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這朵盛世白蓮花、危險親密、穿書之炮灰知青女配、混進男校中的女生NPH、反賊夫君日日罵她沒良心、[綜漫] 柯學的格瓦斯、穿成炮灰小傻子、[洪荒]天道逼我談戀愛、強撩校草 完結(jié)+番外、魚
問話的是個校尉,頭上纏著臟兮兮的紗布,隱約還滲著血,另一只手也拖著,看起來傷的不輕。 陳昌銀被頭頂?shù)温涞乃卧抑?,卻似是無所覺,偌大的山洞中稀稀拉拉的燃著四五個篝火團,火團邊躺著的都是些傷勢不輕的傷兵。 傷得并不嚴重的幾個已經(jīng)被陳昌銀派了出去,一是找些吃的,二來也是打聽呼揭人的消息。 李大山從另一頭挪過來,撐著頭問陳昌銀:“是啊,咱們什么時候回營地去?王爺如今下落不明,還得快些請人增援,萬一呼揭人率先尋到王爺,那后果不堪設想啊,老陳,你等啥呢?” 陳昌銀依舊不言不語,環(huán)視了周圍一趟,冷凝的眼神最終落在李大山身上。 李大山到底是皮糙rou厚,身中數(shù)刀不說,左臂直接被流矢射了個對穿,卻只發(fā)了會兒高燒,短短三五天的功夫,便已經(jīng)活蹦亂跳了。 若不是陳昌銀壓著,早跳起來要去把外頭那群呼揭人錘成rou泥了。 李大山被他這古怪的眼神看得渾身發(fā)毛,忍不住問他:“干嘛這般看我?” 陳昌銀搖了搖頭,看著外頭答非所問:“老李,你可還記得是誰說此仗可以一戰(zhàn)的?” 李大山大大咧咧的往旁邊一靠,撈著棍子捅了捅篝火,混不在意的說:“不就是老鄧那家伙嗎?!?/br> 陳昌銀伸手掏出一只藏在衣襟中輿圖,緩緩打開。 岷江附近地廣,可以說是大燕與呼揭的邊界線,延北軍包括秦宴都對岷江附近的地形不甚熟悉,便是靠著這一份輿圖,攝政王才會稍作猶豫之后,率軍深入至此。 這份輿圖,是李大山口中老鄧,鄧其昌親手繪制,也是他極力主張深追至此,偏偏也是他,留在了延北軍中。 陳昌銀怎么也沒想到,這份輿圖會是假的,岷江邊竟然有一處可進不可出的山谷,他們被活生生圍在里頭進退不得,他更沒想到,呼揭手中竟有那等殺傷性強的武器。 那是……什么? 便是想破了腦袋,陳昌銀也沒有半點頭緒,李大山頭腦簡單,不是個能商討的人,便是剩下的這些殘兵,他也不敢相信。 連與他們征戰(zhàn)數(shù)年的鄧其昌都能背叛延北軍,更不要說底下這些小嘍啰了。 一時間,陳昌銀誰都不敢相信,他甚至還懷疑過李大山,他也不知自己如今到底該如何是好。 不知攝政王的安危,也不知延北軍中是否安好,鄧其昌是不是把延北軍賣了個底兒掉,他就剩這幾個殘兵,便是出去與呼揭人拼死一戰(zhàn),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他該如何是好啊。 正當陳昌銀抓耳撓腮之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幾個士兵回來了。 一個個氣喘如牛,狼狽不堪。 陳昌銀皺著眉問:“怎么樣了?” 其中一個喘勻了氣,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還沒有消停的意思,圍在江邊不肯走呢,怕是勢必要將王爺和馮參將搜出來才肯罷休?!?/br> 陳昌銀等人在這處山洞已經(jīng)藏匿了一段時日,這些天外頭時不時響起震天的響聲,搞得幾個重傷的殘兵人心惶惶。 另一個又說:“他們不肯走,怕是還沒有找到王爺和馮參將,那個呼揭小王子氣得不行,就差沒把岷江翻個底朝天了,那響聲便是他們折騰出來的。” “他們當時若是在谷內(nèi)埋上幾個,依照那等的殺傷力,咱們哥幾個怕也是沒命活?!?/br>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火朝天,陳昌銀只猶豫了片刻便下了決定。 他們繼續(xù)在這里等著,無非只能等到兩個結(jié)果,一個是呼揭活捉攝政王,一個是攝政王的死訊,這兩個結(jié)果,對大燕,對延北軍而言,都堪比噩耗。 既然橫豎都是一刀,鄧其昌這個罪魁禍首必然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作者有話要說:先放五章出來 第四十五章 “娘娘, 太醫(yī)署的人回來說,鄭大人恐怕是不行了,”青黛站在幾案前, 對正在披紅的虞妗通稟道。 虞妗手中的朱筆一頓, 鮮紅的朱砂滴落在紙面上。 半響平靜過后, 堆滿幾案的奏折,全數(shù)被虞妗掃落在地,青黛嚇得周身一震, 跪在地上連聲說:“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虞妗卻突然笑出了聲:“他在警告我?