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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請你在黎明之前呼喚我在線閱讀 - 第305章 番外二百九十二 瀚海瀾冰

第305章 番外二百九十二 瀚海瀾冰

    就像牛郎織女只有在七夕才能相會一樣,海與天也只有在夏季才能跨過“分界線”,相融合,相渲染……

    早晨,一層輕煙就與太陽一起在海面上升起,漸漸濃郁,由乳白色變?yōu)闇\藍色,好像在為“相會”做準備。

    午時,一上午未見,那白霧在午時的陽光下,變的好似實質(zhì),就如七夕鵲橋,海、天也在此時抓住時間,像兄弟見面一般,相擁抱……真好似連成一片。

    正觀這奇景時,忽然發(fā)現(xiàn),這融合景象的顏色,也這般驚奇——

    靠白云的淺,接沙灘的深。而中間,真好似海天融合一般:靠近天的海,好似被天的淡色染了,變淺;靠近海的天,又好似被海的深色染了,變深。因此就造就了一個完美的漸變——從下往上變淺。

    這樣好久好久,還是夕陽打破這景:染紅天,告別海,這白色“分界線”方才又出現(xiàn)……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你身邊有那么多關(guān)愛你的人、照顧你的人,你一定可以再續(xù)岳父大人的輝煌!加油!璉兒!你是可以的!”

    “這首詩怎么像給出行永別的人所寫!我們又不是訣別,你干嗎這樣說辭!”

    “璉兒與我同畢業(yè)于香港中文大學,也是文科生,若不是為了與我在一起,你可能會按照你父親的意愿報一所軍校,出來也是軍官,你可后悔?”

    “別這樣說,報香港中文大學并非單單是為了與你在一起,也是為了母親華蕾恪教授的遺愿。她立志讓我成為一名新聞導播知悉天下事,走遍天下每一個角落……因為我是第一批高考生,所以高考志愿在我們家顯得尤為重要,父母生怕我一不小心報錯志愿就把一輩子毀了。父母意見相左,父親讓我報中國海洋大學,畢業(yè)后當一名海軍長官;母親讓我報香港中文大學,畢業(yè)后當一名新聞導播。二老為此矛盾越來越大,最后甚至離異,母親過早離世,這成為我永遠過意不去的一關(guān)。所以,七白,你一定要讓女兒高考填報志愿按她的喜好樂趣來,不要讓她為人所制!我真得害怕我見不到那一天了!”說罷母親意味深長、搖頭晃腦地離去了……

    “為什么你總要石破天驚從口出呢?你一定可以戰(zhàn)勝你自己心中的黑暗,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的!璉兒,明日是出海,并不是深從碟戰(zhàn),不要盲然地恍然若失于未來,你一定可以順利歸國的,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說罷,像稀泥要糊上墻似的緊緊抱住了母親,兩人沉醉于月色之下……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一家(外祖父除外)在原計劃下開始了向愛琴海的征程。那是一次終生難忘的晨光……和風煦日,如浴春光,盛夏炎炎之驕陽普照于大地,但我們一點都感覺不到躁狂,反而心平氣和地接受著上天早已安排好的旅行,仿佛清風徐來似的。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號令搶一發(fā),開始征程……

    波塞冬依依不舍依偎在母親懷里吮吸著母親的毛孔,并不時向殷大娘吐了吐舌頭,表明一家子的重擔就落在她身上。

    “先生,太太,第一次出遠門,真是舍不得你們,我……我……”不由嗚咽起來,眼淚簌簌流了下來,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得了,風月,怎么像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行了,把眼淚抹了!應該高興!”

    “是,老先生!”說罷殷大娘緩和了些。

    “大家遠行,老人我就不隨行了,臨別,學酸儒書生贈大家一首詩:‘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說罷,老淚縱橫……

    “我不奢求您多么歡顏于兒女的平樸無奇,真心希望您能維持軍人的光榮傳統(tǒng):軍人流得是血和汗,而不是淚。您要清楚,父親!”說罷,母親擦拭了外祖父的淚眼……

    “說得好,不愧是我海軍上校屠欽越的女兒,有志向!”說罷外祖父向母親投向贊許的目光!

    “母親,這次旅程需要幾天才能結(jié)束?”稚氣方剛的我望著母親吐露道。

    “乖乖小冰,你要記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旅行可是比讀書有益得多,什么都要靠實踐才能得出真知;紙上得來終覺淺,覺知此事要躬行;紙上談兵是絕對不可的!所以你不要問旅程要有多久,要重在享受,重在領(lǐng)悟!”

    “是,小冰明白了,母親!”我不由像擔起千斤重似的。

    “不愧是香港中文大學的才女,真是知識界的驕傲!”外祖父會心一笑。

    “父親過譽了!”

