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亮了亮：“來了！我這邊收到了，賀邵承，你呢？”

    賀邵承也“嗯”了一聲，打開了收件箱，只見發(fā)件人赫然是陸云澤注冊的那一個賬號。

    他盯著屏幕，與此同時，指腹也下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了起來。

    “么兒……你剛才說，國內(nèi)還沒有這種電子郵件收發(fā)的軟件或者應(yīng)用?！辟R邵承輕點著桌面，側(cè)眸看向了身邊的陸云澤，“我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很大的市場?！?/br>
    “像姥爺那樣不懂英語的人大有人在，就算會一些英語，中國人肯定也還是更習(xí)慣中文的應(yīng)用環(huán)境?！彼届o地說著，大腦則是在迅速地思考，“我們手里有錢，不缺錢，大可以先做一個免費的電子郵箱出來?！?/br>
    陸云澤看著他，一點一點露出了自己的酒窩：“嗯，想做就做，不過可能像hotmail一樣直接就做成網(wǎng)頁版的還有點難……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把軟件做出來，在網(wǎng)絡(luò)上開放下載……”

    不過說到這個，他的眉頭又微微皺起來了，“不過，現(xiàn)在國內(nèi)本身上網(wǎng)的人就不多，也還沒有一個聚集性的瀏覽場所……做出來了之后沒人用可怎么辦？”

    “先在企業(yè)進行免費推廣?！辟R邵承又掃了一眼hotmail的頁面，“電子郵件發(fā)送信息的形式還是很正式的，當(dāng)然私人交流也可以通過電子郵箱，但相比于散在的電腦用戶，其實那些已經(jīng)有電腦的企業(yè)可能更需要這個應(yīng)用。比如姥爺?shù)膹S子里，目前他們也只是通過計算機進行一些賬務(wù)處理和數(shù)據(jù)記錄，但文件要提交到姥爺手里，還是必須打印成紙質(zhì)。如果能夠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進行發(fā)送，我相信……他們肯定會樂意的?！?/br>
    “你可真是……”陸云澤不禁嘆了口氣，“太聰明啦！”

    雖然就目前而言，賀邵承連基礎(chǔ)的visual　basic程序都還在學(xué)習(xí)之中，但是他的思路卻是很清晰的，甚至連后續(xù)的大致規(guī)劃都已經(jīng)有了雛形。盡管剛才已經(jīng)發(fā)送了一份文件，但對于這個hotmail內(nèi)部不同欄目的設(shè)定，賀邵承還十分有興趣。他又仔細地查看了許久，陸云澤就陪在他身邊，和他他一起聊著電子郵箱的事情。

    有了第一個目標，連他都跟著興奮了起來。

    全家唯一泄氣的就是曾姥爺了，他本來還以為網(wǎng)絡(luò)上什么都有，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結(jié)果實際上全是鳥語，讓他這個老頭子根本看不懂。他唯一會的一句英文就是“ok”，還是在廠里趕時髦，跟著辦公室里的年輕人學(xué)的。他當(dāng)時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也是個洋氣的老頭了。

    “哎……咋就變成文盲了呢？”

    老頭子懨懨地換了一個電視臺，不知道怎么的給開到教育臺上去了。

    教育臺也經(jīng)常播放語言類的教學(xué)錄像，像《標準日本語》、《新概念英語》都是常出現(xiàn)的視頻。他剛剛好趕上了《新概念英語》的第一集 ，正在那邊講一個特別簡單的課文呢，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在解釋。曾國強平時看到這種節(jié)目都是直接跳走的，這會兒卻停頓了下來——電視屏幕里的講解老師：“同學(xué)們跟我念——excuse　me打擾一下，excuse——”“一科四——扣絲？”曾國強磕磕絆絆地跟著念了起來，多讀了幾遍才把舌頭給捋順了。

    老頭也是愛學(xué)習(xí)的老頭，之前又受到了自己是個文盲的打擊，居然認認真真地跟著上了兩節(jié)課，嘴巴里還在念叨著幾個英文單詞。他也記住了，這課本叫《新概念英語》第一冊 ，等過兩天啊，他就去新華書店把這本書買回來！陸云澤和賀邵承在樓上琢磨電子郵箱的事兒，曾國強就在樓下，一邊燒飯一邊叨叨著剛背過的那一篇課文——“is　this　your　handbag帕燈——is　this　your　handbag”最后一句他是最熟練的“thank　you　very　much!”老頭子自己嘿嘿地笑了起來，將一盤子蔬菜盛了出來。

