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狐貍,急了
楚音看了蕭七瑾一眼,平緩了下氣息,然后對云容玨說道:“攝政王你的心意哀家心領了,眼下你也看過了,哀家沒什么大事,你且可回去了?!?/br> 云容玨勾唇輕笑,“太皇太后的臉色看著實在不好,彩棠,太醫(yī)都是怎么說的,太皇太后這病到底如何,嚴不嚴重?” 彩棠欠身,將太醫(yī)的診斷一一道出。 云容玨邊聽著,邊點頭,然后說道:“既然太醫(yī)如此說,那太皇太后您且要好好聽太醫(yī)的話,保持心情愉悅,莫要傷了心神?!?/br> 楚音白了一眼,“哀家知道,哀家這心情愉悅,心神不傷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攝政王你少在哀家面前晃悠,少氣哀家一些,哀家也不至于此。” “兒臣明白,不過,兒臣可沒氣過太皇太后,不知,太皇太后所謂的兒臣氣您,指的是什么?” 楚音呼吸一重!云容玨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太皇太后,本王這次過來,還有一事,要和您商議商議?!痹迫莴k說道。 楚音撇開眼,“什么事?!?/br> 云容玨看著楚音不悅的臉色,然后緩緩將要說之事道出。 云容玨說完后,蕭七瑾下意識轉眼,看向楚音,楚音本就差勁的臉色此刻更是差勁了,她怒瞪著云容玨,“攝政王你說什么?!” 云容玨俊毅的臉上是一抹極淺的溫和,“兒臣這是為母后的身體著想,母后如今大病,這身體且需要調養(yǎng)一段時間,皇上那兒,您也無暇顧及,這段時間將皇上交還給雨婕妤也是正好的?!?/br> 楚音沒想到云容玨想了這么一出!氣惱一拍榻!“攝政王,皇上一直是由哀家撫育,何以要讓雨婕妤代替!雨婕妤不會照看孩子,皇上去她那不合適!” “雨婕妤是皇上的親生母親,至于會不會照看,雨婕妤不是愚笨之人,帶上幾日,學一學也就不是什么難事了,更何況,雨婕妤是皇上的親娘,對皇上會盡所能的用心,太皇太后的擔心是多余了?!?/br> 楚音呼吸泛重,“總之皇上不可去雨婕妤那!” “太皇太后,皇上在長樂宮固然是好,但眼下您身體抱恙,您無法照顧好皇上,若再一個不小心,將病氣過給了皇上,這份責任,太皇太后怕是難承擔不起?!?/br> “攝政王,你這是想強行從哀家身邊奪走皇上嗎!”楚音憤恨道。 云容玨笑,搖搖頭,“太皇太后這話言重了,本王做這決定,也是和朝中許多大臣們商議過的,他們也覺得,暫時將皇上交予雨婕妤撫育是好的決定,太皇太后一向喜歡征求大臣們的意見,如今大臣們都認為本王這一決定是可行的,太皇太后不應再反對了?!?/br> “你!!!”楚音伸手指著云容玨許久,卻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云容玨轉身,喚來外頭的宮人,吩咐了幾句,讓宮人和奶娘將云沛送去慕煙宮。 “攝政王!你這是無視哀家!置哀家不顧!” “太皇太后錯了,兒臣正是為了太皇太后您的身體著想,您好好休息,兒臣先行告退了?!痹迫莴k欠身后,轉身離開了大殿。 “云容玨!” 楚音捏著榻褥,嘶吼著,然云容玨不曾有半點理會,直至徹底消失于楚音眼中。 “混賬!簡直混賬!”楚音氣惱的臉通紅,“瑾兒,你看看,這就是攝政王!” 蕭七瑾看著兩母子劍拔弩張的模樣,心里不由嘆氣幾分,他望著楚音,濃眉涌著深深的不解,他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兩母子如此這般,只是,究竟為何,明明是兩母子,卻弄的和仇人似得。 