    那一日:1986年仲夏……

    隨后揮灑下淅淅瀝瀝的小雨,在煙雨迷蒙中我們背上了行囊,踏上了前往愛琴海的征程……

    我印象極為深刻地是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飛機”這一詞在英文中被譯為“plane”;從小自己被母親教導,火車是英國喬治史蒂芬孫發(fā)明的,輪船是美國富爾頓發(fā)明的、飛機是美國萊特兄弟發(fā)明的;科技向來是那么詭變、不可思議!我在與父母登上飛機,在機艙中更是感覺不同凡響……

    與機車、班組不同,飛機是橢圓頭型、狹長的所在,它要比般車馬炮雄壯得多。將頭探進去會發(fā)現(xiàn)里面有許多規(guī)正的車座兩兩聚集于機艙,真是無比先進發(fā)達!

    當我和母親落座時,突然發(fā)覺機艙周身有許多行色匆匆的乘客慌忙找自己的座位……有一位形象上佳、態(tài)度和善的女士涌入我的視野,她氣質(zhì)淑雅,舉止端莊,像是一位大家小姐,細究之下,才倏您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空姐!

    “空姐,母親,原來阿姨是空姐,好神奇呀!原來空姐長這樣!”

    “噓!悄聲點!別亂說,小心禍從口出!空姐本事大著呢!可不比父母這些大學生差!”母親千叮嚀、萬囑咐道。“好,我的天,空姐比大學生還要厲害,為什么?”

    “因為空姐不僅要氣質(zhì)俱佳,而且要同時通曉中文、英文。機艙里也有外國乘客哦,所以機艙中空姐不容小覷!”

    “嗯,原來如此!”

    艙外驟雨初歇,艷陽高照;艙內(nèi)行人如織,密密匝匝,這四字成語中的“匝匝”還是我幼時母親啟蒙我研讀《短歌行》中“繞樹三匝,何枝可依”中習得的!沒辦法,母親是何其才華橫溢,非我能夠意會,只能言傳……

    “啊欠!這該死的針線活!一點都無法讓人安心,越織越亂,真是鬧心!”一名肥胖臃腫、體型“不可估量”的婦女說道。

    假使讓我預估機艙里面每一位乘客的心理變化,此時此景讓我想起魯迅先生作品《阿q正傳》對阿q“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形象,讓我感到頗為深思……

    母親悠哉悠哉地拼著魔方,神情很是安閑;他妹有料及到這一次大海將安葬了她瑰色的青春,帶給家人永久的傷痛。那時我五歲半。

    委頓不失分寸的鮑老太太挺著翕動的鼻梁,老態(tài)龍鐘地拉著小孩向前挪步,由于年齡偏長,冷不丁一踉蹌跌倒在地,讓人不由捏了一把汗……

    “鮑老夫人,什么風把您吹到飛機上了?”母親戲謔道。

    “嗯,這不是屠大小姐嗎?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改掉你喜歡挖苦人的毛?。俊?/br>
    “哪有,侄輩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這六月的伏夏果然把怒火中燒的您變得更加變本加厲了!”屠大小姐更加耐不住性子地說道。

    “果然是大戶小姐,你若把這溜勁的口技用在教育子女上,便更加妙不可言!”老太太分外慍怒的臉頰更加紅潤了。

    母親徒然向旁一睨,倏忽間發(fā)現(xiàn)調(diào)頑的我竟將老太太的孫子的手掰過來掰過去,若不是老太太這么一提醒,怕這小手早已被折成兩半了!

    “沒教養(yǎng)!”鮑老太太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臟小孩,走開!”另一車座的大人頤指氣使地說道。

    屠大小姐不由臉腆紅了起來,拎起我向鮑老太太忙賠不是,“保證下次不會了!”

    “下次!難道還會有下次!這樣的小孩不再加以督促,恐怕沒救了!”

    “是!是!您說得是!”說罷母親頭也不扭把這孤零零的我和父親撇在一旁,安撫好鮑老太太,安心看報,順便聆聽闊太太打情罵俏……

    “父親,別埋著頭寫文稿了!您看,我們都航行了多少里路了,怎么還沒到?女兒真得捱不下去了!”我打顫地咕噥道。

    仿佛憶念到愛琴海的海風拂過雙足,因為夙昔聽到外祖父談及愛琴海邊的趣聞,所以對此次旅行更是萬分希冀……

    在我的滿腹絮叨和父親的緘口不語下,我們駛達愛琴海……

    與中國中原本土黃土戈壁的黃沙垣墻不一致的是,愛琴海仿佛傳說中的海灘島嶼,海鷗只只,椰林瑟瑟,儼然像另一番桃源仙境……

    “我屠馥璉時至今日終于踏上愛琴海了!”母親高挽父親直奔向愛琴海邊……

    我慵懶地翹起眼皮,架起望遠鏡,平瞰著海平面上的人們,不是向父母做了個鬼臉……

    “七白,快些!快跟上我,快點!”屠大小姐向父親高聲呼喚道。

    海南有一處名叫“天涯海角”的勝景,這還是我在旅游雜志中看到的,而愛琴海更是榜上有名。在外祖父的呢喃燕語中了解到愛琴海是一個藍色系海洋,南抵克里特島,屬地中海的一部分。我想,對海洋如此癡迷的原因應該是從愛琴海之旅開始的吧。

