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晏行昱:“……” 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駁。 晏沉晰在一旁道:“爹,行昱身子剛好,喝不得烈酒的?!?/br> 晏修知“嘖”了一聲,從一旁拿來白水,噸噸噸兌了半杯酒,往晏行昱面前一堆:“這就不烈了?!?/br> 晏行昱:“……” 晏沉晰:“……” 晏行昱猶豫一下,伸手將那一碗酒端了起來,試探地抿了一口氣。 鼻息間雖然都是酒味,但喝到口中卻只是白水,沒有什么味道。 晏修知見他喝了,欣慰地點點頭,轉頭瞪了晏沉晰一眼,道:“你看看行昱,你再看看你!讓你喝個酒推三阻四的,一點都不男人!” 晏沉晰為自己辯解:“我明日要早起點卯,不能飲酒?!?/br> 晏修知才不管,大手一拍晏行昱的肩膀:“還是行昱聽話,像我?!?/br> 晏沉晰無奈嘆了一口氣。 晏行昱正在小口地舔杯沿上的酒,被一拍肩膀險些把酒碗給灑了。 晏修知還在悔恨:“今日叔父去找你爹那個不是東西的了,本來拿著刀都要砍到了,誰知道冒出來一堆驚蟄衛(wèi),呸,若不是那些小崽子的阻撓,叔父早成功弒兄了,哪用得著這么憋屈?” 晏行昱:“……” 晏修知一直在懊惱沒能成功弒兄,聽得晏行昱都懷疑這兩人到底是不是親兄弟。 晏沉晰早就習慣了,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吃菜,還夾了許多rou給晏行昱。 晏行昱一邊吃素菜一邊埋rou,還要抽空被晏修知催著喝酒,一頓飯忙得不得了。 好在晏修知喝了半晌,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很快就睡了。 晏沉晰讓下人將晏修知扶回去,回來時發(fā)現(xiàn)晏行昱正拿著筷子在埋rou。 一向冷面的晏沉晰都有些失笑:“既然吃不下就別吃了?!?/br> 晏行昱抬頭看了他一眼,好久才含糊一點頭。 晏沉晰疑惑道:“你醉了?” 晏行昱搖頭,他喝了兩杯酒,但更多的卻是白水。 阿滿將他推回了別院,正要伺候他脫衣,就看到一直乖乖坐在那的晏行昱突然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手指輕動,一陣呼嘯聲響徹耳畔。 一旁那一看價值不菲的瓷瓶應聲而碎。 阿滿:“……” 阿滿有些顫抖:“公子?” 晏行昱微微歪頭,盯著地上的碎片半天,突然笑了一下,又抬起手。 一支箭從袖中射出,再次射中了桌子上一塊玉雕。 阿滿:“!??!” 夜半三更,整個將軍府一陣雞飛狗跳。 原因無他,因為七殿下不知何時突然大駕光臨,完全不顧下人的阻攔,直接揪著一個小廝帶他去尋晏行昱。 荊寒章根本沒回宮,他在忺行街徘徊了半天,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晏行昱出來,越來越不耐煩。 直到入了夜晏行昱也沒有出來的征兆,荊寒章才徹底等不下去了,直接就敲開門沖了進去。 在他看來,晏行昱肯定是被那吃人不吐骨頭還不蘸鹽的晏修知給關起來了,要不然晏修知也不會特意去丞相府打架。 荊寒章越想越急,完全不管所有人的阻攔,沖進了將軍府別院。 “晏行昱!” 與此同時,別院的內室傳來阿滿的慘叫。 “公子!公子——” 荊寒章滿臉驚怒地將為他帶路的小廝推開,一腳踢開了門沖了進去。 “晏行——” 他驚慌地進去后,本以為會見到很慘烈的一幕,沒想到定睛一看,就被面前的一幕震住了。 整個內室一片狼藉,全是玉和瓷瓶的碎片粉末。 他擔憂得要命的晏行昱正披頭散發(fā)坐在榻上,衣衫凌亂,不知怎么正伸直了胳膊朝著一旁的擺設,好像在學著用弩射東西。 阿滿滿臉驚恐地拿著強搶下來的弩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沒了弩,晏行昱聽不到那玉和瓷瓶的脆響,歪頭想了半天,只好自己學著弩射出的聲音。 “噠?!?/br> “噠噠?!?/br> 還二連發(fā)。 荊寒章:“……” 第34章 醉鹿 我厲害吧,快夸我! 荊寒章艱難將緊提的一口氣松下, 后知后覺這將軍府別院的布置,比那相府的小破茅草屋好了不知多少。 內室放著炭盆,滿室暖熱, 晏行昱難得穿了身單衣, 抬手間能瞧見他被被子掩了一半的纖瘦腰身。 