云沛被送到慕煙宮姜雨鄢那兒,姜雨鄢歡喜萬分,她一直是盼著能和云沛多相處的,原以為已經(jīng)沒了可能機會,沒想到,這機會這么快就來了。 姜舞得知這件事后,連忙進了宮,此時的慕煙宮已不似往常那樣氣焰沉沉,姜雨鄢抱著咿咿呀呀的云沛臉蛋上充盈著歡喜的笑容。 “雨鄢jiejie。” 姜雨鄢聞聲轉過頭,看見是姜舞,連忙讓她進來,“小舞你看,沛兒回來了,他回到我身邊了?!?/br> 姜舞走到姜雨鄢身邊,望著云沛,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一番,小云沛咧著嘴巴笑著,模樣煞是可愛,“jiejie,云沛回到你身邊,你也安心了。”她說道。 姜雨鄢親吻著云沛的小臉蛋,“是啊,沛兒回到我身邊了真好,我是沛兒的生身母親,可和他相處的機會卻一直不多,這次,還要多謝攝政王殿下了,是他主動提出來,要將沛兒送回我這的?!?/br> 姐妹倆逗弄著小家伙。云沛于姜雨鄢來說是失而復得的存在,她抱著許久都不愿撒手,還是最后云沛哭鬧著要吃奶了,她才戀戀不舍的將小家伙給了奶娘。 “真好,有沛兒在我身邊,我安心許多?!?/br> “小舞也替jiejie高興。”姜舞彎著唇笑道。 姜雨鄢看著姜舞,抬手替她將落下的星點碎發(fā)捋了捋,“小舞,沈家的事jiejie都聽說了,你受委屈了,也受驚了,好在攝政王殿下有本事對你也好,這次是給你討回了個公道。” 提及這件事,姜舞仍心有余悸,但除了后怕還有欣慰和暖意,云容玨及時找到了她,也如姜雨鄢所言,他為她要回了公道。 “殿下對小舞,是很好,小舞很感激殿下。”姜舞笑著輕聲道。 姜雨鄢若有所以看著姜舞,緩聲:“小舞,你對攝政王殿下,難道就只有感激?” 姜舞一愣,隨后反應過來姜雨鄢說的是什么,雙眉間隱起一抹不自在,“jiejie說什么呢?!?/br> 姜雨鄢倒?jié)M一杯茶遞給姜舞,“jiejie說什么,小舞應該知道的?說起來,小舞你的年紀也到了,我們姐妹倆落在這大涼,是無可奈何的事,我們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jiejie已經(jīng)是這樣境地了,改變不了什么了,小舞你不一樣,你還有可能,你老實告訴jiejie,你喜歡攝政王殿下嗎?” 姜舞雙手捧著茶杯,指腹不自覺的來回撫拭著,她緊抿著唇,許久未語。 “小舞,你和jiejie還有什么不能說的,jiejie看得出,攝政王殿下對你是特別的,若他有心,這是極好的一件事?!?/br> 姜舞粉唇鼓鼓,“雨鄢jiejie,小舞沒想這么多,也不想想這么多?!?/br> 姜雨鄢正色,伸手握住姜舞的小手,“小舞,你怎么能不想呢,現(xiàn)在,你是要好好想想了,若殿下對你真有意,你也有那份心,適當?shù)臅r候,要將這話挑明,你若能嫁給攝政王殿下,這以后的日子,便安穩(wěn)了?!?/br> 姜舞微怔,“嫁給殿下……” 姜雨鄢的這番話,對姜舞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沖擊,她跟在云容玨身邊這么許久,漸漸的,她也知道自己對云容玨的那些情緒和感覺,可是,要嫁給云容玨,是她從不曾想過的。 又或者說,是她不敢想的。 “雨鄢jiejie,小舞不想那么多,只要能像現(xiàn)在這樣陪在殿下身邊就足矣了?!彼f道。 姜雨鄢輕撇唇,語氣無奈,“傻瓜,小舞,你聽jiejie的,殿下對你是特別的這是毋庸置疑的,jiejie也看得出你對殿下有情,既如此,你應該去爭取知道嗎?” 