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情愫暗生
潘永安一邊說著話,一邊朝江錦繡湊了過來。 他的臉上,是努力抑制著不露出來的幸災(zāi)樂禍;他的眼睛分明在說:你這死丫頭,當(dāng)初還敢拒絕我的求親?現(xiàn)在慘了吧?求我啊,快點求我?。?/br> 江錦繡冷冷地瞪著他,忽然一口唾沫啐在了潘永安的臉上。 若不是雙手被反綁著,她肯定要甩他一個大大的耳刮子呢! “少在這兒貓哭老鼠假慈悲了!以為我不曉得嗎?這事兒不是你摻在里頭當(dāng)攪屎棍,我會受這樣的罪?” 潘永安十分的狼狽,他用袖子飛快地擦去了臉上的唾沫,惡狠狠地說:“別以為我打不得你!你算個啥東西?那個反賊楊震自身都難保了,他會把你放在心上?說不定這人此刻正左擁右抱,連你是誰都記不得了呢!” 他抬起手,就想打江錦繡。 潘永安舉起的手腕很快被捉住,不但動不了分毫,還有一種被鐵夾子夾得生痛的感覺。 轉(zhuǎn)頭一看,卻是霍青山身邊的副將嚴寒。 嚴寒面無表情地說:“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何況是一個無法反抗的女子?” 潘永安不敢得罪嚴寒,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說:“嚴副將,其實我只是想嚇唬她一下而已,并不會真的動手。” 嚴寒似笑非笑地應(yīng)道:“是么?”順勢將潘永安的手腕放開。 潘永安揉著被捏得生痛的手腕,一聲也不敢吭。 嚴寒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江錦繡,心里涌起無盡的憐惜:這么漂亮,看上去如水一般柔,卻是這樣堅毅,為了愛寧愿付出生命的女子,真的會死嗎? 他一生所渴望的,便是擁有一個這樣的女子啊! 如果可能的話,他真的好想放她逃生。 可是,霍青山在周圍安排下了太多的人,他恐怕一動手,不但江錦繡跑不了,連他自己也會受連累的! 嚴寒不由自主地瞥了江錦繡一眼,一雙細長的鳳眼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錦繡曉得這個嚴寒一直在照顧自己。 比如說受了拶刑,手指的劇痛,實在是令人很難忍受的。 是嚴寒親自拿了傷藥來送給江錦繡搽用。 又比如部下有人垂涎江錦繡的美色,忍不住想動手動腳時,也是嚴寒適時出現(xiàn),將那個色迷迷的部下斥退,并嚴禁別的人再對江錦繡起色心,違者以軍法處置。 在這以后,沒有兵士敢打江錦繡的主意了。 而今天,他又保護了她不受潘永安的掌摑,所以,江錦繡對他是心存感激的。 直到這時,江錦繡才認認真真地看了嚴寒一眼。 她發(fā)現(xiàn):這個年青人其實長得很不錯,身材挺拔,一字眉下一對鳳目,挺直的鼻梁,唇薄而有型…… 可是,這又與她有啥關(guān)系呢? 江錦繡不禁苦笑:都面臨死亡了,她居然還有閑心觀察別人長得好看不好看? 其實,她的心情十分忐忑:張阿良不來救她,她會傷心,會失望,似乎自己在他心目中毫無地位;如果張阿良來了,她又為他的安全提心吊膽,希望他還是不要出現(xiàn)的好! 帶著這種矛盾心情,天慢慢黑透了。 江錦繡仍然被綁在木架上,霍青山并不準(zhǔn)備將她放下來。 不過,嚴寒向霍青山請求說:“女犯需要進食,若是救援的人還未出現(xiàn),她先被餓死了,總歸是不妥當(dāng)?!?/br> 霍青山覺得有道理,便揮揮手讓嚴寒安排下去。 嚴寒親自命人烹調(diào)了飯菜,再派個平日里比較細致的小兵,去給江錦繡喂食。 江錦繡餓了一天,再加上一直站立著,被反綁了雙手,早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 她存心想不吃,絕食而死,免得張阿良為了救她而涉險。 這么一來,霍青山的陰謀就別想得逞了! 所以,喂食的士兵將勺子送到她嘴邊,她卻將頭扭到一邊,不屑一顧。 反復(fù)了幾次,那士兵有些氣惱,就放下碗,用一史手按住她的腦袋,想用勺子撬開她的嘴,硬塞進去。 可江錦繡將嘴閉得緊緊的,怎么也不肯張開。 正在這時候,嚴寒走了過來,斥責(zé)那士兵說:“你怎么可以如此野蠻?讓我來!” 士兵囁囁地將飯碗和飯勺遞到嚴寒手中,灰溜溜避過一旁。 嚴寒端著飯菜,小聲說:“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要是餓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br> “不餓死還不是要被燒死?”江錦繡倔強地說。 “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要輕言失敗。也許會有奇跡出現(xiàn)呢?”嚴寒用極低的聲音回答。 江錦繡不肯對他暴露自己的心思,所以搖搖頭,什么也沒說。 “也許,那個人會來救你的?!眹篮^續(xù)耐心地說道。 “你們巴不得他來是不是?他來了,正好可以將他捉拿歸案?!苯\繡的語氣很冷。 “他如果敢來,那應(yīng)該是有必勝的把握?!?/br> 嚴寒實在對自己無語,他居然在安慰江錦繡。 “也許,他根本就不會來?!苯\繡忽然有些沮喪地說。 “就算免不了一死,當(dāng)個飽死鬼,總比餓死鬼要好吧?”嚴寒無奈地看著江錦繡。 他恨自己無能,他救不了江錦繡。 江錦繡怔了怔,點點頭說:“好吧,我就當(dāng)個飽死鬼?!?/br> 嚴寒開始將勺子喂到她嘴邊。 勺子里裝了不多不少的飯,飯上面變著花樣地疊上菜,就這樣一勺一勺地喂給江錦繡。 江錦繡很配合地張開了嘴,咀嚼著,咽下去。 嚴寒則很耐心地等待著,見江錦繡嘴里空了,再重新喂上一勺。 間或還給她舀上一勺子蛋花湯。 他細長的鳳目中,有著淡淡的溫情;他恨不得時間就此停頓,讓他可以一直這樣幫她喂食下去。 終于,江錦繡說:“吃飽了。” 嚴寒無法再停留下去,只能離開。 走了一段路,他忍不住回頭看。 木架上掛了個燈籠,柔和的燈光照在江錦繡身上,背景是夜的暗黑,風(fēng)拂動著她鵝黃色的衫子,有些零亂的長發(fā),遠遠看著,竟象一幅朦朧的畫似的。 嚴寒沖動地想:我要把那木架砍倒,我不愿讓那樣粗礪的繩索勒痛她的手腕,我要救她…… 他的牙關(guān)咬得鐵緊,好不容易將這沖動壓制了下去。 他轉(zhuǎn)過頭,沉默地繼續(xù)前行。 到底怎么做,才能讓她死里逃生呢?嚴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