    “璉兒,小心為上,千萬不要浸泡海水太長時間,這樣對腳心不太好!聽到?jīng)]有?”父親大聲疾呼道。

    “聽到了,你真如一位七八十的老太太!不過正因此我決定與你相度一生,白手到老!”母親激動萬分地說道。

    父母仿佛又重回到年輕時的傾城之戀中,你爭我趕起來,這時皎皎孤月立于海平面,仿佛16季的韶光少女一般,溫潤如玉,潔凈裊婷,當下的意境輪廓可用唐初著名詩人張若虛《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形容……

    父親追逐著母親,我追逐著月亮,似乎因為夜闌人靜,海潮漸漸升起,視線漸漸模糊,天上人間仿佛連成一線,偌大的海邊只徒留下我孑然一身,好不恓惶;在我的腦際突然有了音樂和遠方,清越悠揚的薩克斯演奏起來,讓我想起《二泉映月》,空谷傳響,哀轉(zhuǎn)久絕……

    山、月、海、花是朦朧亦幻的精神景物,,是自古至今文人墨客競相爭議的話題。此時,真想臥躺浮沙,靜瞰海磯,賞月比花,與天公試比高!隨著時間如流沙般流逝,母親已沒有蹤跡,我心里不由焦急起來……

    “璉兒,璉兒,你在何處,別嚇我呀,璉兒?”父親高聲揮呼道。

    但是四周只有海礁,沒有人跡……

    父親痛心疾首,瞬時怔住了,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劃過,但屠大小姐早已成為海洋的吞噬品。

    若不是有相關(guān)人員趕至海低地,詢問父親母親景狀,恐怕這時還一無所獲,現(xiàn)場一時陷入莫名的喧嘩和變動……

    或許是不辨情狀的我太年幼的緣故,面對此情此景,不由得嗚嗚大哭起來,引來周圍看客的目光。帶我意識清醒過后,趕到現(xiàn)場,只見父親傷痛不已,對著海風波瀾、深闊無際的水面狂呼屠大小姐的名字,讓目光呆怔的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生命原來如此渺小,母親再也回不來了,意識到這種情形后,我昏厥了……

    海、月本是最清明的所在,但無辜的它們見證了一個生命無常地消逝,災難無情,人間有愛,母親永遠定格在了27歲的花季……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母親在她短薄的紅顏世界中曾踩著紅繡鞋,父親親自贈與的定情信物,在櫻花漫舞的苑囿獨影徘徊,那一幕艷影曾是父親永生難忘的瑣記,成為我懷念母親的方式……

    當母親遇難的訃聞傳到外祖父耳中,精明老練的海軍上校頓時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屠大小姐是他膝下唯一的愛女,無想到骨rou會以這樣方式離開人世,立刻重疾再犯,人事不省了……

    在整理家用時,不時噙著眼淚不時張望父親失落情景的我無意在泛黃的桌邊摭拾拾到一封絕筆:

    親愛的小冰: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相信母親已離開人世了。母親遲早會被你外祖父的妄念和偏執(zhí)害死,希望你不要重蹈母親的覆轍。你要快意地擁抱人生,不要做家長的附屬品。家長只是引導者,而不是左右你人生的決策者。珍重,我的小冰!來世再見!

    屠馥璉

    4月18日

    窗外漫天塵埃撲落,黯淡無光。好像照應著被地母收留的屠大小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何處話凄涼??v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微霜。悠悠經(jīng)年相去已是十年光景,屠大小姐的墳塋已是蔥翠如茵,亭亭如蓋的古油松覆蓋周處,令人不勝嘩然……歲月似乎告知屠家的主人,大小姐的溘然長逝正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和不明就里造成的。母親的離逝,仿佛昭示屠顏二家的姻親關(guān)系終結(jié)了。我和父親今后只能孤望屠家的風雨如晦了……

    十年之前,我六歲初,父親攜我來到青海內(nèi)地,一處沒有紛紛擾擾的處所寓居起來。

    一切如舊,只是父親頭鬢已是頒白,面容黃瘦。自母親亡故,歲月就好像與他開了個玩笑,接踵而至的打擊紛至沓來,令人猝不及防:雙雙離異、事業(yè)破產(chǎn)、病痛纏身……這都是的父親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有一位溫和有禮、風度翩翩的書生君子變成一名喜怒無常、朝令夕改的“毒父”形象。據(jù)我所統(tǒng)計,自母親去世,父親暴躁易怒,平均每天都打罵我,令我好不慘凄……