荊寒章見他還在對著周圍的擺件“噠噠噠”, 滿臉怪異地走了過去。 阿滿看到他過來,像是瞧見了救星似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家公子真的對七皇子很特別,指不定能阻止他這敗家子的行為。 荊寒章剛走過去, 噠得不亦樂乎的晏行昱眼睛眨都不眨地將手朝向他, 又“噠”了一聲。 荊寒章不可置信:“你連我都打?” 六親不認的晏行昱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突然像是認出了他,連忙從床上跑下來,赤著腳跑到荊寒章面前, 有些慌張地伸著手去捂荊寒章的心口——這里剛才被他射中了。 靠得太近,荊寒章嗅到了一股微弱的酒香,這才意識到這么反常的鹿竟是醉了。 他正要把醉鹿扶回去,就看見晏行昱捂著他并不存在的“傷口”, 茫然地喊他。 “哥哥?!?/br> 荊寒章:“……” 荊寒章兄弟姐妹一大堆,但從未有人這樣親昵地喊過他“哥哥”——只有幼時遇到的那個小姑娘十分不怕生,奶聲奶氣地喚他哥哥。 荊寒章有些招架不住,又有些懷疑晏行昱是把他認成晏沉晰了。 他扶著晏行昱的手肘將他帶著到了榻上,晏行昱還在給他捂心口,好像是怕血崩出來。 荊寒章古怪地問:“我是誰?” 晏行昱說:“哥哥。” “我說名字?!?/br> 晏行昱眉目間全是疑惑,似乎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但還是聽話地回答。 “荊寒章?!?/br> 荊寒章有些吃驚, 還真是在喊他。 晏行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捂了心口一會發(fā)現(xiàn)荊寒章沒傷著,才滿吞吞地將手放開,然后繼續(xù)去噠周圍的金銀玉器去了。 荊寒章見和他說不通,只好看向阿滿:“他喝了多少酒?” 阿滿還在滿心凌亂:“兩碗。” “兩碗?!”荊寒章眉頭都不悅地挑起來了,“他這個身子你讓他喝兩碗酒?是怕他死的不夠快嗎?” 阿滿這才回過神來,忙解釋:“里面兌了許多白水,根本沒多少?!?/br> 荊寒章這才放下心來,他將四處找東西射那不存在的箭的晏行昱強行按在軟榻上,吩咐阿滿:“將這里收拾干凈了,一粒碎屑都不許留。明日也別告訴他毀了多少東西?!?/br> 否則,就這小美人愛財?shù)膭艃?,指不定心疾都要犯了?/br> 阿滿“哦哦哦”,連忙將弩放下,去收拾地上的殘渣。 荊寒章吩咐完,一扭頭,就看到晏行昱正在眼睛發(fā)亮地看著他。 不知為什么,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荊寒章的虛榮心突然就滿溢而出,他滿臉得色,道:“是不是覺得你殿下對你很好?” 晏行昱笨拙地學他:“我……我殿下?!?/br> 荊寒章:“……” 荊寒章竟然被這三個字說的滿臉通紅,他干咳一聲,悶聲說:“你怎么都不害臊啊?” 晏行昱不知道這有什么好害臊的,還問:“行昱能扯我殿下的袖子嗎?” 荊寒章:“……” 荊寒章真的完全招架不住,只能強裝不耐煩地將袖子甩到晏行昱面前,別別扭扭道:“你、你想抓就抓,別總是問,怪煩人的?!?/br> 晏行昱伸出兩只手指將那袖角捏住,訥訥道:“殿下,我要被人賣掉了?!?/br> 荊寒章頓時怒道:“是不是晏修知和你說了什么了?!他罵你了?還是嚇著你了?” “沒有?!标绦嘘艙u頭,他緊緊拽著袖子,茫然道,“行昱是不是很不值錢?” 荊寒章著實有些疑惑:“你到底在說什么?” 晏行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伸出手輕輕在被子上點著,似乎在數(shù)什么,荊寒章聽阿滿說過,他一生氣就會數(shù)金錁子,現(xiàn)在八成也在數(shù)。 荊寒章正疑惑著,晏行昱突然拽著他的衣襟將臉埋在荊寒章心口,喃喃地說:“兩百文,就能買走行昱了。” 荊寒章渾身一僵。 晏行昱還在說著根本聽不懂的話,荊寒章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趴在自己懷里睡著了。 荊寒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