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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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彼钗豢跉?,緩緩道。 “……”解臻站在原地,他僵硬地持傘,半邊的傘遮在陳殊的頭頂上方,傘檐的水和雨一起打在他的發(fā)梢、肩膀、衣擺上,玄衣半身迅速濡濕。 寒風(fēng)吹過,冷得刺骨。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關(guān)心,我也不是你囚禁的東西,我想要的是離開這里的自由。”陳殊的話也在他耳邊響起,“你或許不知道,我之所以這么拼命地為你做事,不過是我接受的任務(wù)。” 陳殊低低自訴,他的每一句話卻都讓解臻的面色慘白一分:“你是我滯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根源。因為你,我與我的至親分離。原本我以為林辰疏死了就能夠離開這里,結(jié)果也是因為你,讓我徹底離不開這個世界,變得像現(xiàn)在這樣失魂落魄,無家可歸?!?/br> “無家可歸”四個字出口的時候,解臻的臉上已經(jīng)褪去所有的血色,他蒼白著唇,張了張口想告訴陳殊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切,卻見陳殊冷眸里空洞的目光,終于沒有再辯解什么。 他是不知道在陳殊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從天行藏的事情發(fā)生后,他看到陳殊死而復(fù)生,看他忿忿神情,就隱隱明白陳殊對自己并非和他原先所想的一般。 在他的世界里,是有一個他必須守候等待的人。 但在陳殊的世界里,他原以為會有,但到后來,他發(fā)現(xiàn)那里并沒有他存在的位置。 他所等待的陳殊,可以毫無眷戀地將他遺棄在這里,也可以將他徹底遺忘,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世界。 只要有可能離開他的機會,陳殊連死都不怕,必然什么都做得到。 “對,我是不懂你?!苯庹榻K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低低地笑了聲,聲音顫抖,“所以陳殊……你是一直在做任務(wù),從未對我真心相待過,是嗎?” “……”陳殊目光驀然慢慢縮緊,看著眼前的解臻。 解臻的玄衣也已經(jīng)淋濕,他神情寂然,目光直視陳殊,聲音低啞自嘲道:“我以為我等到了我要等的人,我早該想到,你從未真正愿意聽信我說的話,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 陳殊皺眉,他看到解臻的神情,只覺得心里在不停地否認抗拒這些話,但他人已經(jīng)慢慢地冷靜下來,他眼睛紅腫,卻依然答道:“是,解臻,我已經(jīng)想過也試過和你待在一起的事情,但事到如今,我們兩個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能?!?/br> 解臻默然地聽著。 “是你讓我和我的親人永遠分離。我看到你,就總是會想到我失去的親人?!标愂饴曇舾蓾?,嘶啞道,“你和我永遠在兩個對立面上,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處,所以還是決定離開?!?/br> 解臻半邊濕透的身體輕輕一顫。 “定北將軍將是我最后一次為你效力?!标愂饣腥魶]有看到解臻的反應(yīng),繼續(xù)道,“等到塞北事情平定,我就離開。你也不要再像之前那樣挽留,我不會再為你留下來了。” 陳殊的每一句話都伴隨著雨聲,落在解臻的耳里。解臻臉色難看,卻還是執(zhí)著地抬起頭,道:“如果我偏不讓你走呢?” “趁著我們之間彼此還有一點好感,和平分開不好嗎?”陳殊眼睛紅腫,靜靜道,“我已經(jīng)不想再和你繼續(xù)往來,你我之間對我來說,只剩下難過?!?