姜舞秀眉不自覺蹙起,姜雨鄢繼而道:“這大涼原不屬于我們姐妹倆,我們要想安穩(wěn)在這個地方活下去,就必須有所倚靠,小舞,你的依靠就是攝政王殿下,你在他身邊為奴為婢,他雖也能護著你,但那終究不是長久的,只有你嫁給了殿下,無論是妾還是別的什么,起碼都是有了這一層身份,你握住這層身份,等同多了一枚盾牌在手,知道嗎?” 姜舞愣然看著姜雨鄢,聽著她的話。 一時間,她有些恍然。 姜雨鄢說完看著姜舞愣神的模樣,堅定的眼神轉為一抹柔和,“jiejie和你說了這么多,你好好消化消化,別辜負了jiejie對你的期望。” 姜舞回過神來,訥訥點了點頭,她忍不住開口,“jiejie,小舞覺得,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br> 姜雨鄢一愣,笑道:“不一樣了?怎么不一樣了?是老了?還是丑了?” 姜舞搖搖頭,“不是,只是覺得,以前jiejie的性子,不會說這些話?!?/br> 姜雨鄢低眉一笑,她也不否認,“人,總是會變得,來了大涼,經(jīng)過這么多事,jiejie也看明白了許多事,我們要為自己打算,要有所依靠。” “如今大涼局勢分明,太皇太后和攝政王殿下兩派,小舞,你最大的依靠就是攝政王殿下,你是要牢牢抓住了?!?/br> 夜深—— 姜舞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小手托著下顎,望著外頭悄然躲在云朵后面的月亮。 “meimei且在想什么?” 姜舞回過身來,轉過頭看見云容玨,她小臉溢著淺笑,搖搖頭,“沒什么?!?/br> “夜深了,meimei該睡覺了,嗯?” 姜舞乖巧一笑,點點頭,“小舞給殿下打洗臉水。”說完,她站起身,利索朝外頭走了去。 侍候完云容玨安寢,姜舞躺在外頭的軟榻上,她朝窗外望了一眼。然后慢慢閉上眼。 她所愿的,就是陪在他身邊,其他的,她不愿多想,更不愿勉強。 ———— 楚音這一病,病了有一月有余。 這一個月的時間,看似不長,但能改變的事太多太多了。 云沛被云容玨送去慕煙宮已讓楚音心力交瘁,而這一月時間里,云容玨在朝事上沒有半點停卸,甚至如洪流水,激流猛進。 一月之余時間,借以楚音身體抱恙為由,將不少權利攬于自己麾下。大大打擊了楚音這一派的人。 楚音的病尚未痊愈,可她再也坐等不得,強撐著還未痊愈的病體處理朝事,和云容玨一起,和眾位大臣們,一起商討國事。 云容玨看著楚音著急不已的樣子,他微低下頭,薄唇間隱著淺笑。 狐貍,急了。 楚音雖有心處理朝事,但因為身體原因,加上先前一月余云容玨在朝中諸事上的推波,她明顯心有余力不足。 “咳咳咳……氣死哀家了!”楚音惱怒,手攢著巾帕氣惱到咳嗽。 底下管閱看著楚音這個樣子,也是一臉的惆悵,“太皇太后當心身體,這攝政王,如今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之前懸案賭約一事,就讓咱們占了下風,再這樣下去,太皇太后,這情勢對我們極其不秒啊?!?/br> “咳咳咳……哀家知道!哀家不會讓他得逞的!” 管閱長嘆口氣,“如今,咱們能有什么辦法,阻止了攝政王的勢頭,眼下他不僅在朝中地位高漲,就是民間百姓間,都是聲名遠噪,咱們必須從這兩方面切割阻止下。” 管閱邊說,白眉緊緊皺著,“可咱們,要從哪兒著手起呢,這實在是個難題?!?/br> 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咳咳咳……”不知道過了多久,楚音慢慢抬起頭來,朝殿外望去一眼,“已經(jīng)九月入秋了?!?/br> 她轉頭,望看向管閱。 