還是在威脅我?” 距離虞妗還朝已經(jīng)有些時候, 她上朝第一時間, 便讓宋嘉鈺宣布了秦宴大敗呼揭的喜訊,秦寰下詔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蔣韶的同黨便借機再三跪求秦寰, 讓蔣韶歸朝,以便負荊請罪。 虞妗知道蔣韶必定有后招, 卻并未做多猶疑。 蔣韶還朝勢不可擋, 不如借這個機會以示皇家的容人之量, 當日下了朝會,秦寰便讓李欽去蔣家宣了旨。 蔣韶當夜便穿戴整齊入宮謝旨, 去見了秦寰還不夠, 又來桂宮求見虞妗, 虞妗如今看他便恨不得生啖其rou, 自然是避而不見的,誰知他竟在宮門前行大禮,惹得宮內(nèi)宮外傳言紛紛。 虞妗萬萬沒想到,蔣韶出手如此狠辣且明目張膽,在他還朝第二日, 主辦莫文軒一案的鄭重,便被人連番追殺,刺客當著郎中令的面將鄭重捅了個對穿,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偏偏姜眠秋已經(jīng)往北地去了,虞妗只能調(diào)太醫(yī)署的太醫(yī)輪番上陣,結(jié)果仍舊是不盡人意。 虞妗揉按著發(fā)疼的眉心,擺擺手讓青黛起來:“你去告訴他們,哀家不想聽什么‘恐怕’之類的話,鄭重無論如何都得活著,他要是死了,哀家還養(yǎng)著那群飯桶有什么用?走了個姜眠秋,偌大的太醫(yī)署便無人了嗎!” * 次日早朝時,宋嘉鈺便著重提了此事,字字句句都在暗指蔣韶以權謀私,殺害同僚。 蔣韶面無表情的站在百官首位,宋嘉鈺字字句句引人激憤,他卻不起半分波瀾。 只那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小皇帝身后,無風不動的珠簾,暗含的熾熱幾乎要將其洞穿,他知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卻依舊肆無忌憚,我行我素,他甚至害怕別人不知道,不知道他對堂前簾后,那位芳齡太后的覬覦之心。 他幾乎壓抑不住要昭告天下,上面坐著的,是大燕的太后,也是他蔣韶的意中人。 他且絲毫不在意虞妗到底愿不愿意與他相愛相殺,亦或是對他惡心入骨,總歸,她最后還會是他的。 秦寰不比虞妗好多少,昨日得知此事過后,便在未央宮大發(fā)雷霆,連帶著偶爾去他那刷存在感的齊漪也受了牽連,額角被砸了個口子,這會兒正在在長亭殿哭天喊地。 一邊聽著宋嘉鈺說話,一邊幾乎是怒火中燒,幾乎搶著說:“京畿府尹何在?郎中令何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朝廷重臣在皇城之中被賊人行刺,你二人可知該當何罪!” 郎中令左合德和京畿府尹董淶顫顫巍巍的走出列,齊聲喊冤。 虞妗靜靜的聽著,秦寰怒火中燒,甚至有失冷靜的怒吼:“你兩個冤在何處?鄭愛卿才冤!光天化日之下,便有賊人膽敢行刺,你二人,一人負責京畿治安,一人負責鄭愛卿安危,一個兩個失職瀆職!你們還有臉喊冤!” 左合德上回在秦寰遇刺時,險險保住一條小命和官位,這回本該是將功補過,誰知鄭重又是個倒霉的,蔣韶無法拿虞妗出氣,自然就巡著他追來了。 雖有這等原因在,左合德也深知自己難逃失職的罪名,這回不但要丟個官位,還要掉一層皮,面對暴怒的秦寰,哪里還敢喊冤,匍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董淶卻是真的冤,京畿治安是歸他管,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回的刺客就是沖著鄭重去的,來來回回三四波,就是把他府衙的人手都派出去,也保不住蔣韶要殺的人啊。 秦寰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無理取鬧了,長呼一口氣,便坐在龍椅上一聲不吭。 一時之間殿中上下鴉雀無聲,許久才聽虞妗說話,那聲音飄飄渺渺,好似從天邊傳來,帶著空洞:“此事定要嚴查,京畿府尹與宋愛卿負責此事,將功折罪,至于郎中令,一而再再而三的疏忽失職,你如今連個大臣都保不住,哀家如何再敢將皇帝的安危交與你?撤去職位回家閉門思過去吧?!?/br> 虞妗已經(jīng)不指望旁人能再出來說些什么,蔣韶對于朝堂的掌控一如既往的令人畏懼,比起秦寰,似乎他才是那個無冕之王。 至于秦宴的人,想來他走時已經(jīng)與他們打過招呼,所以虞妗近日的作為得到了他們無聲的支持,這便足夠了。 而從前留給秦寰的人她是不便再動了,秦寰有自己的小心思,必要的時候未必不會和蔣韶同流合污。 