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清憤憤地看著赫連戎川，若不是大庭廣眾，真是要好好把這人揍一頓才解氣，看他下次還敢不敢！

    赫連戎川疼得齜牙咧嘴，道：“怎么下手這么重，要是把我踩壞了，你下半身的幸福就泡湯了！”

    這次晏長清終于聽懂了。連忙上去捂赫連戎川的嘴，沒想到掌下一熱，竟然是赫連戎川在細細地親吻他的手心。

    晏長清立刻收手，欲哭無淚。

    真是敗給他了。

    “別鬧了。你看那里?！标涕L清向不遠處的高臺指了指，皺起了眉。獸籠里，他們白日里見到的那個名叫小柳兒的小女孩已經(jīng)被人以五兩黃金的價格拍下。小柳兒蹲在高臺的角落里，恐懼而無助地瞪大了雙眼，正在瑟瑟發(fā)抖。

    晏長清默默攥緊了拳頭。他看了看天色，計算這尉瑾和向瑜，可以突破重圍，殺進這里的時間。

    又有幾個小孩被帶出來，一個個頭最高，看上去有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被喊價最高，已經(jīng)加價到黃金八十兩，但仍有不少富商在舉牌加價。

    小男孩最后以黃金一百五十兩的價格被拍下。晏長清看了看剩下幾個孩子，知道這個小男孩應(yīng)該是全場最高價了。

    大巫醫(yī)似乎也意識到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拍主，一個腆著大肚子，帶著華麗的漠南風(fēng)格高帽的胖富商請上高臺，當著所有人的面，割下富商和自己的一撮頭發(fā)，編織成一個圓圓的項圈，套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完成了對祭品的標記。

    “最忠誠的圣徒。我以白狼王的名義，祝福你遠離災(zāi)禍，福澤綿延——！”

    胖富商得意洋洋地掃視著臺下眾人，像是在炫耀自己得來的珍寶。臺下有幾個富商嫉妒地眼睛發(fā)熱，忍不住譏諷道：“祭品年齡大未必是好事，萬一是被破了身子的爛貨，白狼王可是會降災(zāi)的。大家趕緊離他遠點，被牽連可就不好了。”

    臺下的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艷羨有之，嫉妒有之，更多的則是酸溜溜的嘲諷，十分難聽。胖富商臉上掛不住了，連忙走到臺邊，沖臺下的自家家仆有些暴躁地吼道：“快把驗身圣水拿上來，我當面檢驗，好好打打這些紅眼病的臉！”

    家仆忙不迭地舉著著一個細頸白瓷瓶，遞給了胖富商。

    “驗身圣水？”晏長清不禁納悶聞所未聞的奇怪的物什。赫連戎川微微一笑，在一旁解釋到：“這是一種溶于水的蠱，無毒，處子觸之，眉間出現(xiàn)一顆紅豆大小的紅痣，一炷香可消。若非處子，則眉間現(xiàn)黑痣，永不消退?！?/br>
    晏長清皺眉，這是什么奇怪的蠱，研制它的人是有多無聊！

    突然想到了什么，晏長清轉(zhuǎn)過頭，看著赫連戎川：“你怎么知道的？”

    “我當年在南堯當質(zhì)子無聊啊，可是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書，知道的可多呢。”赫連戎川壞笑：“我還知道些別的，要不要試一試？”說著興致勃勃地搓搓手。

    晏長清別過頭。這人更無聊！

    高臺上，胖富商已經(jīng)急切地把驗身圣水潑在了小男孩的臉上。小男孩極害怕地畏縮著，不肯抬頭。胖富商一把扳住他的臉，像是兇獸炫耀自己的獵物般，粗魯?shù)卣故窘o臺下眾人：“你們好好看看——”

    話未說完，胖富商突然呆住了，臺下一片嘩然，不少人爆發(fā)出幸災(zāi)樂禍的撫掌大笑。

    胖富商不敢置信地看著小男孩眉眼間現(xiàn)出的黑痣，一把揪住他的后頸，像是拎小雞般，摔到大巫醫(yī)面前：

    “我掏了這么多黃金，你就給我這樣一個破了身子的爛貨??？”胖富商氣急敗壞，平日里對大巫醫(yī)的畢恭畢敬在百兩黃金面前瞬間瓦解。

    大巫醫(yī)冷冷地看著瑟縮的小男孩，他俯下身，指尖劃過男孩眉間的黑痣，語氣卻極溫柔：“告訴我，孩子，真的有人碰過你？”

    小男孩早已被嚇傻了，瑟瑟發(fā)抖，哭著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來那個抓我的人老是要親我，扒我衣服——”說著向獸籠邊的守衛(wèi)指過去。

    晏長清頓覺不好，想要出手，卻已經(jīng)晚了。

    小男孩話音未落，突然就止住了哭聲，身子向前一傾，從高臺上滾了下去，癱在地上，不再動了。

    他瘦骨嶙峋的胸口，插著一把鋒利的短刀。

    靠近臺邊的富商紛紛閃避，像是在躲避什么骯臟不詳?shù)臇|西。

    黃金獸籠旁，剛剛被小男孩指認的，面容猥瑣的守衛(wèi)，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腿都軟了，抖抖索索想要逃跑，卻被那個大巫醫(yī)一把揪?。骸罢f！還碰了幾個！”

    守衛(wèi)面白如指，顫聲道：“只只只……只有這一個。”

    大巫醫(yī)面具后的眼睛閃過一道綠光，對準那守衛(wèi)胸口又是一刀。

    守衛(wèi)一聲慘叫，也滾下高臺，斷了氣。

    突遭變故，臺下如同炸了鍋。然而這些富商到底見過世面，心思細密，立刻鎮(zhèn)定下來，大聲朝臺上質(zhì)問：“你這是滅口！我才不信這色膽包天的yin賊只破了一個祭品的身子！若是把不純的臟貨供奉給白狼王，會被降災(zāi)的！”

    “對?。∵@是欲蓋彌彰！絕對有問題！”

    “大家靜一靜?！贝笪揍t(yī)站在臺上，沉聲道：“出此意外，的確是我的罪過。諸位若是信不過，自可取圣水一驗真假。”

    赫連戎川雙手抱胸，不屑道：“假仁假義?！?/br>
    高臺下，大巫醫(yī)的手下開始分發(fā)一個個細白瓷的小瓶。富商們紛紛狐疑地接過，卻又擔(dān)心圣水也是假的，遲疑了。好在有幾個富商剛花重金拍下了童男童女，心疼錢打水漂，也顧不得體面，先在自己額頭灑了圣水。其他人見到這幾個以身試法的富商眉間現(xiàn)出黑痣，這才放心大膽地拎起自己剛剛拍得的童男童女，以試真假。見到孩子眉間現(xiàn)出紅痣的，頓時喜出望外，而那一兩個見到黑痣的，頓時肝火上冒，一把逮住小孩瘦弱不堪的胳膊，就要上臺找大巫醫(yī)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