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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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蕭靳眼角泛起冷寒的弧度,柳柳瞬間打了個激靈搖搖頭:“不!公子若是想去那便一起?!?/br> 不怪柳柳怕他,公子最厭惡別人覺得他身有殘疾走不了路,也厭誤旁人對他的同情。 前世,柳柳親眼見著一個不知死活的紈绔子弟在公子面前嘲笑他走不了路是個殘廢。 聽說那紈绔子弟是知州的侄子,公子卻愣是一眼不眨讓人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 柳柳本就怕公子怕得厲害,見他殺人不眨眼,更是存了逃避的心思。 那紈绔子弟的下場還歷歷在目,柳柳可不想落的和他一個下場。 也許是她過分怕死的模樣取悅了蕭靳,他眼角冰冷的弧度斂下:“那就走吧?!?/br> 蕭靳話音落下,李卯十分有眼色的把輪椅推出鋪子。 柳柳連忙把身上的圍裙扯下,又匆匆取了錢袋子,跟在主仆身后。 旺財噠噠噠溜達著四肢跟在柳柳身邊,還時不時搖搖尾巴,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柳柳見旺財這副模樣,又是好氣又好笑,終是拿它沒辦法,只好趁著前方倆人沒注意,用力瞪它一眼。 旺財被瞪了個正著,委屈的小聲嗷嗷,連翹著的尾巴也跟著耷拉下去。 見它這被欺負慘了的模樣,柳柳嘴角慢慢往上翹了翹。 它的主子欺負她,那她就欺負它好了。 看著面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馬車,柳柳有一瞬間怔愣。 公子性子講究,每每出門都要做了帶徽記的馬車,怎么這回尋了架如此普通的馬車? 柳柳還沒疑惑全,已經(jīng)被李卯和李寅合力抬上馬車的蕭靳撩開車窗:“呆傻傻的站在底下做什么?上來?!?/br> 他懶著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卻又帶了不容置疑的力度。 和公子坐同一架馬車? 柳柳本能地搖搖頭,飛快道:“蕭公子,我走——”路就好。 柳柳剩下幾個字還沒說出來,就在蕭靳微微下壓的瞳孔中果斷吞了回去。 公子生氣時,便喜歡壓著瞳仁看人,起初被公子這么瞧著,柳柳總是渾身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xiàn)在,柳柳本能踏上馬車,等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乖乖坐在了馬車里,公子就坐在她側(cè)方。 這般被壓榨狠了的乖巧聽話隱隱讓蕭靳想起了些什么,他沒有被順從的快感,反倒升起些許煩躁。 他冷著腔調(diào)讓李卯驅(qū)馬。 柳柳也是這時才發(fā)現(xiàn),從外面看普普通通的馬車,內(nèi)里五臟俱全,她掌心觸及的是一張極為柔軟的虎皮,只是一摸,柳柳就知道這虎皮必定價值不菲。 她沒敢打量太多,乖乖巧巧斂眉,此番,她竟沒了剛才對蕭靳的恐懼。 反觀自她進了馬車后就再沒說話的蕭靳,也不知他怎么著了,面色發(fā)冷,看著就讓人害怕。 柳柳捏著手心,大氣不敢喘一聲。 她極為熟練的應付這詭異到壓迫人的氣氛,一下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和她同在馬車的蕭靳,很快就察覺到了她身上這一絲變化。 