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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茹點點頭,一語不發(fā)。 梁逸文早已習慣她的清冷,她的沉默,以往都是他努力挑起話題,如今,他只是側身請她先過。 沈月茹擦身而過后,梁逸文閉了閉眼,心上涌起難言的疲憊,幾乎將他打倒,他真的太累了。 二月,慶文帝駕崩了,六宮鳴鐘,久久不絕,聲音悠遠低沉。 正伏案畫畫的謝安歌握筆的手頓了一下,他輕嘆一聲,將毛筆放在筆架上,取出圣旨。 謝安歌想了想,又伸出食指畫了個神秘的符文,金色的符文纏上并融入圣旨,使得圣旨頓時變得金光閃閃。 好了,給你加個特效謝安歌看著這圣旨,差點被閃瞎眼,這樣太顯眼了,不好,再加個時效吧。 謝安歌打開窗戶吹了會兒短笛,一陣冷風伴著細雨吹入屋內。 不一會兒,天空中一個小黑點往方丈室飛來,它越來越近。 臨到眼前才看得出來,這是一只巨大的老鷹,黃色的喙和爪子,白色的頭部和尾羽,漆黑的羽毛油光水滑,眼神尖利,整只鷹強壯而桀驁。 這只老鷹在看到謝安歌時,卻乖順地蹭到了他身邊,不停地用頭部摩挲著謝安歌的僧袍。 謝安歌嘴唇微彎,別撒嬌,乖,幫我把這個送到皇宮去皇宮,你知道在哪里嗎 老鷹很有靈性地點點頭。 謝安歌摸摸它的頭,把圣旨遞給它。老鷹用爪子抓起不再發(fā)光的圣旨,拍拍翅膀,飛向了皇宮。 當老鷹飛到慶文帝寢宮上方時,圣旨又開始發(fā)光了,它松開了爪子,圣旨落了下去。 在后妃皇子臣zigong人們看來,這就是慶文帝顯靈了。 經由太醫(yī)、后妃、臣子們確認了慶文帝的逝世后,按剛剛從天而降的圣旨立二皇子為帝。 宣讀完遺詔之后,皇后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二皇子一系的人立刻跪在地上拜見新帝,口稱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人卻突兀地站著,鶴立雞群。 第51章 和尚26 將時間拉回一刻鐘前,眾人正在為皇帝駕崩哭嚎,一個哭得比一個悲傷,皇后更是幾乎暈厥過去。 梁棟哭不出來,也不想哭。 過了今天,整個南梁都是他的,新帝取代舊帝,沒有必要為將要掩埋在皇陵里的人哭泣。 這些年來,父皇寵愛繼后,偏心幼子,他對父親所有的期望早已一點點消磨掉了,心中對于父親的死亡只有一點點悵然。 也許還有一點點快意。 那樣優(yōu)柔寡斷的父皇,根本不適合做一個皇帝。 皇帝,應當雄圖大略、意氣風發(fā)才對。 沈月茹也沒有想哭的沖動,該流的淚她上輩子就流盡了。 話說回來,上輩子慶文帝也死得早多了。 但為人兒媳婦,該有的孝心得有,于是她捻起沾了姜汁的帕子擦擦眼角,眼睛頓時紅了,淚水落了下來。 突然間,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慶文帝上方。 刺眼的光芒盈滿室內,眾人連忙捂住了眼睛,淚水更是別刺激得滾滾而落。 過了不知多久,那金光才慢慢弱了下去。 皇后和梁逸文離龍榻最近,也離那閃著光的東西最近。梁逸文覺得有父皇保佑,沒有任何東西會傷害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 皇后不動聲色地把兒子的手拍了回去,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就敢亂動 梁逸文無辜地回視。 皇后咬咬牙,握住了金光里的東西,這東西她還挺熟悉。 是圣旨。 金光徹底暗了下來,露出之前包裹在光芒里的圣旨。 眾人也不顧眼睛的腫痛,連忙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生怕漏了些什么。 只有慶文帝的大太監(jiān)章愉心中有數(shù),暗道大師果然是大師。 接下來一切都順理成章,取出密檔和往日的圣旨對照,確認這的確是慶文帝生前留下的遺詔后,宣讀圣旨。 大殿內,一半的人嘩啦啦地跪下了,剩下的一半看看主子沒跪,也直挺挺地站著。 不多時,外面便響起了兵戈相交的聲音,嘶喊聲沖天。 眾人頓時提起了一口氣,有些人甚至臉都白了。 梁逸文額頭上的青筋頓時跳了起來,他大步走到皇后前面,指著梁棟說道:放肆!父皇尸骨未寒,你就敢犯上作亂! 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 父親尸體尚未下葬,就急著反叛,確實是有點過分。 梁逸文往日里的笑容消失了,面色十分平靜,語氣也很平靜,咱們梁家,為了皇位打生打死的還少了嗎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他的口吻沒有憤懣,沒有怨恨,只有一派理所應當,顯得格外有說服力,讓梁逸文都覺得似乎就是這么一回事了。 當年諸皇子被盧迪挑起野心叛亂,不就是為了那張龍椅嗎 不,不對。 梁逸文被繞暈了。 大臣們看著這兄弟二人對峙,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皇室的傳統(tǒng),血脈里的瘋狂,都是那樣清晰可見,令人不敢妄動。 其他皇子,喜歡蹦噠的早就被按了下去,還活著的一個個如同鵪鶉一般。 梁棟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有點寥落,又轉瞬即逝,對著生來便被千嬌萬寵的弟弟道:就像有了你之后,父皇的兒子,便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