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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寡人不舉(重生)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我側(cè)頭哼道,“寡人是個干凈人,才不跟你狼狽為jian。”

    秦宿瑜伸指給我系腰帶,隨手扯過薄毯將我蓋住,“干凈人成日瞄著女人,什么臟的臭的都要摸一手。”

    我曉得他在諷刺我,我又不是色狼,我只是喜歡看人,又沒想做什么。

    “寡人知禮的很,才不會隨便摸人,比你好多了,你摸了寡人,你還睡寡人?!?/br>
    他才是禽獸。

    秦宿瑜長眉微挑,團著我晃,“你要我摸的,我們只算同寢,敦倫比這復(fù)雜。”

    敦倫有什么復(fù)雜,不就是并排睡,我驟然想到穆嫻說過的話,我問他,“愛妃曾經(jīng)跟寡人說,生孩子得男人出力,敦倫也得男人出力嗎?”

    秦宿瑜緊鎖眉,過一會兒道,“對。”

    我迷惑了,“可愛妃說敦倫只要兩人躺著就好,要出力,要從哪兒出力?”

    秦宿瑜看著我,沒說話。

    我想這定是個難以啟齒的問題,我作為一個不舉的男人,竟然要向他討教這樣的事,便是被他恥笑我也沒話說。

    不過我得解釋一下,“往先王嬤嬤沒教過寡人這些,你跟寡人說說吧?!?/br>
    秦宿瑜嘴唇微張,一時竟沒話。

    我湊近他在他唇角啄一下,“你跟寡人說了,寡人不會和別人說是你說的。”

    秦宿瑜還是沒說,他拉開案桌邊的抽屜,從里面抽出一根紅繩,給我扎發(fā),他慢慢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我還不稀罕知道呢。

    秦宿瑜望著我,“夜深了,困不困?”

    他一說,我倒真有些累,我歪他身上道,“寡人不想動了。”

    秦宿瑜翻身下榻,抱著我朝外走。

    我縮到毯子里只露出雙眼睛。

    門外候著周歡,他在秦宿瑜面前膽小的很,連抬頭都不敢,只打著燈籠給我們引路。

    四周宮娥都似入定般不動,我瞧著順心,悄悄跟秦宿瑜道,“寡人過會兒能吃一碗楊梅渴水嗎?”

    渴水就是水果榨出來的汁水,我一般早膳時能喝上一碗,其實我愛喝這玩意兒,但是御膳房只早上供,我有提過讓他們?nèi)投挤派弦煌?,可秦宿瑜不?zhǔn),因我吃了這東西就不愛吃飯。

    秦宿瑜轉(zhuǎn)進紫宸殿內(nèi),轉(zhuǎn)頭對周歡道,“讓御膳房做碗楊梅渴水,糖少放?!?/br>
    周歡應(yīng)著話走開。

    我是想要多糖,但他看的嚴(yán),我吃的他就沒放松過,我吃個糖他都看的比狗還緊,真搞不懂。

    秦宿瑜放我回床,他脫掉曳撒,往浴室里去了。

    我趴枕頭上看墻上掛的西洋鐘,那鐘擺指在亥時,確實不早了。

    這個大西洋鐘是我父皇在位時,波斯來使進供的,我就見過一次這些外族人,生的金發(fā)碧眼,男人胡子拉碴,女人倒是風(fēng)情萬種,不過也不是我喜好的那種,他們與我父皇交涉時我能察覺出他們對大陳并不敬畏,我朝富強,他們來時沒帶多少東西,倒是帶走了大批絲綢茶葉。

    我曾經(jīng)問父皇為何要吃虧,大陳在這些蠻夷眼里是□□上國,不該對他們太好,這樣只會令他們對我們輕視。

    父皇是這么跟我說的,大陳幅員遼闊,這些小國便是不服也只能依附于大陳,正因為大陳是大國瀅,才該有大國的氣度,回贈些無關(guān)緊要的禮物,既能彰顯大陳強盛的國力,又能讓他們安分老實。

    父皇說,君王不僅要殺伐分明,也要恩威并施。

    他說這話的時候?qū)ξ倚α?,我至今仍記得那表情,是極其難過的樣子,他摸我的頭,說我終其一生也不會明白這樣的帝王心術(shù),所以他會在走后給我豎起堅實的后盾,讓任何歹人都不敢覬覦我的皇位。

    父皇是個好皇帝,我是個昏君。

    他是對的。

    我嘆一口氣,浴室的門開了,秦宿瑜走出來。

    我坐起身,道,“寡人快要及冠了?!?/br>
    秦宿瑜嗯著,開了暖閣的門,從周歡手里接過楊梅渴水又走進來。

    他捏勺喝一口,“太甜了。”

    我慌忙下地站到他跟前,“寡人要吃。”

    秦宿瑜將碗放到桌上,“吃吧?!?/br>
    我坐到先舀一勺吃過癮。

    秦宿瑜坐我旁邊,看著我吃,“及冠就長大了,以后不能再冒冒失失?!?/br>
    我自來穩(wěn)重,要不是他激我,我用得著上躥下跳嗎?

