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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初二那年,他父親再婚了。 他繼母十分厭棄他。 厭棄到他父親不在家的時候,他就連洗澡多用點熱水都得小心翼翼看她臉色。 他始終覺得自己很多余,隨時都可能會被拋棄。 那幾年里,他連那些之前已經(jīng)破成碎片的安全感也丟失了。 它們徹底碎成了齏粉,消散在了不為人知的地方。 他不算是一個幸運的小孩。 因為對他而言,世界那么大,他真正擁有過的只有他母親。 而失去母親之后,他就再沒有過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也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被他真正握在手心里。 自卑催生了過于強烈的自尊與好勝心,但那些并沒有往正向發(fā)展,而是建立在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廢墟上。 就連最初,他對林郡的追求,也并不完全是因為喜歡。 他當(dāng)然是喜歡他的,誰能不喜歡林郡呢? 可那些喜歡里,好勝心與虛榮心其實占了很大一部分。 他一心想要進入更高的階層里,讓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他,作踐過他的人,都只能抬頭看他。 甚至于,都只能舔他的鞋底。 他也一心想讓他繼母只能討好他,而他喜歡了就漏點東西給她,不喜歡就作罷,而他給她的那些也只能叫做施舍。 他是恨的,對這個世界,有種很隱秘的恨意。 可他又是很幸運的,因為林郡那么愛護他,說是捧在手心里都絲毫不為過。 他見過很多人,個個想找有錢人,那些人連林郡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老的,蠢的,已婚的…… 可他們還是拼了命地討好和挽留,雖然不是對方的唯一,可得到一點東西就以為足夠炫耀。 可林郡那么好,好到像太陽一樣,讓人不敢直視,像月亮一樣,讓人只敢高高仰起頭偷偷看一眼, 可這樣好的林郡,卻把他的一切都放在他這里,把他自己和他擁有的一切都放在他手心里,捧他,哄他,寬容他…… 他慢慢體會到并沉溺進這份愛,可又怕自己會像以前一樣,最終什么都都握不住。 他握得很用力,把林郡都握疼了,可還是害怕會失去。 越握緊就越擔(dān)心,越擔(dān)心就越用力…… 不知不覺中,他慢慢愛得發(fā)了瘋,也害怕得發(fā)了瘋。 傅久九哭的很厲害,在謝青蘭溫柔的懷抱里,在叫做“母親”的那份愛里,終于徹底放松了下來。 曾經(jīng),他還未來得及成型就被徹底碾壓成齏粉的安全感,此刻又被他母親的愛與包容一點點拼成了碎片的樣子。 傅久九哭得的太厲害了,是謝青蘭從未見過的樣子。 他大部分時候都乖巧可愛,很愛笑。 偶爾因為什么哭泣的話,也會很快在父母懷里安靜下來。 在這樣罕見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哭泣里,謝青蘭忽然升起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好像這孩子曾吃過很多很多苦,在奔波許多年后,又重新回到她懷里來一樣。 謝青蘭緊緊抱住他,有一種害怕失去的恐慌打心底升起來。 她的鼻尖發(fā)了酸,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 很長一段時間里,林郡都沒有再見過那個小孩子。 好像他從沒有出現(xiàn)過在他的世界里一樣。 有一陣,每每見到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說不上為什么,好像只是一種習(xí)慣。 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仍然會出現(xiàn)。 頻率其實不高,有時候一兩個月才會有一次。 每次那種感覺出現(xiàn)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偏頭尋找,但事實上,周圍并沒有他。 高二那年,林郡代表A市參加了一場全國性的網(wǎng)球賽。 凱旋而歸的那天,在他家大門口,他又有了那種感覺。 他讓司機停車,降下車窗向外看。 意料之中,外面并沒有那么小小的身影。 反而在不遠處的小徑拐彎處,他看到了一個瘦而高的少年,正陪著一個女人在往外走。 那女人推了輛電動車,穿著件碎花裙,頭發(fā)卷著,很洋氣。 那少年則是一套淺色的運動裝,運動裝上的條紋將他的身姿拉得十分修挺。 看樣子,他們似乎只是路過。 林郡默默地看了片刻,忽然有些情不自禁地想,那個小孩兒,不知道有沒有長個兒,會不會有這個少年這么高? 他怔怔沉思的時候,那少年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 因為他忽然站定身形,并微微偏過頭來。 那女人也隨之站住了,和少年一起遙遙地看了過來。 距離很遠,林郡看不清他們的長相。 但陽光打在那少年臉上,他能看出,那少年的皮膚白到幾乎反光。 林郡沉默著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來,沉聲對司機說:“開車。” 別墅的巨大鐵門緩緩打開,那輛車子慢慢駛了進去,一彎就不見了。 傅久九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看腳尖。 “他好像往這邊看了。”謝青蘭笑著說。 傅久九伸手接過他媽手里的電動車:“媽,我載你。” “嗯,”謝青蘭坐在后座上,又說:“過了暑假你也要去海言了,mama擔(dān)心你,萬一近距離接觸起來,他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