    父親的變化使得我愈發(fā)厭惡與他相關(guān)的所在,自己不由萌發(fā)了出走探索外界的想法。

    那是陰雨連綿的令人覺知有痛感、沉酣的午后,我獨自在荒僻、野草叢生的山岡徘徊,感受瞬息的變幻。我拿出塵封已久的畫箱,執(zhí)起畫筆,想著將視下的這一切都盡數(shù)勾勒下來,埋于土中,以寄予我對母親的哀思。好似靈物有情,感于斯也,一切都被造物主感知,遂令風雨欻至,仿若天上的母親淚落雙頰。我沉浸于對母親的悼念當中不能自拔,卻聽到有一對男女喜不自勝,像一裊仙影朝我涌來。定睛一瞧,才發(fā)現(xiàn)是游興正酣的父親挽著一位白凈少婦的臂膊,喪母之痛和排父之情由浪潮頂上心頭,立刻將芒刺對準父親:“顏七白,你的妻子還沒有真正瞑目,你卻在這里另尋新歡,你對得起她嗎?”

    “小冰,怎么和父親說話呢?你母親都逝去十年了,難道我要為她一直守寡不成?你看,我為她消瘦了多少!我再找后妻,只不過是為了延續(xù)她愛的哲學,遵循她崇拜冰心、膜拜冰心母愛的信念。你要體諒我,小冰!這樣也對你有幫助,你會有母親照料你的余生,不會孤寂,對你我都是大有裨益的!”父親斬釘截鐵、意味深長地說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句話對應你真是虛偽!母親若泉下有知,一定會憂悒交加的!你怎么會頹唐成這樣!”我直盯著這位來路不明的少婦,怒火中燒……

    “瞧這細皮嫩rou的,屠馥璉可把你生得真是水靈標致!””少婦半是戲謔半是朝諷得說道。

    “狐貍精!你少猖狂,虧你還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兒!說得奏是不知羞恥的話!你也不照照鏡子,你是什么東西,也能和我高貴的母親相提并論!滾開這里!”

    高密的山岡后是密密匝匝的胡楊林,如蜉蝣一般的生命在呼喘生息。婆娑的葉影愈加映照出婦人的身姿嫵媚,更加激起我心中的怒火,我隨即扇了那女人一巴掌,揚長而去……

    那一刻,是我與父親的徹底決裂,也是人格分化的成熟期。

    遙想到蘇大詩人的金玉良言:吾心安處即是吾鄉(xiāng)這句話,意識深處蕩漾著母親溫柔鄉(xiāng)的艷影。心里愈發(fā)朦朧著一個念頭:踏遍母親未走過的山川,走過母親末跡沒的角落……還好欣慰的是外祖父從小便授教我的游泳本領(lǐng),使我能夠在水上游刃有余,一個偉大的航海計劃在心中釀成……

    斑駁和渾一是生活的本色,經(jīng)過這么多的風風雨雨,我還是拾起外祖父的舊行當,,和水開始打交道,身著水手服的顏素冰開始出現(xiàn)在海上……

    “去,走遠點,哪來的熊孩子!去,別打擾大爺拋錨!”一喝得醉醺醺的大漢咕噥道。

    “哪兒來的小女孩,挺標致的嘛!怎么年紀輕輕就出來當船員呢?快回家吧,爸爸mama都在家著急你呢!快回家去吧!”

    海風肆虐,伴著出海的人語聲,愈加的猖獗了,每個浪子都是海之樊籠的囚子,不知歸期地祈禱自己不被海水澨沒。面對著眾人地頻頻問訊,我的心愈加地忐忑不安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此時成為我的真實寫照。面對海浪頻頻發(fā)出得訊息,仿佛聽到了母親的心跳聲,我的內(nèi)心揪緊了……

    “去,走遠點,哪兒來的毛孩子,來這里撒野!快回去!”一名身型短胖、身著寬型條幅船長服的中年男人說道。

    “風兒,你可知我不知所措?

    我是你繾綣纏綿的過客;

    你是我一生守依的護法,

    讓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不錯,真是不錯!唱歌聽豐潤!你叫什么名字,幾歲了?”胖大叔垂問道。

    “如果可以讓我留下來,我可以隨時為大叔唱流行鄉(xiāng)曲解悶,如何?”

