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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阿青沉靜下來, 情緒收斂于心, 似乎從找不到一絲的傷心, 成了一副淡漠寡情高高掛起的樣子,沒有給予回應直接推門離開了。 過了半晌,屏風里面才傳來有人的哽咽聲。 易梓騫雙眸無神, 看著眼前屏畫上的墨梅凋謝,抿著嘴唇眼眶是濕潤,淚痕沿著臉頰滑過, 凄凄楚楚, 我見猶憐。 應劭伸手扭過了他的下巴,觀摩著他的楚楚可憐, 道:“哭了?明明是你自己說的話, 又是可憐著給誰看呢?” 易梓騫下眼睫上掛著淚珠,睜大雙眸看著他,眼里卻只是哀傷凄美。 他還不知該怎么去恨始作俑者,仍沉浸在阿青離去的悲戚中, 道:“不是的, 是你說的?!?/br> 應劭聽完倒是挑了挑眉輕笑一聲, 方才的確是他作口技, 惟肖著易梓騫的聲音,他又道:“那又怎樣, 至少在你情郎耳中, 聽清楚是你的聲音?!?/br> 接著他看易梓騫纖細眼睫上欲墜的淚滴, 心癢難耐般吻上他的眼睫,易梓騫微微顫抖閉上眼,那滴淚珠被他舌尖一掃卷入口中。 應劭把他沾濕的頭發(fā),貼合在頰旁的亂發(fā),替他挽到耳后,露出春花可媚的一張臉來。 輕柔撫摸上他脖上的紅痕,惹的易梓騫往后一縮,可他又能逃至哪里呢。 應劭道:“不管怎樣,這一次你是屬于我的?!毖鄣讌s是難測的興奮,與竭嘶底里的欲望。 阿青沖出了房間后,回到自己院子里,可一腔的悲傷痛苦卻壓抑在心中,無法疏解。他一向是將情隱于皮面之下,除非這種感情是超出了他能所承受的范圍。 阿青撿來地上的木棍,發(fā)瘋似的練著招式,出招狠辣決斷用力越重,攥著的那根木棍也發(fā)出碎裂的悲鳴聲。 他只是盲目地對著空氣出招揮招,一刻也不得停歇,只要停下他就去回憶,回憶那些與小郎君的過往,從初次相見時的相救,仙塵陌陌,氣質清高,仿佛從畫里走出來一般。再自兩人獨處在洞xue中,好似天地間只剩兩人過活,彼此依偎著生存下來。 那些過往畫面破碎開來,在他心中碎成一地,一切皆是虛假的。 把力氣花費完后,他累的癱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待稍稍恢復了力氣,慢慢爬起坐在院中唯一的殘缺石凳上,背影佝僂顯得孤寥萬分。 而亭遠一直待在岷洲,等著他家殿下回心轉意,直到昨日馮子尹前來找他,把耀國的大變故與他說了,讓他去易家找澹臺青,看能否說動于他。 亭遠自知只是個隨從身份上下有別,殿下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可如今聽事態(tài)嚴峻,他只是抱著一試的想法,來到了易家大門。 說明了來意,便來找尋殿下的院落,卻見他那意氣風發(fā)的二殿下,坐在破落慘敗的院落里,顯得滄桑,悲歌易水。 他有些猶豫,不確定眼前的男人是否為二殿下。 走近了,那男人聽到動靜便轉過頭來。 亭遠才從黑紗下,隱約看得他的面目,的確是他家殿下澹臺青。他面無表情看了亭遠一眼開了口,聲色嘶啞帶著一絲冰冷道:“馮子尹讓你來的?” 亭遠不知殿下為何清楚,于是應下道:“是,馮將軍讓我請您回耀國?!?/br> 阿青摘下了斗笠黑紗,露出了被燒毀的半張臉,眸子卻是通紅的,他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br> 亭遠顯然沒有預料到殿下有這種準備,有些措手不及,道:“即刻啟程嗎?” 阿青瞳眸微微移動,盯著他道,語氣嚴厲有詞的道:“還需我重復一遍嗎?備馬即刻前往耀國。” 亭遠瞧他雖然眼睛通紅,可氣勢逼人,似乎又重回了在戰(zhàn)場上的那個,所向披靡,堅不可摧的紅纓將軍。 他見殿下恢復以往神采,不似之前頹然,也是欣慰激動道:“是。” 第63章 一年后。 草長鶯飛, 溪水伴良田, 郁郁蔥蔥。 阡陌桑竹后, 一個用籬笆圍成的小院, 一個身著素青的少年,挽起袖子垂著眸摘選著簍中藥草。 側顏看去,面目清麗, 皓齒紅唇,雙眸如一碗桃源水,朦朧動人。 他仔細摘取著藥草里黑壞的部分, 把它們擷下棄之。 竹屋外走近了一人, 背著藥箱, 一襲白裳, 朗目疏眉,不正是許久未見的沈谷霖。 推開了木門,見少年坐在院中木凳上, 攬著裝藥草的簍子,正做著挑壞的細活。 他丟下藥箱搶過了竹簍子, 蹙著眉教訓道:“梓騫,你還未痊愈, 怎能耗費著精力來做這些, 還不回屋子好生歇著去?!?/br> 易梓騫知他是關心自己, 由著他搶去了竹簍子, 安撫似的輕笑道:“整日待在屋子里閑的發(fā)慌, 我自覺精神好些了, 才找了這些事情。” 沈谷霖把簍子置在一旁,嘆口氣道:“我明白,只是你傷的太重,連這些活也是要不得做的?!?/br> 易梓騫聽他所言,面上顏色漸漸黯淡,道:“我清楚?!?/br> 沈谷霖一向是直言快語,瞧他臉色伴上憂郁,知自己說錯了趕緊道歉:“梓騫,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 易梓騫知他脾性,搖了搖頭道:“我豈會責怪你,只是想著身子好不了,有些難過罷了?!?/br> 沈谷霖知他心里何止是一星半點的難過,可總是隱藏著自己情緒,不愿把背上帶給他罷了,堅定道:“有我在,定會讓你好起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