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_分節(jié)閱讀_20
賀毓臂彎掛著書包,撅著嘴說:“誰沒點煩惱啊,樓下的大黃也有?!?/br> 說的是樓下的養(yǎng)的那條黃狗,七八年的老狗了,也不關(guān)著,成天在巷子里溜達。 “人跟狗能一樣嗎?” 洪蘭紋往鍋里加了鹽,指了指電飯鍋,“飯好了是不是?” 賀毓一邊去看,背對著她媽一遍說:“他再打你,就離婚吧。” 很久都沒聽到她媽的聲音,賀毓轉(zhuǎn)頭一看,她媽又在切蔥了,篤篤篤的聲音像是一種回答。 無可奈何的蹉磨。 賀毓砰得一聲蓋上電飯鍋的蓋子,捏著書包肩帶往自己屋里走。 經(jīng)過他爸的時候她聽到男人粗粗的嗓音—— “翅膀硬了?爹也不叫一聲?” 賀毓咬著嘴唇,沒妥協(xié),往自己的屋里走,書包一扔,整個人栽在床上,頭埋在枕頭里,有點想哭,又哭不出來。 從小到大她爸不在的日子總是最快樂的,不用小心翼翼地回來,吃飯也不用看臉色,甚至空氣都是清新的,沒有煩人的煙味。 最重要的時候,不會聽到她媽的痛哭。 那種隱忍的,因為痛而忍不住發(fā)出的聲音,似哭非哭,入夜里一點點地在折磨她。 從記事開始。 有時候會激烈一點,扭打聲,什么東西掉在地上,是床頭柜的鬧鐘,還是裝著結(jié)婚照的相框? 那個相框的玻璃早就碎了,只留下徒有其表的一張透明塑料紙,她媽裝上去的。 賀毓不明白,這個問題她從小想到大,甚至開始畏懼他爸回來,和她一樣一起害怕,卻還要承受著這個男人的暴力。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洪蘭紋來敲門,“賀毓,吃飯了。” 賀毓哦了一聲。 她坐起來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沒忍住看了一眼窗外,對面的窗戶沒拉窗簾,但沒開燈,柳詞應(yīng)該也吃飯去了。 她突然好想和柳詞說。 但是幾分鐘前她還發(fā)誓再也不要和柳詞說話。賀毓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出去,飯桌上男人剛打開啤酒,喲了一聲。 賀毓拉了凳子坐下,男人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你怎么凈長個,一點女孩樣都沒?!?/br> 賀毓把賀峰峻的手拍掉,煩躁地說:“別摸我頭?!?/br> “怎么的,我還摸不得?你是我的種還不讓我摸?” 賀峰峻皮膚黝黑,常年開火車,像是開出了一身火氣一樣,眉頭皺著,看著就不是善茬,頭發(fā)推了平頭,頭皮都要露出來。 賀毓覺得他一身的汗味,又覺得這話難聽得很,“摸個屁,你自己照照鏡子。” 她皺眉的時候其實能看出賀峰峻的影子,賀峰峻盯著一個多月沒見的女兒,拿著啤酒瓶喝了一口,嘖了一聲,“你如果是個帶把的多好?!?/br> 賀毓:“你想要自己去生?。慨斈暝趺礇]把我掐死?!?/br> 這句話攻擊性太強,洪蘭紋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賀毓,別鬧?!?/br> 賀毓面對一桌的菜毫無胃口,“誰鬧你心里沒點數(shù)啊?” 她把碗筷一甩,站起來就走了。 砰的一聲,門被關(guān)上,門內(nèi)的夫妻氣氛也很緊張。 賀峰峻夾了顆花生米,“這小丫頭片子,性格像我?!?/br> 洪蘭紋沒說話。 這場婚姻早在第一次動手的時候就名存實亡,夫妻感情破裂,只不過是因為賀毓而維持這表面搖搖欲墜的和平。 生完賀毓之后洪蘭紋并不是沒再懷過,只不過身體不好,一直都留不住,賀峰峻想要個兒子,有種根深蒂固的要傳宗接代的思想,哪怕他也沒什么好傳下去的,有時候火氣上來,就變成了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