    “不是我愿意與否,是你父母必須知情認同才行!你還是回去吧!小孩!”胖大叔徽柔謙和地說道。

    云天無色風蕭索,入夜聞鈴斷腸聲。如今已是夜值時分,涼颼颼的海風吹進我緊繃的褲管里,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

    “我孑然一身,孤苦伶仃,舉目無親,無家可歸,您讓我往何處去!”一個孱弱的聲音細碎地飄來。

    但誰料胖大叔毫不理睬,揮一揮衣袖,作別天上的云彩離去了……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依然感覺風起云涌,似乎被這個世界拋棄了!是??!誰會憐憫沒娘疼、沒爹愛的孩子呢!

    八點鐘的鐘鳴聲驟至響起,自己心里還是空落落的,一天三頓食無下咽。身體就這樣僵直地躺了下去,昏厥了。這是我記憶中第二次昏厥……

    時光似乎被掩埋,生活的跫音似乎更加靠攏了,似像在夢境中有一泓清水注入我的身體,有一雙寬大的手掌托起我尚未痊好的軀身,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從未有過。我于迷離中醒了過來,卻看到自己置于一處別樣洞天的房間:一位穿著體面的俊靚少年不停地攪拌一碗羹湯,并小心翼翼地吩咐手下人去做什么事情,好像怕打擾誰休息似的……

    由于下意識驅(qū)使自己對這里的一切保持聯(lián)系似的,我并沒有又昏睡過去,而是開始咕噥著:“這是母親屠大小姐的味道!一定是的!”

    “歆兆,你趁人不備時,立即將這封信交予上海莘莊冷老板處,說明他的女兒已經(jīng)找到,請他立刻回個信,好讓我將冷小姐送回去!”白衣少年不假思索地說道。

    “咦,您怎么認定她就是冷大小姐呢?”歆兆疑惑不解地問道。

    “你們要做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要送誰回去,說清楚!”我有氣無力地說道。

    白衣少年并無任何響應,而是下視一塊十分精致的手表,煞有介事地出屋了……

    “不行,這伙人絕對是人販子!他們帶我到這里來肯定不懷好意!母親驚鴻照夢來,是她在護佑我嗎?我要趕緊遠離這里,去安全、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去!”說罷我徐緩起身踱步至房門前,趁人不注意溜走了……

    房門半掩著,翠碧的芭蕉蒲葉明晃晃地搖曳著,映照著窗扉分外蔭濃。半個時辰閃過去了,只見那名名叫歆兆的管家小心翼翼地進了屋,他是來做什么呢?

    “不好,冷大小姐不見出走了,這該如何是好!不行,得趕緊告知聽瀾,要不然莘莊冷老板怪罪下來,小少爺又要為難了!”歆兆見狀疾想到。

    “冷小姐,我可以進來嗎?我?guī)砹酸t(yī)生,你走至這里,還未進食,我十分擔憂。你必須讓醫(yī)生診治后,才能康愈,你覺得呢!”白衣少年少聳了聳肩膀說道。

    “不好,是聽瀾!不行,讓他知道冷大小姐消失不見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家就自己一個獨苗??!”歆兆這樣想道。

    說罷,靈動多變的管家躺在床上,扮演起他們的冷大小姐來。“請進”歆兆忐忑不安地答道。

    白衣少年與西洋醫(yī)生探頭探腦地進來,將門窗緊閉。他請醫(yī)生坐下,挪步至床前,發(fā)現(xiàn)床里的人一直在發(fā)抖。感覺很不對勁,于是掀開一半被子,發(fā)現(xiàn)竟是自己的管家歆兆,不有怒火中燒:“怎么是你!成何體統(tǒng)!起來!冷小姐呢?”白衣少年很是尷尬地問道。

    “冷……小姐,冷……小姐,我不清楚!”歆兆支支吾吾地說道。

    “她離開多久了?”

    “大概半個時辰!”

    “還來得及!要趕緊找到!否則莘莊冷老板那里不好交待!冷老板才與我們開通了海貨貿(mào)易,不能得罪他!”說罷四下找起我來。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沒想到我竟能落到如此地步!天上的母親絕對也在蹙眉惋嘆!如今我該往何處去!”我默默坐下來靜思道。

    “吾心安處即是吾鄉(xiāng)!”一幢白衣身影躍入我眼簾。

    我惶然不知所措,認為此人居心不正,立即逃離了那里……

    “我不會任由你擺布的,年紀輕輕,做得盡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傳出去不怕讓你祖輩蒙羞!我勸你還是棄惡從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告辭!”說罷,我撒腿就跑。

    只見我沒有離開他的視線十步遠,便被他的人包圍起來,他們在竭力攔阻我的這次困獸之斗,我突然意識起來:這次將是一場兇險無比的鏖戰(zhàn)!我的心頓時揪緊了……

    “冷小姐,果然不是凡品,頗懂處世之道,令人著實佩服!在下絕無惡意,只不過莫冷兩家世代交好,您如今在我們地界,我們必須保證您的安全,將您平安護送回家,令尊才能放心!請您留步!”

