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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啞巴虧》在線閱讀 - 茫茫然

茫茫然

    吳嵩問我下周圣誕節(jié)有沒有活動,想不想去迪斯尼過,我說不去,累。

    老師眼神釘過來,我和吳嵩不再竊竊私語。中途下課,他坐到我旁邊問我:“又沒睡好?”

    我掩唇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周麗在旁邊豎耳恭聽。

    “最近怎么沒看見你,約你也不出來。”

    “我們最好別見面了?!?/br>
    “為什么?”

    “我男朋友知道了,不高興?!蔽曳笱堋?/br>
    “哇沉椿你好沒品?。 眳轻月曇羯饋?。

    我翻了個白眼,“你小聲點行不行?!?/br>
    “我可為了你跟我女朋友分手了,你這就太沒意思了啊?!蔽惨舯凰L。

    我嗤笑,“哪個女朋友?小A小B小C還是大D?”

    吳嵩說不過我,回自己位置故作憂郁,低頭的模樣足以令每一個鐘愛韓劇的少女心折。

    周麗借著我的肩膀往后瞟一眼,耳語,“他在追你啊?有段時間了啊?!?/br>
    “沒?!蔽覔u頭。

    “我看他還挺帥的,你男朋友比他帥嗎?”說到這個,坐前面的陳嘉琪和寢室長也把腦袋往后靠過來。

    我認真點點頭,“是的!”

    周麗一陣嫉羨,“想談戀愛,你們叁個都有,就我單身,夭壽啦。”

    陳嘉琪轉過頭來,“誒沉椿,你男朋友是不是也住歐洲城?我好像有次看到你了?!?/br>
    “你看錯了吧!”我避開她的視線,哄她們,“上課了上課了?!?/br>
    晚上我跟季寅生講說有室友看到我了,在歐洲城。

    季寅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看他的瞳仁被電視熒屏的光映得流光異彩,想到周麗問我的話。雖不知道季寅生20歲時是什么模樣,但應該是能把吳嵩碾在腳下的美貌。我不由感嘆自己眼光還是毒辣,哈哈。

    “笑什么?”季寅生心情蠻好的,他把我圈在懷里,捏了捏我的臉頰。

    “季寅生,你生日在什么時候?”我順勢依在他胸口。

    “正月初八?!?/br>
    我拿手機換算了一下陽歷,“明年你就40歲了?!?/br>
    他含笑,眼角的皺紋像雨滴打在地面上的水洼,層層漾漾,“嫌我老了?”

    “有一點,你是不是快到陽痿的年紀了?!蔽铱诓粨裱?,“到時候你就滿足不了我了哦?!?/br>
    季寅生笑意漸深,看來心情是頂好,我拿這個開玩笑他都不生氣。他嘆息,“是,我老了,要不動你了?!?/br>
    季寅生太討人厭,我見不得他這可憐兮兮的語氣,我心軟烘烘地,“我自己動就好了,你養(yǎng)精蓄銳,還可以再戰(zhàn)40年叻?!?/br>
    我把他哄的很高興,但他卻不讓我開心,他舊事重提,問我論文的事。

    我一陣哀嚎,把后腦勺磕在他腿上,“求求你放過我。”

    我從這個角度仰視著季寅生,他含著眼皮,有種佛祖俯視蕓蕓眾生的悲天憫人大慈大悲,“拿點成績和獎項,不好嗎?”

    “我要求好低,能順利畢業(yè)就行!”我誠懇得不能再誠懇。

    “你還小,太糟蹋自己了?!奔疽盐颐墼诖缴系陌l(fā)絲撥開,溫柔得一塌糊涂。

    可我卻心生煩躁,他說這話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我跟他廝混,才是真的糟蹋自己?我干笑兩聲,“你別把我當你的學生看待,誨人不倦那一套你留給他們吧!”

    季寅生聞言,笑意從眉眼耷拉下來,虛虛浮在臉皮上,看著怪瘆人的。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不識好歹”四個字。我又惹他生氣了。

    果然,他抓著我頭發(fā)讓我從他身上起來,我吃痛,指甲摳在他腰上,他毫不猶豫地把我甩開了。

    我坐在沙發(fā)上摩挲著頭皮,看著他穿戴整齊離開,不知道會去哪個小朋友家里。

    之后我有意討好,給他發(fā)短信早安晚安,給他打電話,他都寥寥幾語,或者干脆就不回、不接。我甚至去過他辦公室找他,他要么不在,要么在的時候身邊總有一群學生,唧唧歪歪。幾次下來,我都累了。

    我便不再找他。

    這天下午我走在湖邊的小道上,冷風扎面,我都想,要么就這樣算了。煩躁地踢腳下被磨得圓潤飽滿的鵝卵石,一塊一塊,嵌死在道上,疼的反而是我的腳尖。

    再往上走,我眺到亭子里有幾個美術生在寫生。我走過去坐在角落,沒有出聲打擾他們,打算坐坐就走。

    亭子里除我之外的四個美術生,兩男兩女,各占一角。我粗粗嘍了眼他們的畫,便望回湖景,有些茫茫然。

    耳邊沙沙的,路樹拂風的聲音,碳素筆落在紙上的聲音,還有右手邊的一位女學生寬大棉襖摩擦的聲音。鼻尖若有若無的茉莉芬芳混著雨后春草的香水味,莫名有些熟悉。

    坐得雙腳凍麻,我起身離開,后面有人叫住我,“同學!”嗓音柔得像季寅生家的地毯。

    我回頭,是坐我旁邊的那個女生,恬靜嫻雅,扎著高馬尾,有一綹發(fā)尾乖順地垂在肩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脫了大衣,里邊黑色羊絨衫貼合上身,襯得臉更白凈,像鋼琴一樣的女孩子。

    她微笑,梨渦若顯,“你手機落下了?!彼抗馔对诎逡紊?。

    我順著看過去,走回兩步彎腰拿起來揣口袋里,對她笑了笑,“謝謝你啊?!?/br>
    “不客氣?!彼瘟嘶文弥P的右手,那股熟悉的香味從袖口直鉆進我的鼻腔。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憶,我是在哪里聞到過這個氣味?

    直到我跟周麗她們約好在食堂門口碰頭,我錯眼看到旁邊教師食堂里和幾個領導一并走出來的季寅生,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遺留在季寅生車上的那瓶香水的主人啊。

    當然大概率只是同種香水引起的巧合,我倒真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