    “么兒，小賀！下來吃飯！”他把碗筷都拿好了，接著才走到了樓梯口，朝上面喊了一聲。

    “哎！這就來了！”陸云澤從屋里頭高聲應(yīng)道，順手拉著賀邵承一起下樓。

    一個晚上過的也很快，對于曾老頭來說似乎只是一眨眼，接著就到二十五號了。雖然昨天遭受了一點人生中的小打擊，但是今天的老頭子還是很精神抖擻的。

    這可是他兩個外孫高考出分的日子！

    曾國強起了個大早，天色才蒙蒙亮的時候就出了門，在小洋房的院子里做了一套廣播體cao。他隨身拎了個可以放磁帶的收音機，廣播體cao還是有音樂和節(jié)拍的，那叫一個像模像樣。

    而此時的樓上，陸云澤還趴在賀邵承懷里睡著，張著唇發(fā)出輕微的呼吸聲。

    他已經(jīng)忘了昨天吵架時自己的那句“威脅”，昨晚不知不覺就滾到對方懷里了，再被賀邵承一抱，躲都沒地方躲。而賀邵承也還閉著眼睛，正摟著懷里么兒，彼此的額頭都抵在一起。兩個人昨晚睡得也不早，一個hotmail網(wǎng)頁被他們翻出了花，那叫研究得一個徹底。

    在兩個小伙子還在睡懶覺的時候，曾老頭就已經(jīng)把廣播體cao做了兩遍，接著又來了一套太極拳。

    他們曾老頭辣醬廠平時也很注重員工身體健康，每天早上都會組織做cao健身，他自己就跟著學(xué)會了，折騰完之后渾身都熱乎乎的。

    此時太陽還沒那么辣，就剛剛冒了個頭出來。曾國強雖然在外頭運動，但也沒覺得難受，反而特別精神。老頭子給自己擦了把汗，接著就去樓上換了一套最體面的衣服——白襯衫，黑領(lǐng)帶，底下一條黑色西褲。

    把自己那幾根頭發(fā)也折騰好，曾姥爺才滿意了，開始去院子里拿著水桶澆花。

    陸云澤八點鐘起床的，下樓看到姥爺這副要去市政府開會的樣子，整個人還呆了一呆。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澆過了，現(xiàn)在那是喝飽了水，都向著太陽精神奕奕的，一點都看不出昨天剛回來時那副蔫巴到要卷起來的樣子。他還沒換衣服，就穿著昨天睡覺的睡衣，頭發(fā)還睡翹了一小撮，呆呆的頂在頭上。賀邵承也跟著走了下來，手上沾了點水，輕輕地幫么兒壓了壓那翹起來的小毛。不過目光抬起，落到院子里的老人身上時，他也是愣了一愣。

    “姥爺……怎么，還穿了長褲？”他皺了皺眉，“現(xiàn)在畢竟是夏天，熱著了可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啊……”陸云澤呆呆的，走到門口去看了看，他姥爺真的是一身西裝搭配，領(lǐng)夾都還別著呢！只是說畢竟是個老頭子了，這樣打扮就沒有賀邵承穿西裝時的那份帥氣，反而十分滑稽。

    頭上剛壓下去的一小撮毛又翹了起來，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了一聲：“姥爺……你怎么穿成這樣啊？”

    曾國強笑瞇瞇的，對著外孫和小賀擺了個時髦的“ok”手出來，“今天二十五號了，你倆要考了上海市第一名，肯定會有記者到咱們家來采訪的，姥爺不得打扮體面一點？”

    “啊，可是……明天才出成績啊?！标懺茲捎帚读算?，他覺得自己好像還沒睡醒，怎么聽姥爺說話都暈乎乎的。

    “你不是說，要是你倆是第一名，今天就能有老師打電話過來么！”曾姥爺把澆花的桶放到了一邊去，“哎哎，么兒你這個小豬，自己出成績也不上心。你歇著去，反正姥爺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到時候你被記者拍了個頭發(fā)翹起來的樣子可別怪我啊！”

    他嘿嘿笑著，進屋的時候還拍了一下賀邵承的肩膀，“嘛，小賀就很精神。不過這衣服還是太隨便了，來，聽姥爺?shù)模葧撼酝暝顼?，你也去換一套襯衫出來，咱們打扮打扮好……說不定什么時候，電視臺的人就沖過來要采訪了?！?/br>
    賀邵承也有些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從他的角度，就算高考又和么兒考了第一名，他也不太想接受這種大肆宣揚的采訪——無他，覺得煩而已。不過他并不會告訴已經(jīng)做好萬全準備的曾姥爺，于是還是乖乖的去換了一身衣服。剛好么兒腦袋的那撮毛特別翹，他也得去再壓一壓。

