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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楚懷瑾還是太子的時候,曾以東宮之禮官拜少師的太傅,可楚復(fù)卻在周原家中搜到了與邊境勾結(jié)的信函和一襲黃袍,要楚懷瑾以“謀逆”之罪下令擇日處死。 楚復(fù)說了,于是楚懷瑾做了。 圣旨一下,震驚朝野,云楚百姓圍攏在皇城門口三天三夜,千家煙火不熄,伏跪、呼喊、哭泣,請求當(dāng)今天子收回圣命,一代忠良最終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朝堂上誅心的口舌一謗,化作紫禁門前赤血guntang的寒風(fēng),究竟算個什么東西? 世人皆知云楚天子昏庸殘暴,卻不曾知曉竟到了這般無心的地步,親手將自己的太傅送上了那斷頭臺。 雪落得有些大了,頃刻將青石階覆滿,溫衍的指尖凍得發(fā)僵,掌心滲出的鮮血滴落在窗柩下沿的縫隙間,溫衍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遠(yuǎn)遠(yuǎn)望了宮墻一眼。 那一片燈海就是楚懷瑾的罪證,以百姓和忠臣的熾血燃著,卻也是恨不得潑在云楚墳頭臟土的寒冰。 世人皆知楚懷瑾昏庸殘暴,卻不知他為了保住右相和那些忠良,幾乎丟了半條命,明明只是弱冠之年,卻身染沉疴,遙望這偌大的皇城,落落寡合的凄凄一人。 天下的悲喜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可他的悲喜卻從來沒有人知道。 溫衍伸手輕輕將窗帶上,掌心的鮮血順著脈絡(luò)墜在一片白雪上,一滴、兩滴,復(fù)而再度覆上白雪,了無痕跡。 第103章 故人嘆(二) 云鼎中的熏香清淺浮著,繞著單薄的里衣攀貼而上,一枕的凝神冷香卻叫溫衍睡得并不安穩(wěn),他動了動凍得發(fā)僵的手指,最終裹著錦被悠悠坐了起來。 這副身子太虛了…… 溫衍捻了捻手指,看著被摩挲出的一片并不算好看的紅色方才作罷,楚懷瑾在龍椅上坐了十三年,云楚“安定”了十三年,心思重了十三年,卻沒有一天是為自己過活的。 他心中從沒有太平過,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所以溫衍在這個位面醒來的時候,眼上綁著一方絲帕,楚懷瑾就靠著它遮擋那些并不算明亮的光線,強迫自己小憩片刻。 可是每每入夢,浮沉著的都是遍地的骨血、百姓哭天搶地的怒罵——昏君、天亡我云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楚懷瑾一字一字記著,刻在骨子里。 這哪里是皇城啊,根本就是身陷囹圄,溫衍悄然下榻,隨手挑揀了兩粒凝神香擲入云鼎中,續(xù)上那燃了一夜所以已然見底的熏香,拿起云鼎旁的暖爐揣在手里,雖不見大用,卻也聊勝于無。 爐中的火炭有一陣沒一陣散著貧弱的溫度,溫衍揣著它走到窗邊,臨窗而立,視線定格在沿檐崖懸掛的軟紅宮燈上,他慢慢探身拉住第三根紅線,往下輕輕一拉。 片刻后,寢殿中央便已經(jīng)跪著一個黑衫蒙面的人。 影一,先帝隨身的暗衛(wèi),當(dāng)年先帝崩駕的時候,除了那一旨傳位詔書外,真正留給楚懷瑾的、沒被楚復(fù)知曉的,便只有這樣一支暗衛(wèi)隊了。 這云楚沒有楚復(fù)聽不見的風(fēng)聲,也沒有他看不見的東西,而這支暗衛(wèi)隊就成了楚懷瑾在這皇城中“安身立命”的唯一倚仗。 “主子?!庇耙黄鹕砟眠^屏風(fēng)上的白裘,披在溫衍身上,沉默良久,終是嘆了一口氣,沉聲道:“主子莫要著涼了。” “這副身子還怕著涼嗎?”溫衍睫毛微顫,接過影一手上的瓷瓶,極度嫻熟地倒出一粒藥丸。 那烏黑滾圓的物什泛著濃厚腥氣,即便周遭繚繞著不算淺的熏香,仍蓋不過它的刺鼻,可溫衍卻視若無物地仰頭一咽,連水都沒就。 影一有些不忍地低下頭去,這大楚的天子,靠這些東西吊著那彌留之象,還要偷摸著不叫任何人知曉,富貴已極有什么用,積郁在心毒入肺腑,這么多年過去了,早就成了強弩之末。 撐一天算一天,可這頭究竟在哪里呢? “擺出這副表情做什么?”溫衍瞥了影一一眼,笑意不達(dá)眼底,復(fù)而緊了緊身上的白裘,“覺得朕還會怕死?” 楚懷瑾從來沒覺得“死”是一件可怕的事,恨只恨此生不夠短,恨只恨他姓了那楚。 “主子切莫說胡話,影五已經(jīng)去藥王谷了,不日就會有法子的?!庇耙宦曇粑㈩?,他的主子生于懸索之上,踏錯一步都是深淵寒潭,他不是害怕小主子怕死,恰恰相反,他最怕的就是小主子不怕死。 正因為不怕死,所以學(xué)不會茍且求安,也難求一個善終。 影一斂了神情,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囊,遞過兩粒蜜餞笑道:“從宮外帶的吃食,主子打個牙祭潤潤口吧?!?/br> 溫衍捏過一顆含在嘴里抿著,問道:“右相那邊有沒有人守著?” “影三守著,畢竟是右相,定王打定主意要借主子的手除掉右相,忌憚顧慮太多,暫時不敢有動靜。” “丞相府呢?”溫衍垂眸在暖爐上點了兩下,“借盟主的名義,早些把老夫人他們送出去,動作要快,別叫楚復(fù)察覺了。” “是?!庇耙活D了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皺了一下眉頭,“主子,戮征將軍回來了?!?/br> “蕭衡?”溫衍在原身的記憶里一尋,戮征將軍蕭衡,定國武將蕭銘之子,其父蕭銘在天元一戰(zhàn)中戰(zhàn)死沙場,年僅十五歲的蕭衡臨危受命,率三萬青衣軍出征邊境,血戰(zhàn)七天七夜之后終于平定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