管閱對上楚音飽含深意的雙眼,“太皇太后是有了主意?!?/br> 楚音斂笑點頭,緩緩將計劃道之。 管閱認真聽著,但聽到最后,臉色微起變化,“太皇太后,這……怕是不好吧?!?/br> “有什么不好的?!?/br> “咱們若做了,就等同將這局勢掀起來了,到時候,和攝政王他們就是正面相對了。” 楚音深吸口氣,“和他們正面相對的時候總是要來的,不過是早晚的事,如今情勢所迫,我們再不狠下決定,只怕日后要解決他就更難了。倒不如搏一搏!” 管閱低眉想著,緩緩點頭,“太皇太后的話有道理,不過……太皇太后,您方才說的和火毅人合作,那火毅人是蠻人,野蠻難訓更是無所畏懼,咱們和他們這樣的人牽扯上,日后只怕會不好脫關系?!?/br> 火毅族是大涼北邊的一草原部族,是蠻人,生性貪婪,野蠻難訓,也是因這個原因,火毅族雖不是最大的部族,但很少有其他部族敢招惹。 大涼和火毅部族相距不遠,從前云樓他們在位時,對火毅族都是抱著不招惹的態(tài)度,大涼雖是大國,但國泰民安的時候,是不愿給自己惹一身sao的。 “我們和他們,是互相利用的關系,他們幫我們忙,我們給足他們想要的糧草,銀錢,僅此而已?!?/br> 看見管閱的猶豫,楚音沉聲威懾道:“管大人,如今咱們的情勢你看的清楚,咱們不搏這一次,只怕日后再想就更難了,管大人也不想咱們小半年來的付出,付之東流吧!” 管閱沉嘆口氣,終是點頭,答應下來。 …… 十日后,大涼運往西北邊的官糧出了問題,在半道上,就被火毅人截去了,火毅人截了官糧,且還擄殺了幾個大涼將士。 這事傳入長安宮里,眾臣皆大怒。 “這火毅人未免太囂張了,竟敢明目張膽將我朝官糧截走,還殺了我大涼的將士!簡直可惡!” “就是,咱們大涼和他們火毅,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火毅人此次何以要這么做?” …… 眾臣議論不休,云容玨沉默未語,偶爾掀眸,望著對面的楚音。 楚音臉上亦是溫怒之色,“諸位安靜下?!?/br> 眾臣的議論慢慢止住,楚音長嘆口氣,“這件事,確實荒唐,想來是這天氣眼看要入冬了,那火毅人便趁機截取我大涼的官糧擁為己用,也實在是不將我大涼放在眼里。” 楚音話落,云容玨慢聲開口,“這事確實奇怪,一向大涼和火毅井水不犯河水,往年也有運送官糧之時,倒不見那些火毅人強搶,現(xiàn)在怎的,忽然一改做派,敢強搶咱們的官糧了?!?/br> 楚音緩著氣啟聲:“這也不難解釋,那些火毅人一向貪婪野蠻,一年多前,老火毅王還被起反,被現(xiàn)在的新王斬殺,這樣野蠻的部族,做事本就不循章法,更何況,咱們大涼如今皇上年紀尚小,他們怕是覺得咱們這不似從前,好欺負了,這才敢起了歪心思?!?/br> 云容玨聽著楚音的話,輕點頭,“太皇太后說的且有幾分道理,那不知,太皇太后對這件事,有何高見?”他問道。 “殿下,太皇太后,咱們大涼乃大國,斷不能讓一小小部族欺負了!這事,咱們必須討個公道回來,也好讓那火毅人看看,咱們大涼可不是好惹的!” 大臣們群起激昂。 “諸位大人的怒氣,哀家都知道,也能體會,哀家也甚是憤怒,這次事,斷不能算了,否則,那些火毅人真會覺得我們大涼可欺。” 楚音說完,轉眼看向云容玨,“攝政王,這件事,你可也贊同?” 云容玨微揚眉,“太皇太后的意思,莫不是要討伐火毅?” “哀家是有這想法,怎么,攝政王殿下,覺得不可嗎?若不討伐,往后那火毅人只會越發(fā)蹬鼻子上臉?!?/br> 云容玨眼眸微轉,直起身斷言道,“也好,那咱們且就派凌乘大統(tǒng)領領兵討伐火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