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也查不到了，方謙說著轉(zhuǎn)頭看向還在和自己衣物較兒勁的忍不住一笑道：“這天都快亮了，你還脫什么?！?/br>
    季崢也是無奈，放棄更衣的打算，坐到方謙旁邊：“戚師兄如今在宮外，也在暗中布置我們自己的人，只是……”

    “有點(diǎn)來不及。”方謙接著季崢的話說完，忍不住嘆了一聲，這十天看起來是皇位交疊，更像是催命符。

    他們在皇城沒有根基，想要扎根絕非一朝一夕的，但是留給他們的時間卻不夠多。

    方謙往后一躺：“想那么多做什么，天總會亮?！?/br>
    “我倒是希望晚一點(diǎn)天亮?！奔緧樛笠坏?，躺在了在方謙身邊：“明日無論誰阻止，我都去見見那個人。”

    他不想再繼續(xù)等下去了，所有的事情都應(yīng)該有一個了解。

    方謙側(cè)過頭看了季崢一眼，笑著直接握住了季崢的手?！昂冒??！?/br>
    一點(diǎn)點(diǎn)金芒順勢落入季崢的體內(nèi)，那是方謙分出來的一片神魂。

    季崢的手像是被燙了一般蜷縮了一下，卻又沒舍得松開。小時候那一次，他喝醉了酒無知無覺，這一回卻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神魂落入自己的體內(nèi)。

    那一瞬間兩個人仿佛交融在一起，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季崢捧著自己的胸口，他能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那個人神魂的溫度，不過這一次我會保護(hù)好你。

    他轉(zhuǎn)身用力抱住身邊的人，整座皇宮像一座孤城，唯有身邊的這個人是真實的。

    既然主動撞了進(jìn)來，就別想再離開了。

    ……

    五更一到，幾位大臣已然等在東宮外，就見季崢持劍從側(cè)殿當(dāng)中踱步走了出來。

    幾人俱是一震，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眼見已經(jīng)不見了季崢的蹤跡。

    華蓋殿。

    九十九階白玉梯一路向上，這里便是整個京畿最高權(quán)位的地方。高挑的飛檐，盛起落雪仿佛于云端之上。

    這里住著的，也是整個九州最具權(quán)力的那個人。

    季崢舉步走上白玉階，老太監(jiān)疾步從殿內(nèi)跑了下來，一路追在季崢身前，有意無意地攔住他的去路：“殿下，無詔不可入內(nèi)啊?！?/br>
    “讓開?！奔緧樎曇魳O冷，腳步一錯便繞開了那個老太監(jiān)。

    “殿下……”老太監(jiān)長嘆一聲，撩著衣擺匆匆忙忙地趕到季崢身邊：“你不能這么亂闖?！?/br>
    季崢充耳不聞，九十九階梯仿若一瞬便走到尾，隨即滔天的威壓便從大殿之內(nèi)落在了他身上。

    是程臻。

    季崢只是皺了下眉，便繼續(xù)走了下去。

    那老太監(jiān)沒有再跟上前，剛剛面上的緊張全部褪去，只剩下平淡和冷漠。

    季崢的每一步都走的極為艱難，殿中人的威壓一開始只是警告，而隨著他的靠近卻在逐步增加，最終踩在他臨界點(diǎn)上。

    季崢依舊沒有停，他知道一定自己停下來，就沒有機(jī)會再靠近這個地方。

    金色的龍氣纏繞在季崢周圍，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金光纏繞在他心海當(dāng)中，被牢牢鎖在體內(nèi)死活出不來。

    “你這讓我很為難啊。”方謙近乎無奈的調(diào)侃在季崢耳邊想起：“我是想護(hù)著你，不是來被你護(hù)著的?！?/br>
    季崢嘴角微揚(yáng)，卻一言未發(fā)，又往上走了幾步。

    “你連九天都等不得嗎？”大殿之內(nèi)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算了，想進(jìn)就讓他進(jìn)來吧?！?/br>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一直籠罩在季崢?biāo)闹艿耐核查g消散，眼前的大殿轟然打開。

    “我怎么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br>
    季崢沒有聽見方謙自言自語的聲音，事實上當(dāng)他踏進(jìn)大殿的那一刻就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

    京畿重地，即便皇室不能修行，也有靈氣縈繞，又受龍氣千年滋養(yǎng)。雖非仙家之地，但也勝似仙家。

    但這大殿當(dāng)中，卻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陰氣，甚至黏稠在了一起，比萬鬼窟下還要重幾分。

    層層陰氣遮天蔽日，阻斷了外面的陽光，在這一片陰暗當(dāng)中，有一個老人拄著拐杖站在陰影處。

    目光如炬，盯著走近的季崢。

    “是他？”不對……

    藏在季崢體內(nèi)的方謙神魂只看了一眼就依舊分辨出，哪怕這位老人和竹林當(dāng)中那位長得再像，他們的眼神卻差了太多！

    第129章 見面

    大殿之內(nèi), 除了老者之外并不見其他的人。

    “你想見朕？”老者走路的動作極慢, 一步一步走到季崢身前：“朕以為你只會恨朕?！?/br>
    他湊近之后，季崢和方謙才發(fā)覺不僅這大殿之上, 就連這老人身上都纏滿了陰氣, 像是來自陰間的死魂, 又像是……入了魔道。

    這樣的氣息, 方謙曾經(jīng)在陳殊予身上感受到過。

    這是多行不義, 還是實驗太多……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了？

    老者的目光貪婪地看著季崢,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著自己血脈至親, 倒像是看著一盤食物。

    他的目光令人極度不適, 季崢眉頭緊蹙，腰側(cè)的長劍發(fā)出陣陣劍鳴。

    老者強(qiáng)迫自己扭過頭, 看了一眼身后明黃的龍椅, 上面雕刻的龍頭栩栩如生。老者目露懷念之色，終究壓過了貪婪：“有什么想問的盡快問，問完就盡快走吧。”

    這老者到處都透露著古怪, 季崢卻冷著臉不動不動。

    他曾以為自己會一路浴血, 殺至此殿；也曾想象過在戰(zhàn)場上, 將對方的頭提在手中，卻從未想過他們會這般平靜地面對面站著說話。除了老人對他的傲慢與不視他為乎人的傲慢不曾改變, 季崢對他的惡感, 也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