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三人之中只有那位保長沈晚夕沒有見過,宋娘子她也不想見, 便直接略過去問宋敦:“有事么?” 宋敦剛想開口, 保長直接上前搶過話道:“這位想必就是獵戶娘子了?” 沈晚夕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點了點頭, “您是?” 宋敦剛要介紹, 保長又很客氣道:“我是咱們村里的保長, 村里大小事務(wù)一律都是我在管,你叫我王保長便好。” 沈晚夕微微一笑,保長是很大的官兒嗎? 云橫走過來時眼神寒得可以滴水,走近時足足高出了保長兩個頭,逼得那王保長仰頭去看他。 那保長知道此人不好相與, 以往村里人發(fā)生點什么事他都仗著身份地位能說上幾句話,可唯有這個獵戶向來沉默寡言,眼高于頂,好像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過。 他心里不忿,可面上只能裝出和和氣氣的模樣,忙斂了斂神色,道:“是這樣的,前兩日宋家的鍋鍋突然失蹤,是你們二位將孩子尋了回來,今日我陪著宋家夫妻一同過來,就是想向二位道個謝,如若不是你們,孩子恐怕就兇多吉少了?!?/br> 宋敦白天就想著過來道聲謝,可無奈嘴笨又沒膽,這才請了保長一同過來,有他從中調(diào)和,想必獵戶夫妻不會給他們臉色看。 宋家娘子也不情不愿,昨兒一早她還罵獵戶媳婦惡毒,今日就上門來跟孫子似的賠罪道歉,簡直淪為了村里人的笑柄,可一向唯唯諾諾的宋敦這回是苦口婆心著她上門道謝,真不曉得哪根筋搭錯了! 是,她昨日是罵了獵戶娘子,可那不是孩子丟了心里著急么!況且獵戶還推了她一把,屁股墩到現(xiàn)在還疼著呢! 宋敦同她分析利弊說,親自上門道謝這事兒就翻篇了,如此才不會淪為同村人茶余飯后的談資,若是要臉面不上門,旁人指不定背地里議論他們什么呢。 就算是表面上裝出來的鄰里和睦,那也值了。 至于老太太卻是死活不肯過來,對外就說被孫兒失蹤一事愁出了病來,她同宋娘子是一個想法,宋敦能拉得動宋娘子,卻差使不來老太太,只能作罷。 沈晚夕唇角一勾,淡淡笑了笑:“道謝就不必了?!?/br> 三人也跟著笑了笑,卻又聽獵戶娘子頓了頓道:“不過,你們的確欠我和夫君一句道歉。” 她聲音原本甜軟,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冷靜又認真,眼神也慢慢變得堅定起來。 宋敦夫妻一臉茫然地呆在原地,就連云橫也愣了愣,目光沉凝在她斂去笑意的小臉,心情有些復(fù)雜。 王保長也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說出這番話,若是旁人說出來或許便頗有些得理不饒人了,可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只讓人心里莫名多了些保護欲。 這姑娘,昨日必然是受委屈了。 王保長將心里的那聲嘆息化作臉上更為殷勤的笑意:“這個自然,自然!宋家兩口子過來就是來道歉的,昨日沖撞了小娘子,大伙心里都過意不去呢?!?/br> 宋敦見勢也拱了拱手笑道:“昨日的確是我們魯莽了,道歉是應(yīng)該的,在這兒給大哥和小嫂子賠個不是了。” 宋娘子壓抑著心里的氣,也跟在后面不自然地笑了笑:“是,是?!?/br> 沈晚夕并不在乎他們態(tài)度的好壞,只是抿了抿唇,道:“我和夫君雖然人緣不好,可也不是大jian大惡之徒,若真是我們做錯了事,無論你們怎么責怪那也是我們應(yīng)得的,只是既然沒有發(fā)生的事,如何能無憑無據(jù)怪到我和夫君頭上?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做大人的不該如此草率是不是?” 宋敦夫婦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這還蹬鼻子上臉了?兩人聽著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訓(xùn)話,心里實在是窩著氣不敢出,只能不住地點頭。 身后的云橫淡淡一笑,他算是聽出來了,小姑娘這是句句都在維護她。 