    “寡人再穩(wěn)妥不過,誰見著寡人不贊一句老實人?你帶著偏見看寡人,寡人當(dāng)然一身缺點了?!?/br>
    秦宿瑜搖首笑,正要再跟我說話,門被敲響了。

    秦宿瑜走過去,隔著門問道,“何事?”

    周歡掐著聲兒道,“太子殿下,孫太妃過來了,奴才攔不住。”

    我的親娘??!我一口悶了楊梅渴水,急著在地上打轉(zhuǎn)。

    秦宿瑜扯來布給我裹好胸肌,跟我道,“不作聲就好,我來處理?!?/br>
    他惹出來的事當(dāng)然他處理,我才不給他擦屁股,我聽到孫太妃這三個字就頭疼。

    秦宿瑜先開了閣門,我踏過門檻,還沒走幾步路,就聽見外殿孫太妃的哭聲,聲兒大的生怕人聽不見。

    我一個頭兩個大,我回身瞪他,“她今兒晚是不會讓寡人安寧了?!?/br>
    秦宿瑜道,“先過去?!?/br>
    我旋身走進了外殿,果見孫太妃伏在案桌邊哀哀哭泣,那悲傷的模樣叫誰瞧了都不免動容幾分,我心底卻只余譏誚,父皇去世時也沒見她哭的這么傷心,現(xiàn)在跟我裝,我才懶得慣她。

    我坐到上首,秦宿瑜坐在我左手邊。

    孫太妃哭了一陣沒等來人勸,便息聲起來給我行禮,那動作妖妖嬈嬈的,不看她的臉,我真當(dāng)是二八少女。

    “陛下,您得替哀家做主啊……”

    我如坐針氈,先望過秦宿瑜,他坐到四平八穩(wěn),完全沒受影響,我只得笑了笑,轉(zhuǎn)向周歡道,“快給孫太妃倒杯茶?!?/br>
    周歡哈著腰過去,想先將她扶起來。

    孫太妃揚手將他揮開,那氣勢一點也不弱,她含淚望著我道,“陛下!太子殿下打了哀家的侄兒,這事您不能裝不知道??!”

    關(guān)我屁事,又不是我打的。

    我搓了兩把手,保持著威嚴(yán),我說,“太妃,你讓寡人給你做主,但據(jù)寡人所知,是孫昭先招惹皇兒的?!?/br>
    我將話遞給秦宿瑜,他先端著熱茶抿一口,淡淡道,“太妃娘娘求父皇做主前也得先查清是誰的過錯吧,孫昭給孤送男人,您是不是也得給孤一個說法?”

    高,真的高,我暗暗給他豎大拇指。

    秦宿瑜眼皮都沒抬。

    孫太妃驀地起身,氣紅了眼道,“太子殿下說的什么污言穢語,哀家侄兒送來的明明是個武士,那武士有一腔宏圖,想入太子殿下麾下,哀家侄兒不忍看他熱血冷卻,才想給您引薦此人,您便是不想收,也不必這般污蔑他吧?!?/br>
    我支著手瞟秦宿瑜,他不慌不忙剝開一只香蕉放我手里,慢聲道,“原來太妃娘娘的眼里,大陳的武士都生的那副不男不女像,您是在侮辱先帝的眼光,還是侮辱大陳的將士。”

    孫太妃被堵住聲,好半天蹦不出一句話,整個人抖得像篩子,我瞧著她是在醞釀什么。

    我歪身靠到扶手邊,竊聲對著秦宿瑜道,“她要放大招了?!?/br>
    秦宿瑜坐正身姿。

    莫名緊張,我也坐正身體,雙目盯著孫太妃不敢動。

    果見孫太妃將帕子隔空一打,跺腳道,“不過一件芝麻點兒大的小事,太子殿下就夸張到先帝和將士們身上,哀家一個深閨婦人能想到那么多彎彎繞繞?您給哀家加那么多業(yè)障,您的心不會疼嗎?”

    我瞥著她眼角的皺紋,連脂粉都遮不住了,論歲數(shù)她比我母妃還要大,父皇常說我母妃乖巧,而她身為長者卻沒一點持重,倒不是我說她不持重不好,女人嬌俏自然是可愛的,但好歹要分場合,她在我們這些晚輩面前,做出這般姿態(tài),絲毫不得體,要我是父皇,早送她去住冷宮了,這見著個男人就撒嬌賣癡,父皇的頭上遲早要帶點綠。

    秦宿瑜眸色顯暗,“孤在太妃娘娘面前算晚輩,您不體恤晚輩,還要晚輩心疼您?皇祖父可還在明堂里看著呢,您這話也不怕他聽見了晚上來找您?!?/br>
    孫太妃便又哭起來,“哀家孤苦無依,膝下只婉兒一個女兒,婉兒畢竟出嫁了,跟哀家到底離了些,這些年也就孫昭孝順,時時入宮陪陪哀家,太子殿下現(xiàn)在不僅撤了他的職,還將他打了一頓,如今他臥床不起,哀家又不能出宮看他,您讓哀家怎么活?”

