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你這是做什么!” 沈晚夕身下一涼,忙慌里慌張地翻過身來,沒好氣地盯著他。 接骨的那一晚他好像也是這樣,什么話也沒說,直接掀開了她胸前的棉被。 這流氓獵戶,怎么總是喜歡扯人被子! 剛在心里腹誹兩句,沈晚夕準(zhǔn)備將被子先奪回來再說,可被套上那一抹血跡讓她登時愣住。 ……竟然真的沾到被子了。 嗚嗚嗚,太尷尬了。 不活了啊…… 云橫仔細(xì)瞧了瞧那血跡,又順著她流血的方向看過去,慢慢分析了一下傷口的位置,抿了抿唇冷聲道:“受傷了為什么不說?” “啊?” 沈晚夕愣了愣,他不會是以為自己又摔在哪,把自己摔壞了吧。 他難道不知道女子每個月都會有小日子么?!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白日里云橫對她說的話,再受傷讓他上藥,他定不會手軟。 “……” 她氣憤之余,幾乎尷尬至死,只能硬著頭皮跟他解釋道:“這個不是受傷……我只是小日子到了,想來是前些天落水,身體里進(jìn)了寒氣,所以才會疼,流血是因為……但凡是女孩子,都會流血的……” 沈晚夕不敢抬頭看,她覺得頭頂像是立著一座冰山,寒意凜冽。 “沒騙我?”云橫彎下身蹲在她跟前,聲音意外地軟了下去。 沈晚夕鼻頭一酸,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要壓字?jǐn)?shù)所以更新較少,不過咕咕已經(jīng)在努力碼字存稿啦! 你們的喜歡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謝謝大家支持?。?/br> ☆、睡一個被窩 許久,他聲音微沉,帶著一絲沙啞:“抱歉,我不知道這個,現(xiàn)在該怎么做?” 沈晚夕想到家里不會有衛(wèi)生帶,略微思索了一會,輕聲道:“你幫我燒些熱水,再找一條干凈的棉布帶可好?” “嗯?!?/br> 云橫沒有多問便轉(zhuǎn)身去了廚房,他向來不太明白女子那些方面的事情,可既然阿夕沒有騙她,若是女子都會那樣,為什么她卻那么疼? 沉江……到底是誰將她毒爛臉、沉了江? 端著熱水盆進(jìn)來時,云橫臉色一如既往地森沉,甚至還多了幾分陰鷙。 沈晚夕嚇得膽寒,接過布帶后自己先難為情了一會,良久才抬起頭怯怯道:“我自己洗就好,你要不先出去等我一下?” 云橫眉頭皺得極緊:“你自己能洗干凈傷口?不用我?guī)兔???/br> “……咳咳咳不……不必,你快走。” 沈晚夕原本捂著小腹,現(xiàn)如今還要騰出手來掩住口唇,她輕輕咳嗽兩聲,小心地催促著他,原本冒著冷汗的身子竟微微發(fā)燙起來。 原來他以為那里是傷口,傷口在流血,所以會痛。 不過好像也就是這個道理啊。 這男人……若說他不懂,他又常常來幾句虎狼之詞,讓人面紅耳赤。若說他懂,可他又好像對男女情愛之事比較陌生。 如果云橫是因為久居山中內(nèi)心閉塞,倒也好解釋了,怕就怕這些不懂都是裝出來的,那樣的人得有多恐怖啊。 沈晚夕忍著痛下床,因右腿還用棍子固定著,她只能左腿屈起蹲下身,右腿伸直,保持這種怪異滑稽的姿勢將身下清洗干凈,把衛(wèi)生帶也系在腰上,又換了干凈的褲子。 熱水沖過之后,沈晚夕的身子也跟著舒服了些,總算沒有那么鉆心裂肺的疼。 可她看著床單、被套和衣服上的斑斑血跡犯了難。 云橫就這兩床被子、一條床單,被套上血跡還多一些,足足有一片都沾染了,約莫是她睡覺的姿勢導(dǎo)致的。 床單上只有一小塊血跡,忍一忍還能睡一晚,被套卻是鐵定要換的。 可這一換,里面的冒著棉花的被芯根本沒有辦法蓋呀。 她眼巴巴地看著床里頭云橫蓋的那條,正思考著如何應(yīng)對,忽然聽到門響。 云橫是聽見屋內(nèi)沒了聲音,這才進(jìn)來:“處理好了?” 沈晚夕咬了咬唇垂下頭應(yīng)了,正愁該怎么解釋時,瞧見云橫臉色極沉,她聲音又弱了下去:“對不起啊,把你的床弄臟了?!?/br> 男人看到這些東西,心情一般都會很煩躁吧。 云橫盯著衣物上的血跡默嘆了口氣,開口道:“床單今晚將就一下,被套卸下來,明早我一起拿到河邊去洗?!?/br> 沈晚夕抬眼一臉錯愕地看了看他,兩只眼睛像寶石般透亮透亮的。 沾了污穢的床單被套,他一個大男人愿意去洗? 盡管內(nèi)心有些激動雀躍,可沈晚夕還是無法接受,一來她也不愿將自己的穢物給男子看到,二來從古至今都沒有男子有過給女子洗這東西的先例啊。 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更何況,從前她還聽身邊的月嬤嬤說過,男子見了女子的穢物是會丟了運(yùn)勢的,日后多會倒霉。