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張超聽完差點沒惡心吐了,“小王八犢子忒不是東西了,打死都算輕的!” “是啊,打死都算輕的。” 于成面色沉沉,抬腳幾步,走到關(guān)押乞丐們的牢籠前。 牢籠里的乞丐橫七八豎睡成一團,因為挨了鞭子而難受得不停翻身,卻絲毫沒有被抓后的不安。 張超不滿地敲打木柵欄,“起來起來,小王八犢子來享福了是不是,都給老子起來!” 乞丐們掀了下眼皮,膽子小一點的乖乖爬起來,膽子大一點,比如那個丐幫頭子,懶洋洋地壓根沒動彈。 張超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拉開門上去就是兩腳。 丐幫頭子縮成一團哀嚎:“哎呀,差役殺人啦,救命啊,我要死啦?!甭曇粝駳⒇i叫,其實護著身體根本沒受傷。 于成上前一步,示意張超退后,聲音不高不低地問丐幫頭子:“你叫什么名字” 丐幫頭子瞥了眼于成,震懾于對方身上的氣勢,不情不愿地回答:“林瑞?!?/br> 沒有自謙也沒有一點卑微,理直氣壯地態(tài)度仿佛人人都該讓著他。 于成背在身后的雙手握成拳,面色愈發(fā)沉郁,只是林瑞懶散地賴在地上,看不見。 “今年多大” “十八。”林瑞見于成說話不急不緩,以為他脾氣好,沒有開始那么謹慎,甚至嬉皮笑臉地問:“大哥你是差役的頭子啊我跟我兄弟們真沒干什么事,那什么,你看需要多少錢或者糧食才能放了我們啊” “誰是你大哥,”張超嫌棄地喝斥:“不要臉的狗東西。” 挨了罵的林瑞也不惱,嘻嘻哈哈地指著自己。 “對對對,差爺說得對,我就是個狗東西,您大恩大德,放了我這個狗東西,我好上街討飯吃?!?/br> 張超還沒見過這樣“能屈能伸”的人,一時間竟然被林瑞噎住,說不出話來。 于成并未搭林瑞的茬,只按著自己心中想問的,一一問他。 “那個殘疾的小乞兒是你們的什么人”九洲中文 “能是什么人啊,不熟不認識,連個名兒都說不出,還是我好心,半道上救下的,我是他的大恩人!”林瑞特驕傲地說。 “他身上那么多傷哪來的” “這我可不知道,”林瑞狡辯道:“我救他的時候就病歪歪的,自己磕的吧?!?/br> “他的手腳呢,自己磕壞的” 于成句句不離殘疾小乞兒,林瑞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指指身邊的一個乞丐。 “我不曉得,你問他好了?!?/br> 那乞丐看著跟林瑞差不多大,正是昨日在街上打殘疾小乞兒的人,小心翼翼地瞄了林瑞一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是、是那孩子自己不小心,從房頂上、啊不、山上摔下來的?!?/br> 先是說房頂,后說山,一聽就知道他在撒謊。 于成看了眼混不吝的林瑞,伸手掐住撒謊乞丐的脖子,直接將人提離地面。 “再說一遍,那孩子怎么殘的” 撒謊乞丐被扼住喉嚨懸在半空,片刻間臉色就漲得通紅,顧不得害怕,使出吃奶地勁兒掰著于成的手。可于成的手如鐵掌一塊,豈是他那點力氣能掰得開。 林瑞和剩下幾個乞丐驚呆了,卻沒有一個人替撒謊乞丐說話,紛紛往后退,縮在墻角。 他們想遠離于成,然而監(jiān)牢就那么大的,又能躲到哪里去。 “說實話,否則你的兄弟性命不保。” 于成眼睛盯著林瑞,后者瘋狂搖頭。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br> “咔噠”,于成手指一動,撒謊的乞兒瞬間歪了腦袋。張超伸著脖子瞧了瞧,撒謊乞兒的喉骨稀碎,已然氣絕。 