    她還好意思說,后宮后宮,那是皇帝的后宮,除了太監(jiān)一般男人根本不得踏入,結(jié)果他孫昭想來就來,他自己的后院隨他進出我沒話說,但我的后宮憑什么他也能踏入,有本事他讓我也進他后院逛逛,我保證一句話不說。

    我覺得有必要說一下,我清了清嗓子,道,“太妃,這后宮還是要講規(guī)矩的,孫昭時常過來,寡人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得明白,這后宮是寡人的后宮,不是什么雞鴨鵝都能往里面跑,寡人容許孫昭來看您,那是寡人的仁慈,您不能將寡人的仁慈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寡人敬著您是父皇的遺孀,素來不會給您添堵,希望您懂得感恩,不要動不動就把這種事拉出來說,這沒什么光榮的,傳出去了,別人還會以為您空虛寂寞,不甘守寡?!?/br>
    孫太妃眼冒怒火,“哀家對先帝忠心耿耿,陛下就是看不見也應(yīng)該聽人說過,您不能聽了jian人的話就以為哀家有異心?!?/br>
    我還真沒看出她有多喜歡父皇,就像父皇也沒多喜歡她一樣,大家都是場面兒上做做樣子,私底下該怎么樣還得怎么樣,她要真愛父皇,如今就不會這般在我面前不顧顏面,說到底她貪戀的是父皇的地位和權(quán)勢,只是慘的很,父皇自先皇后去世就再沒立后,便是我登基,也沒讓她榮升成太后。

    我們父子在這件事上意見出奇的統(tǒng)一,他們老孫家的女人個個作的很,要再讓她爬上去,這大陳還不得被她作翻了。

    從前我當(dāng)五皇姐是不一樣的,五皇姐雖然作,但待我好,事事也會為我考慮,奈何我從沒看對人,五皇姐和她一脈相傳,就是比她聰慧多了,知道對我表露善意,她就是大尾巴狼的臉還要跟我說自個兒是羊,我除非真腦子有問題才會順著她,要按我說的,我就想將她轟出宮去,后宮自我登基后清凈不少,我才不想她再攪弄渾水。

    秦宿瑜這時突然道,“太妃娘娘對皇祖父忠心耿耿?”

    孫太妃挺起胸脯,朗聲道,“哀家的忠心日月可表,可不像太子殿下暗藏禍心?!?/br>
    她可真敢說,孫家給她的底氣,讓她飄了。

    我吃一口香蕉,坐等秦宿瑜懟她。

    只見秦宿瑜沖著她和藹可親的微笑,啟唇輕聲道,“既然太妃娘娘對皇祖父如此忠心,孤倒想起了件事。”

    我靜看他賣關(guān)子。

    孫太妃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一步,“……哀家是先帝的人,太子殿下想打哀家的主意,也得顧念先帝,哀家是抵死都不從的?!?/br>
    我有點反胃,秦宿瑜要真敢強她,我立馬不認(rèn)這個兒子。

    秦宿瑜斜眉睨她,“帝陵常年冷寂,皇祖父在里面也孤單,既然太妃娘娘思念皇祖父,孤明日就送您去守帝陵吧,也免得您思念成疾,全了您的一片赤誠?!?/br>
    我懵了。

    孫太妃呆了。

    秦宿瑜拿走我手里的香蕉皮,道,“晚了,太妃娘娘明早還要上路,還是快點回去歇息吧?!?/br>
    孫太妃抖著肩難以置信,“你,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您來強逼父皇,您尊重過她嗎?仗著父皇年幼想以言語要挾她,要是沒孤在,您是不是還要讓父皇給孫昭補個更好的職位,”秦宿瑜站起身,望向周歡道,“送太妃娘娘回宮吧,免得走夜路瞧不見跌倒了,還要算在孤的頭上。”

    孫太妃雙目猩紅,她咬牙道,“太子殿下,您都能越過陛下驅(qū)逐哀家,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逼陛下退位,好讓秦氏徹底淪為笑柄?!?/br>
    這話說的真難聽,秦宿瑜早跟我明說了,他就想跟我斷袖,皇位什么的他根本沒想。

    說起來是有點厚臉皮,但他是這么想的,我的身價可比皇位值錢多了,孫太妃這么說,完全就是貶低我,太不給我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