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然看著手里白紙上雋秀的字跡，又看看秦雙雙側(cè)著給他寫筆記的小臉，雖然知道她只是不想跑步，可還是忍不住心口一甜。

    秦雙雙兩手梳理資料，表面上看起來對剛才燙傷膏的事毫不在意，其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剛才看到季斐然拿出燙傷膏仔細核對的時候，心跳的有多快。

    不可以表露出來，不可以。秦雙雙睫毛輕顫，拼命按下了心頭的悸動。

    如果季斐然能夠?qū)W習(xí)好一些，或許他可以考上警官大學(xué)，繼續(xù)他的理想。秦雙雙想起那日在佰盛天臺上他拿出的那張警官照片，輕輕吸了一口氣，兩手更加快速地整理考點。

    當(dāng)天下夜自習(xí)結(jié)束的時候，秦雙雙終于把所有科目高二所學(xué)的核心內(nèi)容全部整理了出來。她還要去醫(yī)院看落雪的奶奶，便把幾張密密麻麻的紙遞給了季斐然，離開了教室。

    季斐然看著條理清楚的筆記，一時間有些無語。秦雙雙明明是學(xué)霸，偏偏卻裝學(xué)渣，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季斐然嘆了口氣，等全班都走了之后，默默地又坐在秦雙雙位置上。這些時間，他每天早來一會兒，晚走一會兒，便是這樣在秦雙雙位置上小坐一會兒，看看她看的風(fēng)景，呼吸呼吸她身邊的空氣。

    “好好學(xué)習(xí)，我都說了要及格，要是不及格，可太沒面子了。”季斐然拿著秦雙雙畫的關(guān)鍵點和筆記，兩年來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書學(xué)習(xí)。

    “sin(a b) = sinacosb cosasinb……”

    季斐然坐在秦雙雙的位置上，嘴里小聲背著公式，一直到學(xué)校熄燈了，才離開教室。

    接下來的很多天，全班同學(xué)就驚訝地看到預(yù)計倒數(shù)第一的秦雙雙在給已經(jīng)是倒數(shù)第一的季斐然講課。

    60 一個敢講，一個敢聽

    【未來頂流白飛飛：我去……倒數(shù)第一給倒數(shù)第2講課。一個真敢講, 一個真敢聽啊?！?/br>
    【體委海洋：雙姐是裝的學(xué)渣！她左右開工給季斐然把高二課程梳理了一邊，我都看傻了……學(xué)委現(xiàn)在不在，說不定這次年級第一就是她！】

    【代理學(xué)委范勇：是的！我跟斐哥要雙姐的筆記, 他不肯給我, 只讓我拍了個照，發(fā)個你們看看什么是學(xué)神……雙姐筆記.jpg】

    【眾人：我靠！她以前是憐憫眾生, 所以才閉著眼睛考的試么……】

    【班長寬宏亮：要不是代理學(xué)委，我還真不知道班上有為大神?！?/br>
    【代理學(xué)委范勇：可惜大神快愁死了……斐哥死活學(xué)不會……他背的特別認真，然后雙姐找了份卷子給他, 他認真做了一個多小時，居然考的比之前穿紅內(nèi)褲、用骰子蒙的還要低……】

    【漫畫小天才何勝男：斐哥聽雙姐講課的時候眼睛都是直的, 他聽懂了才怪！】

    【百事通孟達：非也，要我說, 應(yīng)該是之前那個高人給斐哥出了主意，讓他故意聽不懂的，聽不懂，雙姐就要多講講，一來二去……嘿嘿……】

    【眾人：高啊！實在是高！】

    ……

    “你到底聽懂沒有？”秦雙雙揉了揉發(fā)疼的腦子, 終于理解了做教師有多么不容易。教一個學(xué)生，她都快氣出肺病了，要是教一個班, 只怕會被直接氣死。

    “額……大概……”季斐然用手撓了撓頭, “要不再講一遍……”

    秦雙雙看著季斐然的卷子, 講了兩天了，一張卷子都還沒有講完。眼看還有三天就要期末考試了，他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說全科及格？

    “你把書打開低72頁第3道例題，自己看5遍！”秦雙雙氣得直接離開了教室。

    “斐哥, 斐哥，高啊！實在是高！”海洋一見秦雙雙離開，對季斐然豎起大拇指。

    “嗯？”季斐然翻開了數(shù)學(xué)書，找到第73頁第2道例題，看了好幾眼，一拍腦袋，喜道，“我懂了！是，m)……”

    海洋：“……，是第73頁第2道例題……不是72頁第3道例題……”

    “哦……哈哈?！奔眷橙悔s緊翻開了前面一頁，“你剛才說什么來著？什么高？”

    海洋愣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我說，孟達可能腦子不好?！?/br>
    季斐然茫然看了孟達幾秒鐘，一想起秦雙雙回來可能要發(fā)飆，立刻又開始看書上的例題。

