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他一個字還沒寫下去,就聽鐘子湮又說:“還有你的作品集,我讓余千山整理出來了,你挨個簽名。” 秦董正巧敲門進來,手里擺著一整套大大小小專輯,甚至還有李曳的個人傳記。 “余二少讓我送來的,和李曳有關的都在這兒了,”秦董老好人地笑著解釋,“鐘小姐看看,還缺些什么嗎?” “先這樣,謝謝?!辩娮愉巫讼聛恚约阂材昧艘粡埣堅诶钜放赃厡憣懏嫯?。 李曳先咬牙切齒地簽名,他一張一張拿,好容易把自己出道到現(xiàn)在所有擔綱制作的專輯和個人專輯都給簽完了,還沒來得及甩甩手腕輕松一下,鐘子湮就跟頭頂長眼睛似的把空白的信紙放到了他面前。 “她叫衛(wèi)含煙?!?/br> “……姓衛(wèi)?”李曳愣了一下,面色古怪了起來。 “嗯,見面禮?!辩娮愉翁ь^認真叮囑李曳,“寫好看點,不要留錯別字,拉低公司的文化素質(zhì)分?!?/br> 李曳:“你他媽才沒文化!” 他低頭滿腔怒火唰唰唰地寫,但到底是滿腹詩書才華的人,心里雖然罵罵咧咧,筆下流出的文字卻工工整整條理分明,帶著點鬼才特有的恃才傲物之氣。 等落下最后一筆時,李曳把筆往桌上一拍,正要問“你拿什么感謝我”的時候,鐘子湮伸手把她手中寫了一會兒的紙交換了過來:“有勞?!?/br> 李曳狐疑地低頭一看,被上面的曲譜攥住了眼神。 譜子一氣呵成,每個音符都像有生命似的親親密密聯(lián)在一起,有的地方做了簡單的修改,筆跡甚至都還沒干透。 ——鐘子湮就當著他的面,眼睛都不眨地做了一首新曲出來! 李曳下意識地跟著哼了一小段,臉色變得很精彩:“鐘子湮,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腦子里有一個‘作曲大師’系統(tǒng),而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只要從系統(tǒng)曲庫里照搬就行了?” 鐘子湮:“你想象力真豐富?!彪m然也猜對了一半。 沒有作曲大師系統(tǒng),只有垃圾主腦。 “作為道謝,不用錢,署名就好?!辩娮愉慰犊卣f著,將李曳剛寫完的信紙攤開晾干。 她順道掃了一眼里頭的字句,恍惚覺得李曳知道關于衛(wèi)含煙的事情怎么好像比她還多,里頭還叮囑說“趁著年輕,注意身體”。 唔,大概是老煙民對年輕人的體恤吧。 鐘子湮把這發(fā)現(xiàn)拋到了腦后。 “你的曲子獨特得嚇人,哪怕不署名,長耳朵也能聽出來。網(wǎng)上現(xiàn)在不少人解析你的風格試圖模仿,還沒得出個所以然來?!崩钜泛吡艘宦?,把曲譜用杯子壓?。骸澳闶遣皇沁€要準備別的見面禮?” “大致都好了,還差一件沒什么主意。”鐘子湮有點頭疼。 “說來聽聽?!崩钜仿N著二郎腿想點煙,被鐘子湮掃了一眼,嘴角一抽放下了打火機。 說來慚愧,有些事情確實是有錢也解決不了的,比如門道,比如時間。 衛(wèi)寒云的祖母是有名的小提琴家,年輕時就是上級圈中的名媛,現(xiàn)在更是德高望重的藝術家前輩,想要拿得出令她滿意的見面禮,鐘子湮想了許久都沒想到合適的提案。 去現(xiàn)買吧,這些珍貴的樂器曲譜又不是隨處可見的大白菜,想買就有賣,等也得等個一年半載的。 要不是剛從燕莎買的琴她已經(jīng)用過了,倒是能直接送那個。 可自個兒買回來用了好幾次,再突然轉手送出去,就顯得有點不走心。 鐘子湮大致給李曳這么一說,后者哼笑一聲:“這個很簡單。” “愿聞其詳?!辩娮愉魏芙o面子。 “投其所好的道理你不是很懂嗎?”李曳兩根手指夾著煙睨她,“她是音樂家,那你送和音樂相關的就行了。樂器難得,名家樂譜手稿總有幾個人收藏?!?/br> 鐘子湮當然也想過這點了。她有點沉重地說:“我覺得去搶博物館不太好吧?!?/br> 無限世界里可以搶了就跑,只要回到主腦空間就萬事大吉,可這個世界里要是成了通緝犯……那有點麻煩。 李曳手一抖,煙掉了:“就這,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搶博物館??” “李總監(jiān)帶帶我。”鐘子湮誠懇地求教。 李曳:“……”鐘子湮對網(wǎng)絡梗的感知,似乎總是要延遲個那么幾年,仿佛春晚一般。 他又抽了一根煙出來,沒點著,只拿在手里把玩著。 “我認識一位戲劇學院的老師,”李曳吊兒郎當?shù)卣f,“他手里有份舒伯特的手稿,真品。你得能說服他賣給你才行?!?/br> 鐘子湮松了口氣:“就這?” 但凡存在,那當然都是能買下來的。 如果買不下,說明錢給得還不夠多。 李曳:“?就哪?你再說一遍就什么?” 第22章 李曳根本沒能反抗得了鐘子湮,是被提溜著去了地下車庫的,只來得及一手護住鐘子湮剛給的譜子,另一手捎上了宛如自己性命般重要的星○克。 