潑臟水這種事情早就不是頭一遭了,阿夕還沒來村子里時,村里人是怎么看他的,云橫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多費唇舌罷了,橫豎沒人敢當面挑釁他,他也從未放在心上。 小姑娘奶兇奶兇的樣子,又傻又可愛。 他垂眸笑了笑,抬眼時又恢復(fù)了冷若冰霜的模樣,抬手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王保長見到他眼色冷厲,心里有些發(fā)毛,忙拉著宋敦又道了聲謝,又朝沈晚夕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回去路上,宋敦先把宋娘子送回了家,再順道送了請來幫忙的王保長,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王家門口。 那王保長見宋敦要走,忍不住拉著他多問了一句:“不是都說獵戶娘子是個又丑又瘸的姑娘嗎?怎么跟鄉(xiāng)里傳得不一樣啊?!?/br> 宋敦平時不太關(guān)注這些,只是兩家離得近,自家娘子嘴碎,鍋鍋又經(jīng)常提起,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便回道:“之前的確是爛了臉來著,我見她臉上纏著紗布有好些時候了,拐杖也是這幾天才拿掉的,斷腿想必是已經(jīng)好了?!?/br> 王保長”哦”了一聲,似乎在琢磨什么。 宋敦不解,王保長又解釋道:“村里人娶親都需同我報備一下,再由我將名冊統(tǒng)一遞到上面府衙去,從前你娶親的時候便是如此,只是這獵戶家不太懂事,成親這么多日也沒有過來填寫名冊,雖不是什么大事,卻也讓我很難做啊?!?/br> 宋敦也點點頭,連聲道:“的確不太妥當。” 王保長眼睛逐漸瞇成了一條縫,心里盤算著什么時候再上門去看看。 夜幕深垂,云橫緩緩將窩在墻對面的小姑娘往自己的方向撥。 沈晚夕頭悶在被子里,正想著方才與宋敦和那保長的一番話,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fā)揮好,倏忽被他guntang的手掌輕輕握住,渾身一麻。 她絞著手里的被角,想到昨晚惡狠狠的云橫,臉上又燙了燙。 別動了,就當她睡著了吧…… 沈晚夕心如擂鼓,不愿翻身過去,下一息耳垂竟被溫熱柔軟的東西輕輕咬住,激得她渾身一顫,登時滿臉通紅跟煮熟的蝦子似的,耳垂也燙得像在灼燒。 云橫頓了頓動作,垂眸瞧著她瑪瑙珠子般的耳垂,不禁笑了笑,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摩挲,“說好的轉(zhuǎn)過來睡,怎么又食言了,小騙子?” 沈晚夕:“……” 轉(zhuǎn)過去睡就轉(zhuǎn)過去睡,又不什么大不了的事,為什么偏偏要動口啊! 她乖乖地轉(zhuǎn)過身朝著云橫,小聲嘀咕道:“我過來了,你就別再親我了?!?/br> 云橫慢慢將她下頜抬起,瞧她睫羽輕顫,看著她恬靜可愛的模樣,心里不覺一軟,“說了讓你喘氣,我不食言?!?/br> 沈晚夕剛想松口氣,卻又聽他低聲嘶啞道:“那,親其他地方好不好?” 還未來得及拒絕,他溫熱的唇便已近在咫尺,酥麻的氣息讓她幾乎心跳驟停。 沈晚夕渾身發(fā)燙,好想將門窗通通打開吹一吹涼風,可是耳邊只有云橫燥熱的氣息,他像是故意捉弄她,親吻遲遲不落,像是瞧她的笑話似的。 云橫思索半晌,又啞聲開口:“你有沒有,推薦的地方?” “……” 沈晚夕被他的聲音撓得渾身發(fā)癢,小聲嚶嚀:“沒有……” 云橫嗯了一聲,“那我自己找?” 他俯身下來,沈晚夕立即伸出雙手去抵住她,心里忽然想到一事,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他腰間輕輕撓了撓。 云橫怕癢,他只要過來,她也能還手了,讓他有所忌憚不敢靠近。 身下的小爪子輕輕在動,云橫低頭看了一眼,一時失笑,下一刻便將她小手壓在小腹下,抬眼時將小姑娘瞪得圓圓的眼睛輕輕吻住。 滿眼的震驚和慌張掩在灼熱的唇角,沈晚夕驚得嘴巴張了張,又不小心碰到他guntang的喉結(jié),嚇得她趕緊繞開,最后整張小臉都堵在他硬鼓鼓的胸膛下,無法呼吸了。 