    兩個年輕的小伙子就重新上了樓，只剩下曾老頭一個人在廚房里準備早飯。

    陸云澤站在鏡子前，頭發(fā)都濕了不少。

    那撮估計是睡覺的時候壓在賀邵承胳膊上了，壓了一晚上，現(xiàn)在就硬生生的往上翹，十分難打理。最后他都絕望了，只能去拿了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買的一瓶摩絲過來，給自己壓了一點。摩絲雖然能夠定型頭發(fā)，但是這樣一噴，頭發(fā)就會結(jié)塊，總之不會舒服。他又嘆了口氣，接著才開始和賀邵承一起刷牙——“姥爺好興奮呀，我都怕我們兩個沒考到第一名，讓他失望……”

    賀邵承含著牙刷，說話也有些含糊：“沒事的，相信自己。讓姥爺開心開心?！?/br>
    自三年前入學(xué)開始，他們就始終占據(jù)著復(fù)旦附中的前兩名，成績穩(wěn)定到連老師都覺得不用擔(dān)心的程度。盡管這只能代表復(fù)旦附中的水平，但是賀邵承又回憶了一下那套卷子——是真的很簡單。其實他考完試還大致估了一下分，自己應(yīng)該只會在語文作文，英語作文處被少量的扣掉一點，理解雖然也不能完全確定，但總之來去肯定在五分以內(nèi)。么兒和他的水平相當(dāng)，兩個人經(jīng)?？汲霾⒘械某煽?，應(yīng)該也是一樣。

    陸云澤拿毛巾擦了一把臉。

    早飯是曾姥爺親手做的蔥花餅，再配上剛煮出來的白米粥，香噴噴的。老頭子吃完飯還去好好的洗了一把臉，真的是把自己弄得體體面面，時刻準備著迎接記者、班主任和來自大學(xué)招生辦的老師呢！在他們農(nóng)村人眼里，家里能考出個大學(xué)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要是上的重點大學(xué)，基本就和古時候考了狀元一樣——要戴上大紅花去街上游行的！曾國強泡了杯茶，一邊給賀邵承倒，一邊叨叨著過去的事兒——“么兒還小的時候，隔壁村有一戶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學(xué)，直接村大隊出錢，給請了放電影的過來。我就帶著么兒去看電影，露天的，往那兒一坐，隨手揣一袋子瓜子。”他吹了吹茶水，不禁笑了，“那個時候，么兒還沒見過世面，就拉著我的手說，他以后也要考重點大學(xué)，這樣就有免費的電影看了?！?/br>
    賀邵承眨了眨眼，腦海里跟著冒出了一個幼年陸云澤的樣子。

    他的么兒從小到大都是乖孩子的模樣，白白的，小時候估計那張面孔還要更圓一點。不同于農(nóng)村的其他男孩子，么兒肯定是不淘氣的，走到哪兒都會跟著，絕不亂跑……

    他的耳根慢慢地泛起了一層紅。

    “那會兒的么兒可愛吧？”曾姥爺抿了一口茶，這廚房柜子里翻出來的茶葉可真不錯，居然比他在平縣花大價錢買的還要香。

    “嗯，可愛?！辟R邵承點了點頭，不禁抿出了笑。

    “好了，姥爺我在下面等著就行，你和么兒想倒騰電腦就去吧。那小豬估計已經(jīng)去盯著電腦玩兒了?！痹项^擺了擺手，“不過記得別盯太久啊，對眼睛不好?！?/br>
    “嗯，廚房里還有點葡萄，我去洗一點，姥爺你在這兒吃?！辟R邵承站了起來，暫時還沒有告訴曾姥爺自己在互聯(lián)網(wǎng)這一塊的打算。

    陸云澤確實在樓上倒騰著電腦。

    他只會basic語言，而且當(dāng)初學(xué)的也是單機cao作，讓他弄個能傳輸文件的東西他是肯定不會的。但現(xiàn)在聯(lián)了網(wǎng)，他至少可以去查一查信息資料，稍微自學(xué)一下這塊需要的技術(shù)和硬件設(shè)置。賀邵承上來時還端著一碗葡萄，直接放在了他的身邊。頭微微低下，他凝視了一會兒此刻的頁面。

    “這是……什么？”

    “唔，一個國外的信息技術(shù)交流論壇?！标懺茲梢彩呛鷣y摸到的，“這里是程序開發(fā)的子頁面，我先隨便看看……”

