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澄在警察面前還算收斂：“以前學(xué)過?！?/br>
    警察又道：“散打？跆拳道？”

    “不是?！奔境蔚溃骸案鸂敔攲W(xué)過，每年都會去軍事夏令營?！?/br>
    “挺好?！本斓溃骸澳銧敔斠彩钱?dāng)兵的？”

    “嗯?！奔境蔚溃骸巴υ缰傲?。”

    “老兵啊?！本煊值溃骸澳莻€部隊(duì)的？”

    季澄說了自己爺爺?shù)牟筷?duì)，那警察一樂：“我也是那個部隊(duì)的，你爺爺叫什么？”

    季澄一愣，說了自己爺爺名字，那警察神色一變：“那是我老首長?！?/br>
    其實(shí)這件事本來也不是季澄的錯，但向來有關(guān)系好辦事，知道季澄爺爺是自己的老首長，民警的態(tài)度也變得和藹了不少，他又看季澄有傷，就讓季澄他們先回去了，之后有事再配合調(diào)查。

    老段親自把季澄送回了家，一路上嘴也沒閑著，一直在教育季澄，都沒顧得上問江厭怎么會打人了，等到了季澄家樓下，他看著自己班上兩最上進(jìn)，也最不讓人省心的學(xué)生，揮了揮手，讓兩人上去了。

    季澄一路上欲言又止了幾次，始終沒問出口江厭為什么這么能打，江厭之前一直裝慫，那肯定有原因，如果江厭不想說，那一定也有原因，如果今天不是出了這個事，江厭不是為了他出手，估計會一直裝下去。

    所以季澄在想，如果江厭沒有主動提的話，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當(dāng)無事發(fā)生。

    一直等上了樓，季澄坐在沙發(fā)上，江厭半跪在他旁邊給他上藥，等上完藥，季澄都沒能問出口，江厭吹了吹季澄胳膊上的傷口，把藥往茶幾上一放，抬起頭看向季澄：“你是不是想問我什么？”

    季澄被說中心事道：“你知道我想問什么嗎？”

    江厭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坐在季澄旁邊：“你想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會打架?！?/br>
    “你不想說就別說，沒事?！奔境蔚馈?/br>
    江厭側(cè)頭看向季澄：“其實(shí)也沒什么，我沒有有意想隱瞞這些，只是以前沒必要，也沒有契機(jī)說，但是我不想對你有任何隱瞞。”

    季澄看著江厭，聽他講著。

    江厭又道：“小時候因?yàn)樯硎涝?，大概我整個小學(xué)，都是被欺負(fù)過來的，小學(xué)的時候，那些暴力，嘲諷都還是輕的，后來上了初中…”江厭一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初中是最混亂的時候，最充滿惡意、最暴力的校園欺凌，大多都在初中?！?/br>
    季澄點(diǎn)點(diǎn)頭。

    “很多班級，有時會都會有一個承受大部分惡意的人，有些是因?yàn)樯砩系娜毕荻话粤?，比如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病，?dǎo)致外表和別人不一樣，這個時候，這個人就會承受整個班上的惡意，這些惡意有可能是動作上的暴力，也有可能是言語行為上的歧視。”江厭道：“而初一的時候，我們班承受這些惡意的人就是我?！?/br>
    “啊…”季澄一驚，手猛的攥緊。

    “其實(shí)最開始不是我，那個時候，我們班上有個很胖很胖的女生，她真的很胖，而且智力低于常人，最開始，承受霸凌的人是她，而我們班上有個男生，是班霸，就像…小強(qiáng)那樣的人，整個年級，我們班紀(jì)律是最差的，他想出了一個主意，就是讓那個班霸當(dāng)臨時班長，來維持班級的紀(jì)律，因?yàn)樗X得這樣的人可以震懾住班上的人?！苯瓍挸爸S笑了下：“真是愚蠢至極的想法?！?/br>
    “真是餿主意?！奔境螒崙嵉溃骸敖o一個濫用暴力的人這么大的權(quán)力，那不是明擺著讓他更肆無忌憚，甚至光明正大的使用暴力？怎么想的？”