張超暗罵了句“活該”,這幫子乞丐之所以欺負小乞兒,不就因為他弱小嗎,那現(xiàn)在也讓他們嘗嘗,被強者欺負的滋味。 于成果斷利落的殺人手法,嚇得乞丐們魂飛魄散。 除了林瑞,其他人不敢隱瞞,爭先恐后地講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小孩是來東風鎮(zhèn)找親戚的,林老大看他一個人就把他拐來了?!?/br> “是林老大讓我們打斷那小孩的手腳,說弄殘了他就不會跑了。” “那小孩嘴笨不會討好人,林老大讓我們隨便欺負他?!?/br>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矛頭紛紛指向林瑞。 林瑞臉色難看至極,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閉嘴,你們這些蠢貨,明明就是你們看那小孩討的飯多要搶,所以老是打他?!?/br> “才不是,就是你讓我們打的。” “張三你他媽的瞎說八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你個惡心的斷袖佬你他媽的對那小孩干過什么你自己清楚!” “放屁,林瑞你少他媽嘴里噴糞,老子就是再爛也沒對他動過手腳,倒是你個畜生說等那小孩討不來飯就把他煮了吃掉,你他媽要是個人你敢不敢認!” 于成看著乞丐們狗咬狗,神情愈發(fā)陰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人找來 那小乞兒受過的傷害,遠比他想的還多。 而張超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兩眼通紅地蹦上前,死命幾腳踹翻幾個乞丐。 “不是人的下作東西,那么小的孩子,你們他媽的怎么下得去手!” 幾個乞丐被他踹了個窩心腳,個個口吐鮮血,而林瑞更是被踹得趴在地上,“哇”地張嘴吐出一顆牙來。 “教頭,我要弄死這幫癟犢子玩意!” 張超腳下踩著林瑞的頭,聲音透著哽咽。 昨日的坊市上,乞丐們曾踩著小乞兒的頭欺他辱他,當時的他們一定想不到,報應(yīng)會來的這么快。 于成并沒有阻止張超,他走到林瑞身邊,微微俯下身。 “被人欺負的滋味,好受嗎” 林瑞悔得腸子都青了,想搖頭,腦袋卻被張超踩得死死的,只得痛哭流涕道:“不好受不好受,差爺,您是我親大爺,我這個狗東西知道錯了,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放你一馬” 于成手一伸,直接折斷了林瑞的胳膊。 在林瑞痛苦的嚎叫聲中,于成冷冷地問:“你配嗎” “張超,把他們打斷手腳,交給老平頭?!?/br> 老平頭管著鑄銅錢的大鐵鋪子,人交給他,就是當柴燒。 “是,教頭?!?/br> 于成離開了監(jiān)牢,推開監(jiān)牢大門的一剎那,正午烈烈的陽光照耀下來,然而,即便是這樣耀陽輝煌的光芒,也照不亮墻角陰暗的角落,那里長滿綠色的苔蘚,蟲子爬來爬去。 而家里,江歲安正將蘿卜種子一顆一顆種到大棚里。 燒著火盆的大棚又熱又悶,江歲安不得不將門簾掀起一半,不然沒等蘿卜種子種完,她怕是就要悶死在里頭了。 滿懷希望地種下蘿卜種子,澆上靈泉水,就等它們好好長大了。 不過四個大棚,江歲安只種了兩個大棚的蘿卜,其他大棚里分別種了油菜、葵菜、菘菜、韭菜并一些蔥。 當然,因為時間原因,她并沒有在空間培育這些蔬菜的新品種,只是將現(xiàn)有儲存的種子種在大棚里,澆上靈泉水,其他的,只能寄希望于大棚能提供足夠的熱量,讓他們能成功生長。 