云橫吁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心慌意亂的小姑娘在身邊擺放好,側(cè)過頭來,柔聲笑笑:“今日當著眾人,你喊我什么了?再喊一遍。” 沈晚夕腦袋空空,根本沒辦法思考,等想到那兩字的時候,臉頰又泛起一片旖旎。 那是當著外人的面,不喊夫君喊什么。 可是在云橫面前,她還是習慣叫他的名字,他們畢竟沒有夫妻之實。 云橫卻不想等她思考了,直接攬過她纖細的腰身來,指尖在她嫩如羊脂般柔軟的香腮輕輕揉了揉,微一挑眉,語帶輕笑:“說不說?不說繼續(xù)了?!?/br> 身下人輕輕一顫,臉色漲得通紅。 她分明是想幫他討一個公道,可那句稱呼竟成了他欺負她的手段。 她又氣又急,叫不出口,卻又怕他亂來,心里一萬匹小馬奔馳而過,最后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夫君?!?/br>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文《我與病嬌共沉淪》,超級好看看~~~ 美強慘殘疾女將軍 x 病嬌白切黑小奶狗弟弟 常寧十六歲披甲上戰(zhàn)場,十九歲便戰(zhàn)功赫赫成了名震玉京的女將軍,威風八面。 然本該是在她最好的年華展露風光之時,卻因為解救敵營中的太子被敵軍設(shè)計廢了雙腿,自此輪椅為伴,再上不得戰(zhàn)場。 昔日的女戰(zhàn)神成了個人人可嘲的廢物,一朝跌落泥潭,就連終身大事都成了一個難題。 沒人愿意娶一個殘疾為妻,即便她曾經(jīng)風光無限、姿色上佳。 常寧想,也罷。 宿在院中安安生生過一輩子也成,至少無人打擾,樂得清靜。 直到那一日父親從邊疆帶回來一位安靜的少年,他不愿說話,對誰都是一副若即若離不想招惹的樣子,生生惹得常府所有人不待見。 那樣子,竟與她有些同病相憐。 于是她終于在某一次瞧見少年被人欺辱的時候,猶豫再三后面色冰冷的伸出了援手。 自此,共赴沉淪。 * 起初少年對她的示好仍是顯得有些怯懦,只是低垂著眸子同她說著兩句話—— “多謝jiejie?!迸c“不必勞煩jiejie?!?/br> 后來少年身著華服單手執(zhí)劍將她環(huán)在胸膛,眼尾發(fā)紅語氣陰鶩—— “阿寧喜歡誰?” “我去毀掉他。” ==================== 感謝在2020-08-29 23:59:34~2020-08-30 23:18: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子非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90瓶;想擁有一只小貓咪 10瓶;星奈、37796355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吻痕 腿傷好了之后, 沈晚夕主動攬了河邊洗衣服的活兒。一來,云橫一個大男人幫她洗姑娘家的衣服總是不太妥當,還有一點云橫不知道。 從孤星山回來的第二日, 沈晚夕便向花枝打聽了一下阿蘿的事情, 她本以為阿蘿對云橫有意,卻沒想到她已經(jīng)嫁給了同村的屠戶李寶山。 花枝說得激動起來,唾沫星兒亂飛,直道那李寶山不是個東西, 銀子賺得不少,可脾氣秉性都算下乘,阿蘿嫁過去表面上風光, 背地里不知道被屠戶打成什么樣兒呢。 沈晚夕訝異了一下,劉寡婦沒肯女兒嫁云橫,卻嫁了那個殺千刀的屠戶,這又是為何。 花枝細細解釋說,剛聽聞劉寡婦要嫁女的時候,李寶山往他們家跑得格外殷勤, 夜里新殺的豬都先往未來丈母娘家送兩斤, 做完一早的生意便跑到劉寡婦家?guī)透苫? 又是耕田又是鋤地的, 不僅給阿蘿送了兩塊小金條當聘禮, 還給丈母娘也打了鐲子和耳環(huán)。 跑前跑后足足個把月, 劉寡婦終于感受到了屠戶nongnong的誠意,原本對屠戶的偏見也慢慢消退,云橫雖然模樣俊朗卻寡言少語不會哄人,可屠戶嘴倒是甜,就算脾氣差點也無妨, 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磨合磨合日子也能過得不錯。 可阿蘿不樂意,她是這村里一等一的好相貌,憑什么嫁一個腦滿腸肥的屠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