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不要緊了，澄，再也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他說，“新的世界會到來的——絕對不存在傷痛和遺憾，每個人的心愿都被滿足的完美世界?！?/br>
    “斑，你已經(jīng)決定了嗎？”

    澄柔聲問道。

    “你已經(jīng)確定，月之眼創(chuàng)造的幻覺，是世界最好的歸宿了么？”

    “原來你也在那塊石碑上看到了……”

    斑笑了起來，眼底同時暗涌著痛切與恣狂。

    “澄，你希望我怎樣做呢？”

    他的問句似乎并不真正指向面前的少女。

    “我知道的，你希望我放下仇恨，若無其事地將結(jié)盟繼續(xù)維持下去——澄，你想要我，徹底忘記你的死。”

    ——“你為什么認為我能夠做到呢？”

    “你看，世事總是如此，就連你和我，也從未相互理解過?！?/br>
    “這一次，我不會實現(xiàn)你的愿望?！?/br>
    他說。

    “我想要實現(xiàn)的是我的愿望?！?/br>
    “……是這樣啊?！?/br>
    澄因為他的話而沉默了半晌，然后溫柔地說道。

    “事到如今，我已經(jīng)無法阻止你了……所以，斑，至少在最后，對我說說你的愿望?！?/br>
    她一面閉上了眼睛，一面緩聲說道。

    “你理想的世界是怎樣的，那時的你和泉奈又在做著什么事情……請告訴我吧?！?/br>
    “……”

    斑眼簾低垂，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沉靜下來。

    “不僅是我，或者泉奈?！彼f，“你也會存在于這個世界里。”

    “這是個沒有輸家的世界，哪怕是最渺小的愿望也會在無限月讀中實現(xiàn)。”

    “可是，為什么說我也會在那里呢？”

    “澄，你被很多人愛著……你存在于他們的夢想中?！?/br>
    斑說道。

    “與令人絕望的現(xiàn)實不同，縱然那是幻想，也會有你幸福的倒影?！?/br>
    澄輕輕笑起來。

    此時，她提起了另一件事。

    “斑，我還記得那一天，和你一起來的風(fēng)的聲音……你把狐貍面具落在了那里?！?/br>
    斑甚至來不及露出驚異的表情。

    她對他說道。

    ——“斑，你是愛著我的，對嗎？”

    他仍記得那個面具。

    但是在那之后，他沒有再去回憶那個吻。

    到了此刻，他不再需要再去克制的時候……回憶已經(jīng)變得太鋒利了。

    鋒利到，那時的每一個畫面都讓他鮮血淋漓。

    “……是的?！?/br>
    良久，他回答道。

    “澄，你是我的夢想。”

    “動手吧，千手扉間。”

    但是，持刀者卻久久地靜立在那里。

    “你在想什么，扉間？！”泉奈幾乎要憤怒起來，“你想要侮辱這場戰(zhàn)斗嗎？”

    “等一下，泉奈?！?/br>
    柱間在這時走到了他們中間。

    “我并非想要插手你們的決斷，但是我有些不得不先轉(zhuǎn)達給你的話?！?/br>
    “我不……”

    ——“是澄?！?/br>
    柱間說。

    “是澄要我轉(zhuǎn)達的。所以，請先聽完再做決定吧?！?/br>
    泉奈靜了下來，于是，柱間繼續(xù)說了下去。

    “澄說，她從未后悔過自己的決定……”

    ……

    泉奈，我要如何向你表達我的想法呢。

    我其實一直在想，那時候我也在場真是太好了。

    活下來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

    看到你如此痛苦，我實在無法在你面前說出這樣的心情。

    但是，不論多少次，我都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對不起。

    這不僅是因為我自私的想法，還因為我擅自插手了你的人生，以及我接下來要對你說的話。

    泉奈，如果你依舊芥蒂我為了你而死這件事的話……

    就請你活下去吧。

    請你帶走我遺留下來的一切。

    我還沒拯救的人，我還沒完成的事。

    肩負起我的人生，到我沒有辦法抵達的遠方去。

    泉奈。

    請?zhí)嫖胰タ窗桑乙呀?jīng)看不見的未來。

    ……

    “由于斑的缺席，未經(jīng)過選舉，就任初代火影的人成了我，宇智波族內(nèi)對此隱隱產(chǎn)生了不平的聲音……”

    “‘那么，就讓泉奈繼任二代火影吧?！@樣對我說道。”

    柱間抬起頭，不忍再看泉奈的表情。

    “澄說，‘是泉奈的話，一定不會辜負任何人的期待?！?/br>
    最后，柱間說。

    “這就是全部了?！?/br>
    “你要怎么選擇呢，泉奈？”

    “……”

    泉奈顫抖著，他像被抽空了力氣那樣，緩緩跪了下來。

    “這就是，你對我的期待嗎？”

    他低語著，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涌出，重重地墜入塵沙。

    “你到底要殘酷到什么地步啊……”

    扉間的聲音伴隨著入鞘之音冷淡地響起。

    “我不會殺你?！?/br>
    泉奈猛地抬起頭來。

    “所謂的決戰(zhàn)的尊嚴(yán)，或者是其他任何榮耀，我不需要這些東西?！?/br>
    他說著，從眼中流露出的悲涼和輕蔑交纏在一起。

    “宇智波泉奈，她從來都是一個殘忍的人?！?/br>
    “但就算這樣，我依舊愛著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