    當(dāng)天晚上，全班都走了之后，季斐然照例坐在秦雙雙的位置上。他拿出一張試卷，看了下手表，計時開始。

    季斐然寫的很快，與白天連頁碼都搞不清楚的模樣大不相同。過了一個小時，季斐然終于停下了筆，雖然還是有很多很多不會，但是，應(yīng)該差不多能及格了吧……

    “累死哥哥了……”季斐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又酸又脹。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順手做了個眼保健cao。

    為了背秦雙雙給的那些筆記，連著十天，他每晚都只睡四個小時，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如此充實過。

    一想到白天還可以借著問問題多和秦雙雙說幾句話，季斐然便一點都不覺得累。

    他會全力以赴，絕對不會害秦雙雙連坐。但是在考試前，他好想多跟秦雙雙說幾句話，看秦雙雙為自己學(xué)不會而著急，他就覺得心里甜甜的。

    等期中考試結(jié)束，兩人便又回到之前了吧……季斐然嘆了口氣，放下做眼保健cao的手，準備批改試卷。

    他剛睜開眼睛，就看到秦雙雙站在對面，正盯著他看。

    季斐然還坐在秦雙雙的位置上，一時慌了神：“啊……我……”

    他剛要解釋為什么會坐在秦雙雙的位置上，面前的試卷便被秦雙雙抽走了。

    秦雙雙眼睛快速掃著卷面，過了三分鐘，終于從卷子里抬起了頭，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呵呵?！?/br>
    “我……我不是……”季斐然后背一涼，出了一背的汗。完了……他答應(yīng)了再也不提那個吻，他現(xiàn)在這樣，被秦雙雙看到……會不會被討厭……

    “92，及格了。我就說，我廢了這么大力氣，怎么可能還學(xué)不會……”秦雙雙短發(fā)微微遮了眼睛，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站著看坐著的季斐然。

    季斐然臉紅脖子粗，默默抽回了試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的手用力抓著試卷，緊緊抿住了嘴唇。

    秦雙雙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些話將季斐然的心傷的更狠一些，讓他疼了之后才會離自己更遠?？墒?，她的喉嚨卻仿佛被鎖住了似的，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對不起……”季斐然看秦雙雙臉色不好，低聲道歉。

    都怪他，為什么就這么貪心，想要離秦雙雙更近一些，所以不愿意離開學(xué)校。若是他早早回家，必然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

    秦雙雙靜靜回了自己的座位，坐在了位置上。

    季斐然有些吃驚地看她坐在身邊，一時不知道手腳要放在哪里。

    秦雙雙卻好像沒看到他的眼神，指著卷子說道：“有些知識點不牢固，這次是湊巧及格，把給你的公式和解題思路再背一下，我聽聽。”

    季斐然微微睜大了眼睛，仿佛焦躁的心口被秦雙雙微涼的小手輕輕撫摸，讓他忽然間安了心。

    “我都背熟了，不信你choucha?！奔眷橙蝗滩蛔」戳斯创浇?。

    “錯一個抄50遍。”秦雙雙說罷，專挑?？加忠谆斓墓阶屗常眷橙痪谷徽娴娜急沉讼聛?。

    “都背下來才92分，是題做的太少了。今天把這幾張卷子做完，明天給我?！鼻仉p雙說著撕下四張試卷，之后自己打了個哈欠，直接往教室外面走。

    “這都九點了！你是不準備讓我睡覺了！”季斐然看著四張大試卷不滿道。

    “省得你精力旺盛，整天胡思亂想?！鼻仉p雙扭回頭，對著季斐然扯了一下右眼下眼瞼。

    季斐然蒙了，這個小動作，秦雙雙之前給他做過，是他倆同時競爭生活委員，他輸給秦雙雙的時候。

    “真是……”季斐然看著秦雙雙離開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之后，秦雙雙完全沒有提季斐然坐她座位的事，繼續(xù)給季斐然講題。季斐然也什么都沒說，認真聽她講題。

    二人有默契般的，誰也沒有再提這件事。但是，放學(xué)之后，卻不約而同地多留一會兒。

    期中考試前一天晚上，季斐然又被秦雙雙逼著做了兩套卷子，累成老狗。

    等他收好卷子拖著狗腿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旁邊多了一瓶眼藥水。這回上面包了一張藍色的紙，上面寫著“加油！”。

    季斐然趴在桌上，從口袋里拿出燙傷膏，和藍色的眼藥水放在一起，用修長的手指在兩個小瓶子上一跳一跳，嘴角忍不住輕輕揚起。

    期中考試當(dāng)天，英語林老師早早就到了辦公室。

    三班的寧落雪可算走了！換了一個比季斐然還要垃圾的大學(xué)渣秦雙雙，簡直讓她太喜聞樂見了。要是這兩個學(xué)渣忍不住抄襲，那“優(yōu)秀班集體”的錦旗就與三班無緣了。她已經(jīng)因為蝎子精陶云的事受了影響，只有掙到“優(yōu)秀班集體”的錦旗，才能在年尾評優(yōu)的時候超過王立勇。