她雖然不是迷信之人,可心里對這種事還是會有些疙瘩。 心里無數(shù)的小念頭像雨后春苗般一個個竄了出來,沈晚夕盯著自己尚不能隨意動彈的右腿許久,蹙著眉拒絕道:“明日你幫我打一桶井水上來,我自己慢慢洗吧?!?/br> 從前在府中除了偶爾跟阿娘學(xué)著做飯,衣服倒是沒有洗過,不過這點(diǎn)衣服洗起來應(yīng)該不難,只是洗滌床單被套似乎要費(fèi)些力氣。 更何況還是沾了血的,更不能讓云橫去洗了。 “不必,”云橫冷聲回,“你想弄傷腿,再包扎一次?” 沈晚夕頓時不敢說話了。 云橫見她猶猶豫豫,原本心中煩悶不耐,可聽到她嗓音中的溫軟怯懦,又像是清風(fēng)拂過胸膛,總是恰到好處地將他的那股氣掃了下去。 他走到床邊將臟了的被套卸下來,連同她弄臟的褲子一起扔在地方,至于棉芯,檢查了一圈并無血跡,也被他折疊好扔進(jìn)了柜子里。 騰走一條被子的床榻剎那間空蕩了許多。 沈晚夕耳垂忽然一燙,像是惹了夏天的蜂蟲似的,渾身難受得緊。 云橫沉默片刻,“外面臟,你睡里頭?!?/br> “?。俊?/br> 沈晚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嫌她臟嗎? 還專挑沾了血的地方睡。 那血跡在燈光下紅得刺眼,連她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了。 床上只剩了一條被子,今晚她要和云橫睡在一個被窩里了嗎? 不過小日子來了,她倒是安心了稍許,至少正常男子都不會選在這個時候?qū)ε幼瞿切┦虑椤?/br> 只是兩人同床亦同被,想想都會有些局促和曖昧。 一人一條被子還算好的,她可以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就當(dāng)身邊沒有旁人。可同睡在一條被子里,難免肢體接觸,她要怎么忽視云橫的存在? 仰頭看了眼云橫,他身材高大,約莫八尺有余,而她今年雖然才十五歲,可在同齡的女子中個子也不算低了,卻還只到云橫胸口。 這么大的男人,那么小的被子。 怎么裹得住兩個人? 云橫見她捂著小腹皺著眉,還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么,寒聲催她:“趕緊上床。” “啊,哦哦好?!币痪湓捤查g將沈晚夕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拄著拐慢吞吞地走到床邊,屁股剛剛碰到床邊就以左腿發(fā)力,迅速地挪了進(jìn)去,手指牽過被子一角,小心地壓在自己小腹下,既緩解了疼痛,也不至于被子被搶走。 沈晚夕終于可以坦坦蕩蕩地留個后背給他,自己盯著眼前光禿禿的墻面,安心得不要不要的。 云橫順勢吹滅了燈,黑暗中往她身邊靠了過去。 男人的氣息縈繞在身邊,像冬日里的暖爐散著熱氣將她輕輕裹住。 沈晚夕身子一僵,隨后往里頭挪了挪,又挪了挪,可無論她怎么往里,那股溫?zé)岬臍庀⒕瓜袷抢@不開似的。 像八歲那年大街上死死跟著她的惡犬,兇惡狡猾地盯著它的食物。 后來,她足足跑了幾條巷子才將它甩開。 她覺得云橫就像那只惡犬,此刻一定目眥欲裂地盯著她。 臉頰幾乎要貼到墻面了,退無可退。沈晚夕忽覺腰下一緊,一只溫?zé)岬氖终评@過身上的被子將她牢牢箍住。 身后,他低啞著嗓子,像是朝她耳朵里吹氣,“動什么,想和墻睡?”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評論隨機(jī)發(fā)紅包哦~~ ☆、幫她揉肚子 起初沈晚夕窘迫極了,身子僵得快要停住呼吸。她很想推開云橫,可他的手掌熱烘烘的,像是在給她的小腹不斷輸入熱流,慢慢疼痛也緩解了很多。 甚至還有點(diǎn)貪戀這樣的感覺,她這是,魔怔了嗎? 沈晚夕小心地從被子里探出頭,偷偷瞄了一眼身后,只是動作幅度極小,是根本看不到云橫的。 她咽了咽口水回過頭,慢慢道:“云橫,我們才認(rèn)識不到十天,就這么睡在一個被窩里,會不會太快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而且我肚子也好一些了,要不你還是轉(zhuǎn)過去睡?” 云橫沉默了好一會,才提醒她道:“我們成親了,阿夕。” 成親了,不是剛剛認(rèn)識的男女了。 才認(rèn)識幾日的確不能睡在一起,可成了親的夫妻過了這么多日才同床,怕是算晚的了。 云橫察覺懷里的人又不安分地動了動,原先冰涼的身子被他慢慢焐熱,漸漸地,熱得像是不太正常了。 沈晚夕又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