他又想到了些許事,身上的冷意斂去了些,還頗有興致轉(zhuǎn)頭拖著下巴對著因為他看她重新變得緊張起來的柳柳。 “為什么舒服銀子不掙?”這前后以一瞬轉(zhuǎn)變了的態(tài)度比翻書還快。 柳柳知道他是在問她為什么不愿意到蕭府當廚娘,卻要累死累活在外開鋪子。 她這鋪子生意是不錯,但若想在一個月內(nèi)掙到二十兩銀子,怕不是件簡單的事。 柳柳也不知他怎么就問到了這兒,看著那熟悉的玉扳指,柳柳鼓足了勇氣抬起頭來與蕭靳四目相對:“公子,柳柳想要過安穩(wěn)的日子?!?/br> 蕭靳聽了她這話,忽然笑了:“安穩(wěn)?蕭府廚娘的日子不夠安穩(wěn)嗎?” 柳柳忍著別開眼的怯懦,攥緊了衣角道:“公子會一輩子雇傭柳柳嗎?如今公子會雇傭柳柳,不過是因為喜歡吃柳柳做的食物,若是哪天不喜歡了,柳柳也便只有被解雇這一條路。” “柳柳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蕭府的銀子柳柳沒有本事掙。”公子的孩子她也沒有那個福分生。 柳柳很想這么說,可她沒那個膽子也不能這么說。 蕭靳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是不是把她的話給聽進去了,轉(zhuǎn)頭靠著椅子。 柳柳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到他靠著椅子的后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 公子真的陰晴不定,就算重生了也是這破爛脾氣,不要用正常男主的眼光看他 作者君小聲逼逼:是個bt 社會我靳哥:嗯? 作者君超大聲:還想被關小黑屋見不到媳婦么[得意.jpg] 第20章 胎記 一身錦衣的蕭靳無疑與菜市場格格不入。 柳柳知道公子愛潔,要和她一起來買豬耳朵怕只是一時興起,見著又臟又亂的菜市場,估摸著連邊角都不愿意沾上。 前世,她伺候在公子身邊,知道公子一日要換上好幾身衣裳,偏偏他又是腿腳不便,每次換衣裳都要尋了她在一旁幫襯。 每每那時,柳柳總是羞得厲害,卻總要告訴自己,她是當人丫鬟的,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褻褲都洗得,沒道理幫公子換個衣裳就怎么著了。 想到以往發(fā)生的事,柳柳耳尖紅紅,腦袋也不由自主往下垂。 “熱?”短短一個字忽然在柳柳耳邊響起,柳柳瞬間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直挺挺站著,才發(fā)現(xiàn)剛剛被不知何時被李卯推著在她前方的公子如今到了她跟前,就湊在她耳邊說話。 柳柳精神一震,連忙后退一步道:“熱的?!?/br> 若是不認了這熱字,怕是沒法解釋她像火一樣熱烈起來的耳根。 蕭靳見她如此迅速退開,也跟著轉(zhuǎn)過頭,瞧著時不時朝幾人這張望的過路人:“不進去?”他可沒有喜歡給人當猴子觀賞的癖好。 柳柳胡亂點點頭:“公子在這等著柳柳便好,我很快的。” 臨近午時,收攤的收攤,買完菜的買完菜,菜市場里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不過人再怎么少,這地兒也是臟的,公子又行動不便,還是別進去了。 蕭靳卻徑直讓李卯把他往里推。 這說一不二的性子,和前世是一模一樣。 柳柳沒辦法只好跟上去,等她聽到蕭靳要買屠夫一整只豬時,完全呆住了。 不過只吃個豬耳朵,怎么就要買下一整只豬,還是要剛宰殺的? 蕭靳從小錦衣玉食,屠夫今日攤子上的豬rou都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些歪瓜爛棗,估摸著是賣不出去的,余下的那只豬耳朵也稍顯丑陋,蕭靳嫌棄。 