出電梯時,李曳挑挑眉:“你換車了?!?/br> 第一次是凱迪拉克,第二次是勞斯萊斯,這次是一輛賓利。 鐘子湮想了想:“借的。” 說完她終于恍然大悟:難怪覺得自己少了點什么。 交通工具水陸空三種,飛機和游艇她都有了,缺了一般人最常擁有的車??! 說起來,買了又停哪兒呢,衛(wèi)寒云的車庫里? 李曳不用司機開門,大喇喇地坐到了副駕駛座,沒關車門,看著司機接過鐘子湮手里的專輯堆去后座提了一個紅色的行李箱出來往里面打包。 李曳認出那是聯(lián)名款近三萬一個的日默○行李箱:“……”這禮物盒過于高檔硬核。 司機訓練有素,三下五除二把行李箱裝填好了,往后備箱里一放,重新啟動車子。 李曳報了個地址,扭頭對鐘子湮說:“老頭兒脾氣爆得很,你可別吵起來?!?/br> 鐘子湮思索片刻:“我不擔心這個?!?/br> 她覺得李曳才容易跟人吵起來。 …… 一小時后,鐘子湮站在一戶普通的小區(qū)門口,看著李曳隔著防盜門和里頭的小老頭你來我往罵得唾沫星子四濺,心里嘆了一口氣。 她都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小老頭打開門一看見李曳的臉,就頓時跟點著了的炮仗一般爆炸,順帶著把李曳也給點炸了。 好在附近鄰居似乎相當習慣這樣的吵鬧,十幾分鐘過去了,居然沒人開門看看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跑娛樂圈做歌!屁點追求都沒有!好好的音樂底子全給你糟蹋了!” “老子這踏馬是曲線救國,曲線救國你懂不懂!向年輕群體推廣古典音樂不可能再走以前的老路子了!騰○爾都會上字母站唱戀愛○環(huán)了??!” “糟糠!” “迂腐!” “臭小子!” “老皮蛋!” 鐘子湮:“……” 以前隊里倒是也常猴子打架。 但大家窮啊,怕破壞道具,又怕修復身體消耗來之不易的點數(shù),所以打得都小心翼翼。 實在不行,鐘子湮上去一邊揍一頓讓他們冷靜下來,雙方就能好好說話了。 所以勸架這個事情……鐘子湮不擅長。 她正思考著怎么阻止這兩個比誰嗓門響的雄性時,門內(nèi)傳來桄榔一聲巨響。 鐘子湮:“……” 李曳:“……” 小老頭慘烈嘹亮地嗷了一嗓子:“老太婆你沒事打我干什么?。 ?/br> “擾民。”舉著棒槌的老太太冷冷地說,“開門,不然我還捶你腦袋?!?/br> 小老頭唧唧歪歪了一陣,在棒槌的威懾之下抱著腦袋不情不愿地打開了防盜門。 李曳一撇劉海,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走進門里,對頭發(fā)灰白的老婦人笑了一下:“潛老師,好久不見?!?/br> 潛老師并不吃李曳的馬屁:“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來肯定也是沒好事?!?/br> 她沒好氣地說完,目光又掃到了跟在李曳身后進來的鐘子湮,頓時眼睛跟汽車遠光燈似的亮起來鎖定了她,露出笑容:“哎,李曳出息了,女朋友都有了!還這么漂亮,真是瞎了眼才看上頂著這發(fā)型的你!” 李·常年劉海蓋臉·曳:“……” 鐘子湮:“……”她趕緊開口解釋,“潛老師您誤會了,我是已婚的。” 室內(nèi)三人同時將目光往她的雙手上移去。 鐘子湮:“戒指還在做,但證已經(jīng)領了?!?/br> 這是實話,但潛老師還是半信半疑地掃視了李曳好幾眼,才一臉慈祥地轉向鐘子湮:“姑娘長得真好看,比電視里的那些女明星仙多了!” “我叫鐘子湮?!辩娮愉卫侠蠈崒嵶晕医榻B,被老太太親親熱熱地挽著手臂去了客廳。 李曳抓緊時間想抽個煙,一摸口袋發(fā)現(xiàn)離開后土時給忘了,手里只有一份稿子和一杯咖啡,頓時:“……” 他轉向身旁的小老頭:“老皮蛋,來根煙?!?/br> 剛安靜了一會兒的小老頭暴怒地跳起來一巴掌拍在李曳后腦勺:“沒大沒小!” 李曳被扇得險些一個倒栽蔥臉著地:“cao了,撞死我你怎么賠我!” 小老頭卻沒再跟他對線,而是自己拿了根利群出來點上,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露出享受的神情把煙霧朝著李曳噴了一臉。 李曳:“……”拳頭硬了。 “那小姑娘誰?”小老頭問,“漂亮得不像個活人了都,我年年去影視學院,這樣的也沒見過。你哪打的交道?小心給你仙人跳一個身敗名裂。” 李曳難以置信:“你能不能想我點好的?” 小老頭大口抽著煙哼哼:“你小子我還不知道?帶她來我這里,肯定是她對我或者老婆子有所求,你又對她有所求?!?/br> “那也不是為了美色!”李曳呸了一聲,干脆往口袋里一摸,把鐘子湮剛寫完的曲譜往小老頭胸口一拍,“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