即便有錢小花和錢小草兩姐妹幫忙,種完四個大棚后,天色也不早了,日頭已經(jīng)偏西,夕陽的余暉把整個菜地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光,看起來竟有幾分圣潔之感。 晌午飯江歲安草草地對付了幾口,讓錢小花給小乞兒蒸了碗雞蛋羹,蒸蛋羹的時候,她特意在里面加了靈泉水。愛我 吃了雞蛋羹之后的小乞兒很快就睡著了,早上江千遠來給他針灸過一次,開的藥里大概有渴睡的藥材,江千遠也叮囑讓他多睡些。 小乞兒雖然四肢不能動了,但是會說話,而且說得還挺清楚,見江歲安、錢小花和錢小草真得是在救他,不是壞人之后,他說了自己的名字。 小乞兒姓吳叫年,跟著娘親來出來投奔外祖母,半路上母子二人走散了,吳年被丐幫拐了。 小乞兒沒睡的時候,江歲安問他記不記得外祖母叫什么,家住哪,是不是在東風鎮(zhèn)上,吳年想了很久,搖了搖頭,他還是太小了,有些事不記得。 江歲安也不急,讓他好好休息,又讓錢小草去找了雷風和齊老先生,把家里的事情告訴他們,讓他們幫著打聽打聽,有哪家的外孫子不見了。 雷風和齊老先生聽了吳年的遭遇,也很是同情他,自然沒有拒絕,向周圍眾人一一詢問。 許氏聽說了這事,心中暗暗后悔。 她后悔當初來東風鎮(zhèn)的時候沒有裝病,要不然的話,江歲安心一軟,就能收留她們母子在家里住了。許氏也不是嫌棄雷風和齊老先生家不好,實際上,家里沒有女主人,雷風和齊老先生也按時給工錢,她過得很自在。然而人總是貪心的,許氏還是覺得江歲安的宅子更大更氣派,江歲安更有錢,過得日子更好。 方尺也知道吳年的事,江千遠出診的記錄是他幫著寫得。醫(yī)堂里請了夫子叫學徒們認字,方尺比任何人都認真刻苦,他舍不得紙筆,便拿著棍子在沙地上、泥地里寫,等寫到滿意了,才在紙上寫。也因為他的刻苦,方尺的字是整個醫(yī)堂最好看的,連夫子也夸贊他的字“端方俊逸”,江千遠便把謄抄病例的活兒交給了他。 方尺很同情吳年,便也幫著打聽吳年外祖家的事,再加上于成也讓差役們幫著打聽,三日過去后,還真找到了吳年的外祖母。 那天早上,江歲安一起來就眼皮子直跳,她以為有什么禍事,心里還很不安來著。 沒承想她一去到后院,不但看到蘿卜開始發(fā)芽,就連蔬菜們也很爭氣,小蔥甚至直接冒出了一大截。 更高興的事兒在后頭,快到晌午的時候,家里的門被敲響了,錢小草開的門。 門外站著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太太,神色焦急地要找外孫吳年。 錢小草當時就驚了,把人讓進院子,飛快地跑到后頭菜地來找江歲安和錢小花。 江歲安又驚又喜,趕忙和錢小花、錢小草來到前院。 老太太衣著簡樸,看著像是大戶人家的下人。江歲安和她核對了下名字、長相,確認無誤后,帶著老太太見吳年。 吳年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老太太哭著叫了聲“年年”,他一下子就醒了。 看到老太太,吳年登時流下淚來,一疊聲地叫著“外婆”,哭得稀里嘩啦。 錢小花和錢小草忍不住跟著抹眼淚,江歲安心中很是唏噓。 吳年是個很堅強的孩子,江千遠給他正骨、針灸,哪一樣不疼,可他硬是咬著牙沒哭過,疼得難受了就咬著枕頭,江歲安一度以為他不會哭。 吳年的外婆抱著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江歲安怕老人家哭壞了,趕緊倒了仙泉水來,讓老太太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