    “林老師，來這么早?！蔽灏嗟男炖蠋熯M辦公室看到林老師已經(jīng)到了，笑著說道。

    “徐老師，你也好早！”林老師跟徐老師打招呼。

    二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聊天，自然就聊到了這次期中考試。

    “我看李澤奕最近學(xué)習(xí)狀態(tài)很好，怕是要沖第一了。這次三班去掉一個最高分，加了一個最低分。你們班雖然林婉不在，但是還走了馮娜那個差生。這么一算，三班平均成績只怕要落你們班不少呢?！毙炖蠋熆赐趵蠋煕]來，便對林老師有些討好地說道。

    因為孫小光和錢勝的事，她和王老師一直不怎么愉快。

    她始終覺得孫小光和錢勝上次四指同時受傷絕對不是兩人打了一架那么簡單。

    她甚至懷疑肯定是季斐然打的，只不過，孫小光和錢勝做錯事在先，她問了幾次也沒問出什么，不好再揪著季斐然不放。

    “徐老師，別這么說，小光和錢勝最近也很努力，肯定也能考出好成績?！绷掷蠋熝b模作樣的謙虛道。

    “這倒是，他倆最近真的長大了不少。不過你聽說沒？王老師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換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想了個什么‘結(jié)對子，一幫一’的點子?！毙炖蠋熞贿吺帐皷|西，帶監(jiān)考牌，一邊說道。

    “我知道。這不，昨天還看到秦雙雙給季斐然講題來著。就他倆那成績，真是一個敢講，一個敢聽！”林老師說罷，和徐老師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說起來，劉主任怎么把秦雙雙放一考場去了，還坐在以前寧落雪的位置，那寶座多少人想坐都坐不上呢！”徐老師看了看一考場的座位表，撇著嘴搖了搖頭。

    三中是普通高中，一考場一直都是三中的黃金考場。升學(xué)率、保送、評優(yōu)、競賽全是靠一考場的學(xué)生。

    這就導(dǎo)致，一考場的學(xué)生在學(xué)校里站在鄙視鏈頂端，在班里都會更受老師重視。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時孫小光和錢勝被打，徐老師會那么生氣。

    “誰知道呢？大概怕放最后一個，秦雙雙和季斐然互相抄？”林老師笑了起來，“你記不記得，之前考試，季斐然拿小抄，結(jié)果小抄字太小，他還問前面同學(xué)小抄寫了什么……”

    “我聽說了，當(dāng)時笑岔氣了都?！毙炖蠋熑滩蛔∥嬷煨Τ隽寺暎斑€有一次，他拿了骰子蒙答案，結(jié)果考場上玩上癮了，最后扔了一節(jié)課骰子，題一道也沒寫！”

    “哈哈，還有還有……”

    兩個女老師一邊說著季斐然奇葩的作弊手段，一邊笑著往考場走去。

    61 你……怎么出來了？！

    期中考試是的成績是計算在期末評優(yōu)的, 所以學(xué)校學(xué)生都十分重視。早早便趕到了考場。

    季斐然不用說，最后一個考場的最后一名。而秦雙雙，則因為落雪不在, 便接了她的位置, 坐在第一考場第一位。因為林婉已經(jīng)轉(zhuǎn)到文科考場，秦雙雙身后便是二班另一位成績非常優(yōu)秀的學(xué)生吳萌萌。

    秦雙雙和李澤奕、范勇、寬宏亮等同學(xué)打了招呼, 便坐在第一的位置上看書。

    “萌萌，寧落雪和林婉都不在，你這次可是被寄予厚望要考年級第一了呀！”排在第三位的黃貝跟排在第二位的吳萌萌說道。

    “沒有沒有?！眳敲让冗B連搖頭, “貝貝，山外有山?！?/br>
    “說起來, 我看這位置排的就有問題?！秉S貝看了看坐在第一位的秦雙雙：“原來的第一和第二不在，不是應(yīng)該讓你排第一么？我們第一考場都是年級前三十, 莫名其妙空降一個轉(zhuǎn)學(xué)生，也太怪異了吧……”

    黃貝這話一出，一考場的眾學(xué)生紛紛竊竊私語。

    李澤奕看了看跟沒聽見一樣的秦雙雙，對黃貝皺眉道：“黃貝，考場是劉主任親自安排的。馬上考試了, 少說話，多看書，別擾了其他人。”

    “知道了班長。”黃貝忍不住撇了撇嘴, 又嘀咕了一句, “坐在第一的位置又有什么用, 鳩占鵲巢，考完了還不是要排到最后一個考場?！?/br>
    “黃貝，你有完沒完？”范勇忍不住說道，“我看你不是想讓吳萌萌坐第一, 是你自己想坐第一。等雙姐考完，保準拿試卷狠狠打你的臉。”

    “班長說我，我聽。可是，坐在第一考場最后一個位置的這位同學(xué)，你哪位?。俊秉S貝冷笑出聲，“哦，我說怎么以前沒見過你。你應(yīng)該是因為一考場忽然少了寧落雪和林婉，才從二考場被提上來湊數(shù)的吧？等你考的成績超過我，再跟我bb，ok？”

    “你……”范勇氣得臉紅。

    “學(xué)委，看下《發(fā)散思維》58頁的思考題?！鼻仉p雙終于扭了頭，看了范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