要他吃別人剩下的,那可絕對不行。 柳柳傻呆呆的看著李寅叫了人來看著屠夫把一整只豬宰殺。 這一折騰就是快一個時辰,日頭往午后偏,柳柳跟著蕭靳坐在馬車里。 她早上匆匆吃了一碗粥和一個饅頭就開了鋪子,一直忙活到現(xiàn)在都沒再吃東西,如今餓得前胸貼后背,偏偏又不敢說。 只是,她不敢說,不代表她的肚子不敢抗·議。 嘰里咕嚕的聲音在馬車中響起,蕭靳原在閉目養(yǎng)神,聽了這動靜,睜開眼,頗有興致地瞅著瞬間紅了臉的柳柳。 “餓了?”他總是這樣,心情不錯時,聲音就懶懶的,只聽著就讓人耳根子發(fā)軟,連帶著手軟腿軟,恨不得溺死在這聲音里頭。 柳柳窘迫的點點頭,蕭靳忽然伸手敲了敲馬車,一直候在外頭的李卯連忙湊過來:“公子?” “去醉仙樓。”醉仙樓是葉縣最大最好的酒樓,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喜歡到醉仙樓用膳。 李卯連忙應了一聲,上車趕馬。 柳柳忍不住叫了一聲:“公子?為什么去醉仙樓?” 蕭靳覷著她:“你不是餓了嗎?”他話里透露著股漫不經(jīng)心,偏偏他長得極好,這像是不經(jīng)意說出的話配著他矜冷的臉,一下就說進了柳柳心頭去。 柳柳飛快別開眼,訥訥道:“我……我吃不起醉仙樓的飯菜,公子送我回鋪子吧,待豬耳朵送到鋪子了,我做了給您送到府上。” 這怯生生的模樣,像是誰欺了她似的,叫人從心底里伸升生出一把火,想捏了她那纖細易折的腰肢到手掌心,仔細問一問何故這般妖妖惑人? 蕭靳壓下心底的燥意,語氣里也帶了幾分不耐:“帶你去便去,沒讓你付銀子?!?/br> 公子脾氣燥,一句話說得不入他耳,時時刻刻都可能起了脾氣。 柳柳哪還敢說話?繳著手低著頭,小小吸氣。 醉仙樓很快就到了,臨近午時,此處已座無虛席。 醉仙樓受大人物的追捧,也受江湖人的喜愛,飯菜分個三六九等滋味卻也都不錯,老百姓們有了余銀,也樂意來此吃一頓。 蕭靳一來,立刻有店小二迎上來,把一行人往樓上雅間引。 柳柳知道,公子府上不缺銀子,因著醉仙樓的飯菜尚能入他口,偶爾會來吃一兩回,汪嬤嬤怕委屈著公子,便包下一間雅間,等公子想起來時,來吃一吃。 柳柳曾經(jīng)驚嘆于汪嬤嬤的大手筆,可自打她懷了孩子,不論吃的用的都是極好的物什,曾經(jīng)她想都不敢想的天才地寶也被捧到她面前,如今再想起醉仙樓這事,自然也沒了當初的驚訝感嘆。 和公子兩人坐在雅間里,柳柳尷尬的想走,可她知道若她敢說出想走二字,公子那說一不二的脾氣又要發(fā)作,屆時她可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柳柳悶悶坐在左邊,蕭靳張嘴點了一桌子菜,又抬眼看她:“你想吃什么?” 柳柳突然被點名,立刻搖了搖頭道:“什么都好,我不挑的?!?/br> 和公子相處,只要順著他的脾氣,一整天都能安生。 柳柳就聽著幾個菜名從公子嘴里說出,驚訝的同時忍不住去看他。 這幾個菜都是她喜歡吃的,是湊巧嗎? 柳柳才看過去,蕭靳也徑直看向她,他瞧人,向來不躲不避,柳柳卻沒那本事,乖乖把腦袋縮回去。 店小二走后,雅間又陷入了尷尬的安靜,柳柳不是會活絡氣氛的人,自然是讓尷尬一點點散開。 偏巧這時,樓下傳來說書人激昂的聲音:“諸位可知前朝皇后來歷?” 一個反問一句前朝皇后牢牢抓住醉仙樓下用膳客人們的注意力。 立刻有人叫喊道:“這我們普通老百姓怎么會知道?老樹頭,你上次可就故意說到這兒吊著咱們胃口,今日要不說全了,我可要找掌柜的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