    此時陽光燠熱,干燥的海風迎面吹來,使我未復原的身體更加孱弱;聽了這番話,我更加疑竇叢生,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先躲過他們的包圍圈,然后相機行事。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么?我不是冷小姐,你們口中的冷小姐我不認識,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苦苦央求道。

    “是在下嚇到您了嗎?在下不是有意為之的,請小姐海涵!聽您的之前哀吟,可以看出您有困境沒有解決,是嗎?不妨告訴在下,在下愿意為您分憂解難,好嗎?”

    “少說甜言蜜語,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性,都是口是心非!”我絲毫不客氣地說道。

    “何以見得?”白衣少年斬釘截鐵地問道。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

    白衣少年見狀不停地靠近我,見我臉上有淚痕,便用布巾來擦拭我的淚珠,一言不語……

    “你這是在做什么?我們未有過交集!”

    “我從未見過像您這樣漂亮的女孩,真是讓我情竇初開!”白衣少年怦然心動地說道。

    “假惺惺,你走開!”說罷,我用力推開他。

    “小丫頭片子,干什么呢?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少爺金玉之體豈容你毀損!”一人說道。

    “不得無禮!歆兆!”白衣少年說道。

    “小姐,請!”

    “不!”

    “要不我送您回上海!”白衣少年柔情地說道。

    “你是在逼我!我死也不會落到你們這幫虎狼手里!”

    “怎么說話呢?”

    “你們都先回去!”白衣少年命令道。

    “少爺……,這……”

    “回去!”白衣少年三令五申道。

    就我和白衣少年兩人相對時,現(xiàn)場一片尷尬。

    “您為什么非要走呢?”

    “無可奉告!”

    我趁他不注意,立即拔腿就跑。被他一把攔住,他緊緊抓住我的手,希望緩和我的情緒和壓力。

    “我說了!我不是你的冷小姐!你放我走吧!”

    “我清楚,你是屠大小姐,你叫顏素冰,對嗎?”

    “你怎么清楚?你究竟是誰?”

    “顏夫人你的母親去世之前,我父親曾去香港拜訪過她,那是你我還很年幼,都不記事。沒想到顏夫人會突發(fā)事故,不幸辭世,我為此傷心了好幾年!”

    “別說了!我母親的事別再提了!”我泣不成聲道。

    他一把將我擁進懷中,很是溫情地勸慰我。

    “小冰,即使你的母親不在人世,你還有我,莫聽瀾,難道不是嗎?”

    “莫聽瀾!你是聽瀾哥哥!”我恍然大悟道。

    “小冰,你記起我啦!我還以為你我不會相見了!”

    “聽瀾哥哥。你我兩家可是舊相交,小時候聽父母說你,曾來找過我,你畫技超群,還描摹了我的一張畫像,是真得嗎?”

    “是,‘超群’二字不敢當,那幀畫像我一直保留完好,一直貼身放著,這是一張我覺得最美的畫像,西施、楊玉環(huán)也不能超越!”

    說罷,莫聽瀾將畫像拿出,十年光景過去,還依然簇新如舊,真是難得。

    “那聽瀾哥哥為何將小冰認成‘冷大小姐’呢?”

    “因為近日父親要促成我與上海莘莊冷洳老板之女冷瀲的婚事,并讓冷小姐前來與我相處相處!我一直竭力勸父親取消婚事,為此焦頭爛額!認錯人也是有的,小冰,不會怪聽瀾哥哥吧!”

    “原來如此,怎會呢?為什么聽瀾哥哥不允這件事呢?”

    “小冰,你是知道的,自我見你第一眼時,心里便認定你是我的妻子,不會再有旁人!無論冷小姐如何優(yōu)秀,我都不會理睬的!”

    “聽瀾哥哥何必這樣說呢?”

    “小冰,你是來找我的,對嗎?”

    “我勸你忘記我吧!我不想你為此事為難!”

    “不,小冰,十年的思戀,豈能說忘就忘,你才是我的唯一!”

    “可是我們錯過了那么多,十年!冷小姐家境殷實,門第高貴,比我更能成為你的良配,你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不,小冰,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怎么能放棄這段情緣呢?”

    “你心之念之的是冷小姐,不是我,我不想成為別人的替代品,你懂嗎?”

    “為什么?我與冷小姐并未見過面呀!”

    “那你為什么對我的第一感覺是冷小姐?你還不承認你愛她!”