    賀邵承又定了定目光，終于跟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把這個網(wǎng)址告訴我，我也看一下?！?/br>
    陸云澤乖乖地“嗯”了一聲，剛把那串網(wǎng)址報過去，臉頰上就順勢被啄了啄。賀邵承的動作也很自然，讓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臉紅，接著就又一塊兒學(xué)習(xí)起程序開發(fā)的知識了。

    他們兩個在這一領(lǐng)域都是新手，看了一個上午，雖然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但更多的卻是意識到開發(fā)程序這種事不可能靠兩個人來單獨完成。炒股，做投資，弄證券，賀邵承都可以自己干，靠自己敏銳的直覺和報刊上看到的信息來決定每一步的動作；但是涉及到開發(fā)程序，還是需要更得力的助手才行。

    邊上的一碗葡萄已經(jīng)吃完了，賀邵承敲了敲桌面，“不如這樣，我們?nèi)プ砸患夜?，招募一些員工。寫代碼這種事不可能只靠我們兩個完成，我們需要其他人來幫忙。”

    “嗯，行啊，”陸云澤想了想，“還記得之前那個李良生嗎？我感覺他應(yīng)該是懂一點軟件編寫的，可以先聯(lián)系一下。上海這邊海外歸來的年輕人應(yīng)該也不少，如果有人才也可以拉過來。反正你賬上最不缺的就是錢，都招過來好了。”

    敲定了情況，賀邵承點了點頭，接著便站起了身。

    此時又到了中午，他和陸云澤的生活節(jié)奏還是穩(wěn)定的，雖然早晨可能起得沒那么早，但一日三餐都會按時吃。曾姥爺也已經(jīng)在廚房里頭準備起來了，他早晨還出門了一趟，去買了一袋子新鮮的基圍蝦呢！

    這基圍蝦原先他都是直接下鍋煮，吃的時候再剝蝦線。但是一煮熟，那蝦線就跟著爛了，沒法一口氣抽干凈。這回他在攤子上和人學(xué)了挑蝦線的技巧，直接捏著活蝦，拿了根牙簽在那里認認真真地挑了一遍，之后再下鍋開煮。此時蝦rou已經(jīng)全部煮熟，放了點小蔥和生姜，盛出來放在桌上。

    “啊，姥爺，你買蝦子啦？”陸云澤看到基圍蝦，臉上的酒窩就露出來了，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拿了一個過來剝。蝦皮扔在了碟子里，一整個蝦仁又壯又干凈，吃得他一口滿足。

    “是啊，就知道你小子喜歡?！痹鴩鴱娨矘泛呛堑?，“吃吧吃吧，廚房里還有一個湯，馬上姥爺就過來?。　?/br>
    “嗯嗯?！标懺茲裳氏铝宋r仁，順手又剝了一個，看到姥爺進了廚房，趕忙直接塞到了賀邵承的嘴里去。

    桌上的碗、碟、筷子都放好了，一家人都坐了下來，又是個熱熱鬧鬧吃飯的時候。然而剛剛拿起筷子，就聽到樓上的手機響了。陸云澤一愣，因為聽鈴聲響的好像是他的手機，不過幾乎只差了幾秒，賀邵承的那一部也跟著響起來了。

    “？？？”他和賀邵承對視了一眼，都有些迷茫。

    只有曾姥爺，那眼睛是越瞪越大，嘴角咧開的笑是越咧越高。他跟著吸了一口氣，都沒吐出去，整個人高興地都要從椅子上跳起來——“肯定是成績來了！！么兒，小賀??！快去接?。。?！你們兩個肯定考了狀元了?。。　?/br>
    老頭子接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也不繼續(xù)坐在桌邊上了，高興的站起來鼓掌。陸云澤倒還沒那么自信，眨了眨眼睛后小聲道：“啊，我覺得，也不一定是……”

    “么兒，先上去接電話吧。”賀邵承拉住了他的手，“是不是，接了就知道了?！?/br>
    兩個人都站了起來，飯也沒動一口，直接就往樓上走。曾姥爺當(dāng)然也跟著，如果他不是個七十歲的老頭，估計都能蹦蹦跳跳著上樓了！主要是這年頭基本沒有“垃圾電話”，陸云澤和賀邵承的手機基本上一個星期都不響一次。現(xiàn)在卻兩個手機一塊兒響了——不是學(xué)校里找他們，還會是什么呢？