她手下雖然只有一個宋嘉鈺,也足以,若實在不行,她身后還有虞家軍,還有她兩個哥哥,總歸是能撐到秦宴回來的。 然而最可怕的結(jié)果,便是秦宴再也回不來,這個可怕的結(jié)果,卻是虞妗想也不敢想的。 皇帝退朝,宦官唱退,百官跪送。 虞妗拉著秦寰從群臣之中走過,路過蔣韶時,腳下卻不防被絆了一下,她近日殫精竭慮,又懷著身子,處處提防處處小心,身子虛弱又疲乏,這一個趔趄險些讓她摔倒在地。 蔣韶卻像是早有準備,先所有人一步,站起身穩(wěn)穩(wěn)地將虞妗攙扶住。 虞妗轉(zhuǎn)頭看他,蔣韶眉頭一挑,笑得溫潤如玉,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天冷地滑,太后娘娘萬事都要當心些,攝政王在北地尚且不知如何,若您有什么不妥,可會讓臣萬分憂心寢食難安的?!?/br> 瞧著是君臣相宜的場景,誰又知虞妗周身寒毛都炸立起來。 這個蔣韶!幾乎已經(jīng)是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他擺明是知道秦宴在北地出事了,他卻裝做不知,像逗著自家寵物玩耍一樣,看著虞妗猶如跳梁小丑。 聽著她一如既往殺人不見血的話語,虞妗忽而一笑:“有勞相爺憂心了,攝政王大勝呼揭,哀家心里歡喜,如此普天同慶的好事,希望你也歡喜?!?/br> 在旁人看來,卻是一副君臣相宜的好景象,只有虞妗和蔣韶知道,虞妗手中的金簪,已經(jīng)刺入他腹中一個指節(jié)長,另一只手腕上的袖箭也是蠢蠢欲動。 蔣韶好像不知痛一般,更具輕薄性的攬了攬虞妗的腰,隨后才收回手,輕聲說:“臣自然萬般歡喜?!?/br> 蔣韶是篤定了秦宴再也回不來! * 太后震怒,整個太醫(yī)署都是人心惶惶,生怕虞妗一怒之下讓他們?nèi)祟^落地,一個個背著藥箱子在鄭重的府中來來回回絡繹不絕。 如此折騰了小半個月,終于傳來了好消息,鄭重的命到底是保住了。 虞妗揪起的心終于放下大半,另一半還懸掛在遲遲沒有動靜的秦宴身上。 姜眠秋和虞雁北離開上京也有小半個月了,半點消息也無,也不知道他們到?jīng)]到北地,能不能找到秦宴。 高陽王那邊也是個不消停的,秦震大肆結(jié)交朝臣,秦昭整日里給虞妗找事,還一反常態(tài)和蔣韶的大姐趙蔣氏走得頗近。 一樁樁一件件簡直折騰得虞妗夜不能眠。 腹中的孩子也鬧騰得厲害,自從發(fā)現(xiàn)有孕以來,虞妗便吃不下什么東西,動輒便吐得天翻地覆。 而且,姜眠秋走后,安胎藥只能由青黛和銀朱悄悄熬制,偏生虞妗半點怪味都聞不得,一碗湯藥能吐掉大半,更加沒甚食欲。 如此折騰下來,虞妗rou眼可見的消瘦了許多,簡直風一吹就要倒,如此病態(tài),惹得朝堂內(nèi)外猜測紛紛,秦寰也擔憂得見天往桂宮跑,生怕虞妗一命嗚呼了。 虞妗這頭照例將膳食吐了個干凈,銀朱心疼得忙給她順背,又倒了白水給她漱口。 青黛步履匆匆的走進來,虞妗如今情況特殊,殿內(nèi)早已經(jīng)不安排人伺候了,事無巨細具是青黛和銀朱親自cao持,是以青黛只示意銀朱盯著四周,便湊在虞妗身邊咬耳朵。 耳語了半響,青黛才退開半步,等候虞妗吩咐。 “你是說,齊漪從頭到尾都不曾出宮半步?連帶著長亭殿那頭也沒有動靜?”虞妗壓抑著胃部洶涌的酸意,小口小口的喝水。 青黛點頭:“前不久奴婢才給宮門打過招呼,來往出入都有登記,不止長亭殿,這段時日宮里人心惶惶,宮女內(nèi)侍都沒幾個出宮的。” “照這樣看來,齊漪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蔣韶的?”虞妗若有所思道。 青黛有些疑惑:“娘娘是怎么瞧出來的?況且相爺在朝中一呼百應,屆時單憑咱們空口白話,誰又會信呢?” “信不信有什么所謂,齊漪藏不住的肚子不就是證據(jù)嗎?”虞妗突然心情大好:“況且,這個孩子是誰的都不重要,或者說對朝臣們而言,并不重要?!?/br> “大燕的太后與朝臣有私,這是丑聞,但凡牽扯上,不脫層皮也要掉塊rou,孩子的父親是誰,又有什么重要的?!?/br> “只可惜……”虞妗自嘲的笑了一聲,摸了摸肚子:“我與她別無二致,就不能用這個法子對付她了,只能另辟蹊徑,比如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要在秦宴回來之前,還他一個風清氣正海晏河清的大燕,能把蔣韶和齊漪一同拉下馬,何樂而不為呢?!?/br> “反正,穢亂宮闈這個名頭,齊漪擔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