/br> “……”解臻看著陳殊,沒有做聲。 陳殊不想再做停留,直接轉(zhuǎn)身走入雨中,他眉目重新染水,沒有人再看得出他臉上的到底是眼淚還是雨水。 雨還在傾盆而下,位于他身后的玄衣身影也輕輕動了動。 “陳殊,我不會放你走的。”他看著紅衣的背影,聲音透過雨簾響起。 陳殊背影微微一僵,卻沒有回頭,甚至連腳步也沒有停下,大步地離開。 第125章 生死陣 厲國大軍收復(fù)座北城后, 繼續(xù)向北進軍, 與昱北關(guān)上的狄夷大軍再度交鋒。葛期部署兵力,以林辰疏為主將坐鎮(zhèn), 再由原塞北軍將領(lǐng)和楊戊各率兩支隊伍從側(cè)翼抄進, 以掎角之勢夾擊昱北關(guān)的狄夷。狄夷將領(lǐng)都曾經(jīng)領(lǐng)略過林辰疏殺入陣中的恐怖,但見紅衣輕甲靠近, 士氣便先弱了一半,整個軍隊抵御了沒多久便被厲國的兵馬沖破,不得不放棄昱北城,往關(guān)外撤退。 北關(guān)重歸于厲國, 自顏旭被俘虜、北關(guān)淪陷, 到關(guān)口重新收復(fù)歷時了四個月,自陳殊出征起也已經(jīng)隔了兩個月, 邊關(guān)徹底進入寒冬, 溫度驟降,攻關(guān)之時, 原本的落雨也變成了飄飛的冷雪, 昏暗的天空中宛如降落飛絮,被硝煙融化, 有幾片未曾被戰(zhàn)火襲卷的,也一片一片落在覆蓋在浴血的地面上, 慢慢消逝。 狄夷敗退,陳殊借機乘勝追擊,但驅(qū)敵不過一里, 便見眼前忽然涌現(xiàn)一場大霧,狄夷人馬遁入霧中,很快消失蹤影。陳殊見狀心生警惕,急忙勒令停馬,派了十名偵查兵前往查探。 偵察兵進入霧中后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有人神志不清、跌跌撞撞而出,全身浴血,似看到了什么驚恐的事情,嘴中含糊了一陣,竟然只說了句“快逃”,便暈死了過去。 十個偵察兵,竟然只回來了這么一個半殘的士兵。 眾人皆驚,抬眼再看那迷霧之時,卻見那迷霧竟然如同活物,竟然又往他們挪進了一點。 這迷霧實在是詭異,又橫亙在北關(guān)前方的道路上,明顯不是尋常的自然現(xiàn)象 。 陳殊臉色微微一變,他雖然并不懼怕這些玩意,但身后的士兵都是普通人,思及此處,他下令收兵,折返昱北關(guān),將此事告知葛期。 “迷霧?會不會是詭云譎在施法?”葛期聞言臉色變了變,他自得知詭云譎成為狄夷的國師后,便對其十分忌憚。 “也不無可能。詭云譎擅長術(shù)法,從迷霧里出來的士兵的精神似遭到破壞,和我之前所見的十分相像?!标愂獾?,腦海中浮現(xiàn)了方守乾的死亡。 詭云譎與他在狄夷軍營中交戰(zhàn),也曾用幻術(shù)迷過他的眼睛,只可惜那時他無法視物,讓此人逃脫。 后來行軍一路經(jīng)過通貿(mào)城、座北城,他便都在留意這個道士的下落,遺憾的是一直沒有此人的消息,結(jié)果等到了昱北關(guān),竟然會在關(guān)口遇到了詭云譎的布置。 “林主帥,你撤出那迷霧是正確的選擇。詭云譎此人我曾聽師父說起,稱其能以詭術(shù)掌握人的心智,是極為恐怖的存在。若非有渺渺真人已有臨仙境界,其謫仙劍意對詭云譎有壓制作用,恐怕當今江湖錄第一,指不定就是此人?!备鹌诘?。 當然,詭云譎再怎么厲害,好像也不敵他們厲國這名主帥。林辰疏當初炸營的時候就曾一個人滯留在狄夷軍營中,和詭云譎有過交手,據(jù)后來狄夷戰(zhàn)俘描述,詭云譎在林辰疏手中身受重傷,一直不敢再靠近失明的林辰疏,顯是對林辰疏也頗為忌憚。 像詭云譎這樣的高手,若非有林辰疏在壓制,恐怕還會在北關(guān)繼續(xù)興風(fēng)作浪,北軍想獲勝遙遙無期。葛期在心中嘆了一聲,心道幸虧有林辰疏,想著又暗暗地看著林辰疏,卻見對方面目柔和,身材單薄,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武功極為高深的高手。 他真的讓人感覺很意外。 也不知當今皇上是怎么找到這樣的奇人為自己效力的。葛期想。 陳殊卻是面色沉靜,并沒有說起其他的事情,只是和葛期重新商議,再度分撥一撥身手好一點的人手前往迷霧探路。 和狄夷交戰(zhàn)后,塞北軍重新接管昱北關(guān),分署布防,一一編排到位,開始輪流值崗。