    “我是被這件婚事瞬間蒙蔽了心智,認為前來之人是冷大小姐,是來談婚事,我正一籌莫展,想退婚。小冰,你前來,是上天給我得最好的禮物,你不會拋下我的,對嗎?”莫聽瀾深情地說道。

    爭執(zhí)之下,我竟身體不自覺抽搐開。渾身發(fā)出哆嗦,頓時天旋地轉(zhuǎn),失去了知覺……

    天際還是那么澄藍,海面還是那么碧澈……渺遠的未來不曾昭示人們要做什么來變得更加富綽,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背謬、非主流,對待事物尤是如此,當一切都蓋棺論定,我們還在原地打旋盡力博得命運之神的芳心,才不至于躓仆……在我昏昏沉沉的這段時間,迷迷糊糊聽到陸續(xù)前來的腳步聲,莫聽瀾一直守在我身邊,給予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我越來越難以看清他對我的情誼了,只愿“人若無情亦無憂,享天與地盡芳顏”……

    “來,小冰,小心燙,這碗湯羹是我早已精心為你準備的,快趁熱喝下!來!”

    “莫聽瀾,我勸你與冷小姐相知相交。別和我在一處,免得別人說閑話!”

    “小冰,我是從小愛到你大的聽瀾哥哥!你母親不在了,我就是你最愛的人!”

    “你休要提我母親!不要……提……”我不停地咳嗽到。

    莫聽瀾用寬大的手掌不停地拍打我的后背,想盡力讓我舒緩下來。

    我卻用力推開他,“你走,別讓我看見你!立馬消失!”我激動萬分地說道。

    “你到底恨我什么?我十年來每天都在繪制你我成婚后一起航海的生活圖景。你知道嗎?小冰,你就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說罷再次將我擁入懷里,不停地撫摸我的頭發(fā)。我頓時無言以對,似乎暫時相信了他對我的情誼……

    “少爺,冷小姐、冷老板來訪。老爺讓您準備一下迎接貴賓!對了,忘了告訴您,冷小姐聽聞您喜吃茶點,特地帶來這一帶沒有的上海名點,想請您過去品味!”

    “多嘴!”莫聽瀾明顯瞧出我心中不悅,大為慍怒地說道。

    “不是,小冰!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事到如今,你還要我聽你說什么!祝你們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告辭!”我不由分說就往門前沖……

    誰知莫聽瀾眼疾手快,將房門栓緊,并立即抱住我,又親又吻到,舉止好不意外。

    “小冰,你是我的,我不允許有誰從我身邊把你搶走!”

    “你這個瘋子!你在做什么!”“聽瀾哥哥,我能進去嗎?是我,我是小瀲,我是你的未婚妻!”

    “走!”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對我這樣說話!”冷小姐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

    “少爺,冷小姐,你忘了嗎?他小時候經(jīng)常在先生面前問過你,你們認識認識呀!”

    “聽瀾哥哥,開開門,我是小瀲!”

    “是不是他不在?沒關(guān)系,冷小姐,瞧我!”歆兆信心滿滿地說道。

    只見歆兆將緊鎖的房門撞開,他們二人進來之后立即驚呆了!

    莫聽瀾將我緊緊擁入懷里,快融為一體了。冷大小姐頓時崩潰大哭,狂拉過莫聽瀾的手,走出房間。

    “為什么?莫聽瀾,你我已有婚約了!為什么你還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你對得起我,對得起冷家嗎?”

    “我無須對得起你,冷小姐,你我并未照過面,也不應相識。況且小冰是我的心之所屬,我要與她相伴一生的!”

    “就是剛才那名和你抱在一起的女孩嗎?你與她已經(jīng)私定終身了,是嗎?”

    “沒有!我與他沒有過往來!這一點,您放心!冷小姐!”我義正言辭道。

    “你住口!像你這種女人,到哪里都會被厭棄!像聽瀾哥哥這樣優(yōu)良的人,你也配得上!走開,狐貍精!離開我和聽瀾哥哥的視界!走呀!”

    只見莫聽瀾情急之下扇了冷小姐一巴掌!這是多么微妙的變化呀!

    “莫聽瀾,你等著!”冷小姐一搖頭就離去了。

    “你還不快追!”我下意識地說道。

    “我追她作甚!我只求求你,小冰,別離開我!我整整愛了你十年!十年哪!”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莫聽瀾!”說罷搖頭晃腦地走了……

    “你要去哪里?小冰!”莫聽瀾直盯盯地看著我。

    “我要駕船離開你們!”

    “那好呀!小冰!我和你一起浪跡天涯!過我們的二人世界!”

    “你就不怕冷家、莫家怪罪你嗎?”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呢?我們倆,你當船長,我當副手,一起駛向大江湖海,看遍大千世界旖旎風光,如何?”莫聽瀾興致勃勃地說道。

    “那好,今晚午夜見!”

    “好,不見不散!”

    “小冰meimei,認出我了嗎?我是莫聽沨??!是莫聽瀾的大哥;你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你記得嗎?”這張陌生的面孔頓時讓我想起了十年前我與聽沨哥哥一起上樹摘果子、蕩秋千的光景了……

    “嗯!”

    “你就這樣走了?你不想我嗎?”