    “你也能想到，對吧？他大概也能想到，但我們班當(dāng)時實(shí)在太難管了，可能他不想管了。”江厭道：“果然，臨時班長開始濫用權(quán)力，誰違反紀(jì)律，下課就要被拉到后面罰站，下課后那個違反紀(jì)律的人就要挨打，那個時候遭受這個暴力手段最嚴(yán)重的，就是我說的那個女生，她還有多動癥，所以總是違反紀(jì)律，他可真是一點(diǎn)都不顧她是個女生，總是掛著惡心的笑容譏諷她肥的像豬，給她起那些惡心人的外號，動不動就對她拳打腳踢，甚至用簸箕打她的頭，讓她舉著寫著肥豬的紙在走廊罰站?！?/br>
    “媽的?！奔境魏喼笨炻犕铝耍骸笆裁赐嬉?，要是老子在，非得把這鱉孫打的他媽都認(rèn)不出來，讓他跪下給這女孩道歉，裝什么逼呢他?！?/br>
    季澄說著都覺得拳頭癢，恨不得給這個所謂的“班霸”幾拳，最終他只能憤憤砸了幾下沙發(fā)。

    江厭看向季澄，笑了下，笑容里帶著些溫柔：“是啊，如果當(dāng)時班上有個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但是沒有，我們班上沒有像你這樣的人，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苯瓍捯活D：“后來有一次，他正好打那個女生，把她一腳踢倒，剛好踢到了我跟前，我當(dāng)時出手扶了一下她，他當(dāng)時就嘲笑我喜歡那個女生，其實(shí)…我無所謂的，但是他越罵越臟，我就反駁了兩句?！?/br>
    “那以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暴力就轉(zhuǎn)移到我們兩個人身上。”江厭道：“后來他從別人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世，這種霸凌就全部轉(zhuǎn)移到我身上，那個女生也沒有幫我說話，其實(shí)…這也算件好事，起碼那個女生不用再受這種霸凌?！?/br>
    “江厭…”季澄聽的心里悶悶的。

    “我一直在忍耐，我以為我忍下去就可以了?！苯瓍挼溃骸暗遣]有，最嚴(yán)重的一次，他帶人拿帶著鋼釘?shù)哪景鍋泶蛭?，?dāng)時我在一家健身房打工，那個老板是個退伍老兵，他看見我身上老是有傷，就問了我是怎么回事，我告訴他事情經(jīng)過后，他告訴我，面對這種暴力，忍耐是沒有用的，很多被施暴方忍耐到一定程度，都會爆發(fā)，到時候不是同歸于盡，就是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來結(jié)束這一段暴力，他問我想選擇那種方式結(jié)束?！?/br>
    “我當(dāng)然都不想選。”江厭道：“他就開始教我他在部隊(duì)里學(xué)的那些格斗技巧，他告訴我，下次他們再欺負(fù)我，我就揪住那個帶頭的還手，他讓我回去試試，后來他在欺負(fù)我的時候，我就還了手，他吃了幾次虧之后，就不敢再來找我?！?/br>
    “我反抗了之后，班上其他人也開始反抗，班上那些人受他欺壓很久，漸漸地，大家沒有一開始那么怕他了?！苯瓍捰值溃骸八懿蛔“嗌系娜肆??！?/br>
    季澄道：“其實(shí)那些帶頭欺負(fù)人的，就是軟蛋。”他哼了一聲：“你看那些搞霸凌的，都愛拉幫結(jié)伙的，但凡碰上個硬茬子真的跟他杠，他就慫了，所以被欺負(fù)，自己就不能慫！江厭，多好啊，你幫你們班上的人對抗了校園霸凌，他們應(yīng)該都很感謝你吧？”

    江厭搖搖頭：“也不全是，他管不住班上的人后，班主任就不讓他再當(dāng)臨時班長了，不得不說，他當(dāng)班長那段時間，我們班上紀(jì)律是有變好一點(diǎn)，他管不住以后，紀(jì)律又變差了，我們班主任很不高興，他認(rèn)為我和他的沖突，是在忤逆他的權(quán)威，他找來了我的家長，把我打架的事說了出去，回家之后，我爸就打了我，還告訴我，以后我再打架，他就打死我。”

    季澄聽到這兒，已經(jīng)快氣炸了：“這都什么人啊！氣死我了！”

    季澄已經(jīng)無法用理智的語言形容自己此刻的想法和感受了，只能一臉怒氣的抒發(fā)著自己的怒火。

    “那之后，也沒人再來找我茬，我…自己也不想跟別人有過多的交往，就沒有再打過架了?！苯瓍捒聪蚣境危骸耙恢钡浇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