但等到第二日天亮,城墻上北軍的人看到眼前景象卻驚呼了一聲,連忙向分管將領(lǐng)匯報情況,有將士聞言,連忙再度將情況匯報給陳殊。 陳殊聞言親自趕往北關(guān)城墻,看見一股灰白色迷霧正在離城墻不遠的地方盤踞。 昨日掩護狄夷撤退的迷霧,原本是在昱北關(guān)一里外,如今竟然在城墻上就rou眼可見。 它竟真的是會動的。 迷霧橫布數(shù)里,吞噬著霧里所有的景象,人站在城墻上放眼看去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其中霧氣一絲絲繚繞吞吐,依稀還有向城墻靠攏的勢頭。 陳殊看得心中一驚,卻聽城墻上又傳來其他人的腳步聲。此景不僅讓他覺得詭異,連解臻也來了。 解臻身邊帶著路七,顯然也是接到通報上城墻查看情況。他登上城墻后看到陳殊微微一愣,卻見陳殊已經(jīng)移開目光,他身形一僵,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跟著看向迷霧。 路七見過迷霧后,在解臻旁邊低低說了幾句,讓解臻微微蹙眉。 也就在這時候,迷霧里面卻忽然出現(xiàn)一個奇怪的身影。那身影來的速度非???,原本只在迷霧里面顯現(xiàn)出一個陰影,但在下一息便閃到了迷霧的正前方,等到快到城墻時,陳殊和解臻這才看清楚那從霧里面出來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提著另一個人的衣領(lǐng),正用輕功快速往昱北關(guān)靠近。 這兩人身上穿著的都是厲國士兵的裝束,使用輕功的士兵十分眼熟,是個年紀輕輕的青年,臉廓溫潤,身輕如燕。他掠到城墻面前,見是陳殊在城墻上,眼睛忽然變得一亮,喘了口氣大聲招呼道:“林大人,小的有事要稟告?!?/br> 這世上能有這個士兵的身法的并不多,這士兵竟然是和荊楚一起從軍的盜骨韓珩。 韓珩竟然被派去迷霧里面了? 陳殊驚詫,擔見韓珩的裝束上染了不少血跡,連忙親自下城墻打開城門,放韓珩進關(guān)。 聽到有前往迷霧探查的士兵回來,葛期、楊戊等人也紛紛趕了過來。程妍妍因為傷勢未愈,便還在房間休養(yǎng),并沒有出現(xiàn)。 韓珩見沒有程妍妍,松了口氣,等到了營帳,終于松開手上拎著的人,自顧自地抓起桌上的水壺徑自先喝了一口水。 拎著的人砰一聲落在地上,連忙在地上掙扎了一下。他頭發(fā)散亂,依稀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竟是和陳殊一起出京支援北關(guān)的新科武舉狀元寇時分。 “是寇副校?”葛期看著一愣,皺眉問道,“這迷霧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記得當時派出二十人偵查,怎么只有你們二人回來?” 在場的陳殊、解臻、楊戊、路七都認得回來的人一人是盜骨,皆看向韓珩。 韓珩本想歇口氣,但見營帳里面解臻也在,背脊立時繃緊,連忙雙手將茶盞恭恭敬敬放下:“迷霧確實有古怪,但我進入迷霧之后,行了一段路便和寇副校等人分開,等到逃……咳咳,等到離開的時候,便只看到副校一人,這才順手帶了回來?!?/br> 他提到寇時分的時候,寇時分趴在地上眼神連忙躲閃了一下,沒有說話。 幸而現(xiàn)場沒有人過多在意他。陳殊看著韓珩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韓珩這才干咳了一聲,他面上看上去還是輕浮,但眼睛的眸色卻漸漸沉了下來,道:“回林大人的話,我在迷霧里面見到了一個道士,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應(yīng)該就是三更知命詭云譎。” “!”迷霧里面竟然真的是詭云譎坐鎮(zhèn)?! “進入迷霧以后,我便察覺到迷霧是自道邊山丘黃土上發(fā)出,這很可能是個陣法?!北I骨道,“陣眼應(yīng)該有兩個,我看寇副校他們?nèi)タ辈斓氖瞧渲幸粋€陣眼,便自己一個人跑去了另外一個陣眼。本來我想如果能損壞其中一個陣眼,應(yīng)該就能讓迷霧消散大半,但我快到陣眼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守陣的人是詭云譎?!?