    “想你作甚!告辭!”

    “你站住!要走一起走!”

    “你做什么?莫聽沨!小冰是我的愛侶,你少打她的主意!”說罷莫聽瀾打了莫聽沨一拳,現(xiàn)場不可開交!

    “什么?‘小冰是你的愛侶”!你搞清楚,你的未婚妻是冷小姐!小冰,我們走!”

    “你今天帶不走她!”莫聽瀾握住了拳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多番忍讓你,我是孫子?。 蹦牄h揪緊了莫聽瀾的衣領(lǐng)陰冷地說道。

    “要動手,我們找地方,來呀!”

    “來就來,誰怕誰!”

    “兩位,別打了,顏小姐還在呢!”歆兆明白事理地說道。

    “小冰,你是愛我的,對嗎?”莫聽瀾一往情深地說道。

    “如果你們誰當中有一個人能帶我離開這里,我就選誰!”

    “是真得嗎!小冰!只要我?guī)汶x開這里,你就選擇我,對嗎?”莫聽瀾不由激動萬分。

    “對!”

    “聽瀾,你可是要想清楚,冷瀲小姐出身名門,你不能辜負人家??!”

    “我和她素未相識,只是父母的一句認可,我就要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和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共度一生,難道公平嗎?”

    “可是這件婚事不由你??!”

    “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大哥,你若是真心為我好的話,就勸告父母退了這場婚事,勸慰冷大小姐,讓她忘了我!祝你幸福!”

    說罷,莫聽瀾拉起我的手,離開了……

    “聽瀾,聽瀾!回來!不要沖動……”只有這樣一個聲音在半空中打旋……利欲驅(qū)人萬火牛,江湖浪跡一沙鷗;江湖后搖落,亦恐歲蹉跎;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對江湖的概念,其實在我幼年便定形了。沒想到會在16歲便于莫聽瀾一起俠情江湖,其中滋味非常人能夠感受。初夏花蕾蓬發(fā)之際,我們出發(fā)了……

    “小冰,臨行前我才發(fā)現(xiàn)你我的心是貼得最近的,你覺得呢?”

    我一言不發(fā),靜靜地在船艙坐著。

    “小冰,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莫聽瀾看見我神色低沉地坐在一角,很是詫異。一張泛黃的照片在我手中攥緊了,我目光哀戚地望著,很是神傷……

    “小冰,屠阿姨已去世這么多年,你就別傷懷了,人死不能復生,不是嗎?”

    “今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嗎?”

    “是……”

    “是母親的忌日!悠悠十一年,過去了,母親的音容還是那么清晰可見。她卻在另一個世界,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不由嗚嗚大哭起來……

    正當莫聽瀾要撫慰我時,我跑開了。

    就在我回過神時,卻發(fā)現(xiàn)冷瀲小姐帶著一幫人過來,想是要報復我似的。

    “顏小姐,幾日不見,你倒還是那么可人輕逸!”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什么?明人不說暗話,要么將你的生命完結(jié)在這兒,要么離開莫聽瀾,你選!”

    正當我使計逃脫,那一幫人立即將槍對準了我。此時莫聽瀾趕來,沖到我前面,替我挨了槍。

    “你干什么?我讓你對付得是顏素冰,不是莫聽瀾,廢物!”冷小姐呵斥道。

    “聽瀾哥哥,你怎么樣?傷到哪里沒有?”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莫聽瀾含情脈脈地說道。

    “不要多言,我?guī)惘焸?!?/br>
    “聽瀾哥哥,對不起!小瀲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我嗎?”

    “冷小姐,希望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愿你放下執(zhí)念,做好自己!忘了我吧!”

    “聽瀾哥哥!”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那種讓人心碎的地方,過起了與世隔絕的海上生活。

    十年后。“父親,瀾冰想問您一個問題,可以嗎?”

    “問吧!”

    “您和母親顏素冰是怎么認識的呢?”

    “先嘗一下這個,再告訴你!”

    “好咸!”

    “對!就是這個味道!你父親當初就是一個咸魚,承蒙你母親顏大小姐不棄,在海邊撈到了我!呵呵!”

    “那么就是說您和母親因海結(jié)緣嘍!”

    “對!我的小冰真乖!”

    “別在這兒翻舊賬了!開飯了!”

    “母親,怎么都是魚呢?”

    “小冰乖!我們漁人不吃魚,吃什么?乖,快吃吧!”

    看著瀾冰大快朵頤的樣子,我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莫郎見狀,立即挽著我的手,溫和的勸慰起來。

    “莫郎,跟我出來一下!”

    “好!”

    “我明白今天是母親的忌日!”

    “也是小冰這么小的年紀,母親就……”我嗚咽著說道。

    說罷向奔逝的大海――我的母親磕了一個頭,與我的丈夫莫聽瀾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