    曾國強對自己外孫和小賀考了狀元這件事信誓旦旦。

    那邊電話都已經(jīng)快要自動掛機了，陸云澤趕忙接通，對著手機輕輕地“喂”了一聲。賀邵承也是一樣，說了一句“你好”。

    對面真的是他們學(xué)校的老師。

    打給陸云澤的是班主任，女班主任現(xiàn)在已經(jīng)激動得嗓音都尖了：“陸云澤啊，你和賀邵承在一塊兒嗎？考試院那邊的成績出來了，你們兩個……真的考了狀元了！”

    陸云澤眨了眨眼，還有些不敢置信。

    “我和賀邵承的成績又一樣啊？”

    “是啊，一模一樣的分數(shù)，距離滿分只差十分！”班主任高興極了，“昨天就有消息傳過來，說這回有兩個理科狀元，但是沒確定消息，我也不敢和你們說……現(xiàn)在是確認了！成績單下午就會送到學(xué)校里來，明天學(xué)校還要組織一個年紀大會，安排你和賀邵承上去發(fā)言怎么樣？就稍微說說自己是怎么學(xué)習(xí)的，然后祝福一下所有同學(xué)就行！”教出了兩個狀元，她也是揚眉吐氣，“學(xué)校這邊也要給你們發(fā)獎學(xué)金的，對了，你們兩個第一志愿都是復(fù)旦對吧？復(fù)旦招生辦那邊說不定今天也會去你們家。”

    “??？可是……我和賀邵承的專業(yè)，不都已經(jīng)選好了嗎？又沒什么要改的?！碧顖笾驹傅臅r候?qū)I(yè)也是要填寫的，陸云澤皺著眉看了一眼身邊的賀邵承，顯然他也得到了一樣的訊息。

    “可以改的，錄入學(xué)校了之后專業(yè)還是可以變的。而且復(fù)旦大學(xué)那里也應(yīng)該會給你們兩個優(yōu)秀的學(xué)生準備獎學(xué)金……”班主任笑著，“就是你呀，云澤，你別怪班主任多嘴，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么？你的分數(shù)，去報那什么文物與考古專業(yè)，實在是太虧了一點?！?/br>
    “嗯……謝謝老師，我會好好考慮的?！标懺茲墒菦]打算更改專業(yè)，但是面對高中這樣關(guān)切自己的老師，他也沒有直接拒絕。

    他終于掛了電話，邊上的曾姥爺立刻緊張兮兮地湊了過來——“咋，是狀元吧？”

    賀邵承那邊的電話也掛了，含笑點了點頭。

    “我和么兒成績又是一樣的，并列第一?！?/br>
    “哈哈！我就說嘛??！哈哈哈?。?！”曾國強高興地直接跳了起來，“我曾國強的外孫考了狀元！考了狀元??！”

    老頭子那叫一個喜上眉梢，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兒?。‰m然外孫不跟著他姓，小賀也和他其實沒任何血緣關(guān)系，但曾老頭就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沾了文曲星的金光。

    他兩個外孫都是狀元了，他老頭子可是狀元的姥爺！

    “我……我要打電話，哎呦！我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廠子里的人，我和你們說，他們早就在猜這回你們考不考得了狀元了！”曾姥爺趕忙去隔壁摸自己的手機，“我的老天，趕緊的，今天還要去買點紙錢，燒給你姥姥和你爸爸，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小賀你也趕緊給你mama燒點，你mama肯定高興呢！”

    老人家念念叨叨，每一個字都流露著喜氣。

    陸云澤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哎，姥爺，你是不是還要把我賀邵承捆上大紅花，用敞篷卡車拉出去游行示眾啊？”

    “哎，可以啊，說起來是要給你們兩個弄那大紅花，就過去結(jié)婚那種?！痹鴩鴱娨慌拇笸?，居然覺得這主意不錯，“哎哎，可惜你倆沒報清華北大啊，這樣，我再去找人定做一個橫幅，到時候咱們平縣家門口拉一個，曾老頭辣醬廠門口拉一個……”

    陸云澤只是開玩笑的，根本沒想到姥爺還當(dāng)真了。

    他睜著眼睛傻乎乎的呆在那兒，連賀邵承都在邊上用手抵住了唇，笑得腮幫子痛了。把他和么兒放在卡車后面游行，那算什么？古時候斬首示眾都沒這樣的吧？他笑歸笑，但也不想自己真的被展覽出去，趕忙攬住了姥爺：“千萬別……我和么兒本身就成績好，考第一也不算什么。姥爺，你冷靜一點?！?/br>
    “哎！你倆咋不懂呢，這可是高考，高考狀元！”曾國強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我先打電話去了，不和你們說了啊?！?/br>
    接著，曾老頭就匆匆地去了自己房間，開始一個一個的撥號。

    陸云澤又愣愣地看了一眼賀邵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