/br> 事實上,盜骨進入迷霧的時候,心中便涌起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向其中一個方向前進??軙r分等人亦有察覺,當時便提出一同去查探。 但盜骨始終覺得迷霧有詭異,以他的江湖經(jīng)驗,若此霧是個陣法,便最好反其道而行。奈何寇時分掀起他只是普通的士兵,并沒有對他的話稍作理會。盜骨也不在意,索性獨身一人前往。 結(jié)果沒想到真的撞上了詭云譎,若非他跑得快,他恐怕就要交代在陣眼處。 那詭云譎倒也奇怪,并沒有真的追上來。 韓珩很快把大致的情況描述了一遍,眾人目光終于又落在寇時分身上,寇時分猶豫了一下,隨后終于點頭道:“沒錯,迷霧確實應(yīng)該是有兩個陣眼。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nèi)サ哪莻€陣眼,也遇到了一個道士模樣的人?!?/br> 他的嘴唇顫抖了幾下,隨后終于低聲道:“和我一起的士兵,便是被那道士所害?!?/br> 寇時分刺眼一出,眾人面面相覷,楊戊驚訝道:“怎么可能,這世上怎么可能有兩個同樣的詭云譎?” “你說的可是事實?”解臻也問道。 寇時分將染血的手縮回去,艱難道:“皇上,我武學(xué)就算比不上林將軍,那也算是上乘,但在那道士手下毫無招架之力,我、我也是逃出來的?!?/br> 解臻只是微微瞇起眼,沒有再說話。反倒 125、生死陣 (4/6) 是葛期終于開口道:“寇副校說的應(yīng)遇到詭云譎應(yīng)該是真的,我曾見家?guī)熢涗涍^一種陣法,名為太乾生死陣,出自天行藏,此陣雙生陰陽,陰為死陣,陽為生門,進入此陣死門中,離陣眼越近,便會越會被幻象吸引。那幻象擁有吞噬人心的作用,我想寇副校欲言又止的,應(yīng)該是不想說自己被幻象迷惑的事情?!?/br> 他此言一出,寇時分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但現(xiàn)場沒有人在意他。迷霧現(xiàn)在已經(jīng)逼近昱北關(guān),若是讓整個昱北關(guān)陷入陣中,恐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眾人臉色一瞬間沉下來。 “你的意思是,是詭云譎布下生死陣?他為何要如此布置?”陳殊眉頭微蹙道,“這生死陣可有破解之法?” “生死陣需要借助地利,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鋪成,這詭云譎怕是有備而來?!备鹌诘溃吧狸囈坏﹩?,就像他所說的一樣,會產(chǎn)生生、死兩個陣眼,死門會產(chǎn)生幻象,一旦進入便難以脫困,主陣之人會產(chǎn)生鏡像,他有可能是在生門陣眼、也有可能是在死門陣眼,誰也無法判斷?!?/br> 說到此處,葛期面色陷入擔憂道:“所以需要兩名武功高強的人同時進入生死陣,分別前往陣眼破陣。但守陣之人是詭云譎的話……” 他后面那句話沒有接的是,如果守陣之人是詭云譎的話,想要破解此陣,前往陣眼的人必須能夠壓制住詭云譎。 可詭云譎是江湖錄的第二名,地位僅僅在劍塵雪之下,他們在場的所有人,恐怕只有林辰疏一個人能夠符合要求。 除了地利,這恐怕也是詭云譎敢在昱北關(guān)布陣的原因。 因為劍塵雪隱世已久,不可能會出現(xiàn),僅僅靠林辰疏,絕對不可能破陣。 楊戊、盜骨等人實力可想而知全在詭云譎之下,就算所有人都想破解此陣,卻也心有余力不足。 “可有其他破陣的方法?”陳殊又問道。 葛期搖頭嘆了口氣。 房間里陷入沉默,最后卻是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去。”他的聲音在房間里實在太清晰,讓眾人同時一驚,往聲源處看去。 “皇上?”葛期訝然。 說話的人卻只是靜靜地坐著,他看過眼前眾人,卻沒有將目光移到陳殊身上,只是平靜地陳述一件事實:“寒山劍對詭云譎的詭術(shù)有壓制作用,我?guī)煶袆m雪,可以一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