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關(guān)系，我就是有些激動，說話結(jié)巴了些而已?！北Ｈ缓靡馑嫉膿狭藫献约旱陌l(fā)。

    不用阮黎親自動手開車，坐在后座的感覺無比愜意，阮黎坐在后座聽著艾子馨喋喋不休的話語。

    抵達(dá)目的地時，小保全在監(jiān)獄的大門前顯得有些慫，似是憋了許久終于問出來，“阮……阮小姐，我們來這里做什么？”一邊說著，一邊還用帶著畏懼的眼神瞟著監(jiān)獄的森嚴(yán)的大門。

    艾子馨嗤笑一聲，“來這種地方還能是做什么，特意挑選你來，你猜呢？”

    保全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阮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壞人啊，我就是留在裴先生身邊的一個小保鏢而已，你們該不是要將我送進(jìn)去吧？”

    艾子馨與小保全在身后聊的不亦樂乎，阮黎卻在踏進(jìn)監(jiān)獄大鐵門的那一刻，換上了嚴(yán)肅的神情，凜冽的眸，直視著前方，腳步如同生了風(fēng)一般。

    在監(jiān)獄看管人員的指引下，阮黎見到了一臉滄桑的楚妍妍。

    這究竟是多么詭異的場景？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同框出現(xiàn)，相似度比雙胞胎都要高。

    阮黎心間略有些不自在，好在已經(jīng)習(xí)慣。

    反倒是小保全一驚一乍，“啊”的尖叫出聲，指著玻璃那邊的楚妍妍，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話。

    阮黎無視掉一切，看著另一邊接電話的人。

    不過是這么一會兒的時間，楚妍妍就如同被抽干了精血一般，烏青的眼圈、凌亂的鳥窩頭、蒼白如紙的面色，以及走路都有些拖沓的腳步。

    一雙渾濁的眸子，在看到阮黎的時候，一瞬間的緊縮，似是意想不到。

    不過是隔著一層玻璃的距離，卻需要通過電話來交流。

    “喂？”

    楚妍妍首先開口，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嗓音沙啞的如同公鴨子一般。

    握著電話的手上，有著青紫色的痕跡，仔細(xì)觀察，被監(jiān)獄服遮擋著若隱若現(xiàn)的脖頸之間，也布滿大大小小的青痕。

    她本就纖瘦的身子，幾乎已經(jīng)瘦的脫相，臉頰上幾乎是皮包骨，顴骨的位置顯得更加凸起。

    只是之前都因為不在意，阮黎并未看到這些，如今面對這面，她才清楚。

    原來楚妍妍在監(jiān)獄內(nèi)的日子這么不好過。

    阮黎凝著紙片人楚妍妍，眸光復(fù)雜，“那天我去警局的時候，你的瘋癲是裝出來的？”

    楚妍妍緩緩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抿著的唇瓣未開口說話。

    那天楚妍妍瘋了一般的樣子太過真實，直到現(xiàn)在阮黎心間懷疑，卻依舊得不到證實。

    “為什么要為佟瑾墨作證？”阮黎凝起柳眉，不說多余的廢話，直達(dá)要害。

    楚妍妍張了張嘴吧，“因為我愛他。”

    “愛他？你真是瘋了，愛他就要為他搭上整個阮家，搭上父親和自己的性命？你還這么年輕！”阮黎因為激動，聲音提高了幾個度。

    落在楚妍妍的耳中，覺得有幾分刺耳。

    她的性命？

    “一條賤命而已，死了就是一捧黃土，沒什么大不了?！背麆e過目光，不去看阮黎的臉，垂著眼簾，濃密的眼睫毛在眼瞼處投下兩片陰影，用著什么都無所謂的語氣。

    不知究竟出于什么心態(tài)，阮黎的心中居然涌現(xiàn)出了一種心疼的感覺。

    楚妍妍這般無所謂的態(tài)度，噎的她無話可說。

    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許久，她幾乎可以從電話中聽出楚妍妍的均勻呼吸聲，其中沒有摻雜一絲的焦躁。

    “這些傷，是佟家人的杰作？”

    楚妍妍看到阮黎的目光正盯著她握電話的手，那上面有著青青紫紫的傷痕。

    輕輕將拽了拽寬大的監(jiān)獄服，遮擋住裸露在外面的傷口，聽到佟家這兩個字眼的時候，瞳仁猛然間緊縮。

    幾秒種后，阮黎沒有得到楚妍妍的回答。

    聲音放輕柔了些，“你不說，我就當(dāng)你是默認(rèn)了。”

    楚妍妍這才抬眸，“沒有用的，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繼續(xù)查下去了，沒有任何的意義?！?/br>
    阮黎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楚妍妍講電話掛斷，眸光淡淡的朝著阮黎瞥來，張了張口，可是玻璃的隔音效果太過強(qiáng)大，她根本沒能聽清一個字。

    直到楚妍妍消瘦的身形在她眼前消失，腦海中才辨別出方才楚妍妍的口型。

    ——姐，對不起。

    淚腺像是瞬間被觸動，源源不斷的從眼眶之中流出，沒有出聲，肩膀卻抑制不住的輕輕抽動。

    終于身后嬉鬧著的兩人注意到了阮黎的一樣。

    從背后看來，嬌小的身影坐在椅子上，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tuán)，從肩膀的抽搐來看，怕是正在哭泣吧……

    怎么就如同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一樣呢？

    艾子馨青青走上前，雖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看著阮黎哭的這般凄慘，心情也跟著莫名的變糟糕起來。

    伸出手來，輕輕拍打著阮黎的后背。

    那瘦弱的后背，骨頭凸突出的極其明顯，拍打起來竟覺得有些硌手……

    楚妍妍的那一聲姐，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聽到，恐怕也是這輩子最后一次聽到了吧。

    她從來不在意什么同父異母的jiejiemeimei還是哥哥弟弟，只要相處的來她都愿意接受事實。

    若是楚妍妍剛剛被接來阮家的時候就是個懂事的小女孩，她定會竭盡自己的所有力量來保護(hù)她這個meimei……

    然而一切都是想象之中，眼前逼仄陰暗的環(huán)境無時不刻的提醒著她現(xiàn)實的殘酷。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研究接下來的行程，是不是還要去老管家那邊？”

    艾子馨微微凝起眉頭，想不出什么安慰的法子，便想要轉(zhuǎn)移話題，轉(zhuǎn)移阮黎的注意力。

    然而此時的阮黎正處于自己的世界之中，雙手環(huán)上膝蓋，將小巧的腦袋埋于雙膝之間，似是從將她所說的話收入耳中。

    “艾……艾小姐，依我的經(jīng)驗，這個時候您應(yīng)該給阮小姐充分的時間，讓她自己心中渡過這個坎兒才行。”小保全也面露擔(dān)憂之色。

    艾子馨聽了小保全的話，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