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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相錯,繼而緊握。 顧潯感受著宋彌手心里那一點點體溫,把自己有些焦躁的情緒平靜下來。 “宋彌?!鳖櫇〉氖謸嵩谒螐浀膫饶?,低下頭抵上他的前額,“快醒?!?/br> 顧潯聲音沙啞,壓抑著就要無法控制的情緒:“我要瘋了?!?/br> 晚上九點,顧潯把空碗端出臥室,展枝正在廚房把大米從柜子里拿出來以防發(fā)霉。 “我來吧。”展枝擼起袖子就要去接。 顧潯沒有給她,自己聚了團雨云把碗刷了。 “都,都吃完了呀,”展枝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挺好的?!?/br> 顧潯淡淡地“嗯”了一聲,抬手把洗干凈的瓷碗放進柜櫥,轉身出了廚房。 展枝連忙跟上去:“宋彌他,他醒了嗎?” 顧潯回頭,看見小姑娘抱著一大桶大米。他頓了頓,抬手道:“我來搬吧?!?/br> 展枝受寵若驚,連連搖頭:“不用不用…” 但是顧潯還是把米桶接了過來:“放到哪?” 展枝小聲道:“臥室里…” 自從幾天前的那場打斗后,他們一行人就徹底搬到了孫叔家里住。 一來是宋彌家里被砸得住不下去,二來也是互相有個照應。 “隔壁的王婆婆走了,”展枝低著頭,情緒有點低落,“走之前給了我好幾袋大米?!?/br> “她死了嗎?”顧潯問。 展枝聲音帶著酸楚:“或許吧?!?/br> 一個不認識的老婆婆似乎并不能激起顧潯的同情心。 就像剪去枯瘦的花枝,把養(yǎng)分留給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這似乎是獲得利益的最大方式。 他點了點頭,在臥室外停下腳步:“謝謝。” 展枝接過那桶大米,覺得這應該是自己要說的臺詞:“?。俊?/br> “早點休息,保持體力,”顧潯看著展枝,“你的異能很有用?!?/br> 接到肯定的展枝精神一振:“好,好的!” 這幾天展枝和孫姨一個臥室,孫叔和宋遠修一個臥室。房子有霧氣和護盾罩著,有一絲風吹草動都可以讓顧潯從夢中驚醒。 總體還算安全。 顧潯去了趟宋遠修的房間,孫叔正在窗前倒騰他的菜種子。 “小顧,你來的正好,”孫叔端著花盆過來,“給我澆點水。” 雨水潤濕土壤,顧潯看著床上睡著的宋遠修,久久未移開目光。 “老宋這會兒都能喝水了,”孫叔又把花盆放回去,“我看他明天就能醒了。” 宋遠修的傷口雖然被展枝恢復,但是因為出血過多身體仍然虛弱。 至于昏睡,可能也與異能使用過度有關。 不過人沒事就好。 顧潯回到房間,昏黃的床前燈似乎又暗了幾分。顧潯抬手,指尖纏繞淺藍電光,順著燈后電線一路攀爬過去。 燈光比之前要亮了一些。 宋彌陷進柔軟的被褥之中,并沒有被燈光所打擾睡眠。 顧潯坐在床邊,俯下身去感受宋彌微弱的呼吸。 他已經(jīng)兩天沒有聽到宋彌的聲音了。 顧潯認識宋彌一年多,從未見對方這樣安靜過。 “宋彌?!鳖櫇∈终婆踝∷螐泜饶?,他的拇指擦過宋彌眼角鼻尖,最后按在那雙蒼白的唇上,“別睡了?!?/br> 顧潯眸子里滿是散不開的陰郁,聲音不似之前沉穩(wěn),甚至隱約發(fā)顫:“醒一醒?!?/br> 仍未有回應。 顧潯看著眼前少年覆在下眼瞼上的長睫。片刻后目光下移,又盯上那片干裂蒼白的唇瓣。 那張曾經(jīng)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嘴巴,現(xiàn)在動都不動。 顧潯低頭,吻上那片微涼的唇。 這次除卻米湯的清香,是個實打實的親吻。 他潤濕唇瓣,止步牙關。 “求你?!?/br> 第三天早上,宋遠修醒了過來。 他第一時間去看了昏迷中的宋彌,長長嘆了口氣。 “老了還拖孩子后腿,”宋遠修眸中含淚,“不如死了?!?/br> “老宋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孫叔安慰道,“你養(yǎng)好身體孩子才能真正安下心來?!?/br> 兩個長輩說了幾句后離開,顧潯坐在房間里,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團黑霧之中,變得格外易燃易爆。 “顧潯…”展枝給顧潯端來早飯,“你不要擔心,宋彌他只是…” 顧潯回頭,眸中的陰冷讓展枝硬生生掐斷了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他沒死。”顧潯說。 展枝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放下蛋碗就跑了。 竟然還有雞蛋。 顧潯給宋彌喂了大半碗,把剩下的端給了宋遠修。 “我早上吃過了,”宋遠修推辭道,“雞蛋你們吃吧。” 顧潯沒有回答,把那碗雞蛋擱在桌上轉身離開了。 “小顧最近情緒有點不對。”孫叔說道。 宋遠修擺手道:“那孩子一直都不愛說話。” “不是性格,是情緒,”孫叔糾正,“你不覺得他太平靜了嗎?” 宋遠修端過那一碗雞蛋往屋外走:“他本來就是平靜的人?!?/br> “你理解不了我的意思,”孫叔跟上去,“你去哪?” 宋遠修回頭道:“把雞蛋給小枝吃?!?/br> 孫叔感覺的沒錯,顧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