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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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您二位要是明天來,我也請您二位一塊兒吃個飯吧,這次真的太感謝了……” 導演在電話里好一通唾沫橫飛,荊酒酒都沒見過這么能吹的人。 最后還是白遇淮以要看劇本為由,先行掛斷了。 導演覺得滿腔的熱情還沒噴發(fā)完呢,想想就扭頭去找同行逼逼了,逼逼完還不夠,還要去白遇淮的超話里抒發(fā)一下情緒,然后才覺得抒發(fā)完了夠勁兒了。 白遇淮的超話里很快飄起了一片問號。 連別的八卦論壇都忍不住討論了兩句。 【[截圖]這是導演大號吧?我沒看錯吧沒看錯吧。他怎么回事?滿臉都恨不得寫上,快給老子喜歡白遇淮!】 【沒記錯的話,他導過話劇《茶館》,挺有名的,還拿了不少獎?!?/br> 【其實夸白遇淮演技的,夸他長得好看,娛樂圈頂尖臉的也不少。但你看有誰夸過白遇淮平易近人、熱情好助嗎?這次就差沒往白遇淮臉上貼一錦旗了,左書“盤靚條順演技佳”右書“溫柔心善好人啊”……】 【ls的姐妹,店無書砸,懂?】 【最近不僅白遇淮變得奇奇怪怪,其他人也挺奇怪的……迷惑?】 …… 經(jīng)紀人許三宇天天沒事兒都愛逛論壇,看見人夸白遇淮,他就覺得與有榮焉。這會兒看了帖子,馬上就忍不住給白遇淮截圖了。 “白哥您最近的人緣很好啊。” 白遇淮也是頭一回看見有人這么形容他的,嘴角抽了抽,正要合上手機。 許三宇新的消息就又來了:【剛剛收到消息,說最大資方昏倒入院了,其他人都準備去醫(yī)院探望了。您這里……】 荊酒酒趴坐在餐桌的那一頭,說:“我有好多天沒見過荊廷華了,我們再去看一看他?如果他再出一點丑,就會堅定不移地覺得自己真的倒大霉了……” “不用特別去見他?!卑子龌凑f。 那天商會上,是荊酒酒動了手,荊廷華才會先后遭遇好幾起意外。 白遇淮淡淡道:“古堡里的風水陣已經(jīng)徹底破了,荊廷華已經(jīng)在倒霉了?!?/br> 荊酒酒怔了怔:“是嗎?” “嗯。他的風水陣,并不是直接用以供養(yǎng)荊家。而是為了供神。” “供神?” “寺廟中擺有的神佛,但凡有一些香火,都不能隨意亂拜、亂供。無香火的神佛,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神識殘留在這個世界了。而有香火供奉的神佛,你一旦許愿,便要還愿。要的越多,還的也就越重。 “如果神佛滿足了你的愿望,你卻沒有及時地還愿、供奉。受到的懲罰會比得到的福運更多。尤其是長久供養(yǎng)的神佛,一旦斷供,便會遭遇千百倍的反噬。輕則錢財盡失,重則家破人亡?!?/br> 荊酒酒沉默幾秒,輕聲問:“那我是供神的祭品嗎?” 白遇淮沒有應(yīng)聲。 半晌。 白遇淮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顯然是許三宇等不到回復(fù),急切地又發(fā)來消息了。 白遇淮的聲音這才響了起來,低不可聞:“……是?!?/br> 而這時候許三宇直接將電話打了過來。 荊酒酒瞥了一眼:“你先接吧?!彼拿嫔系故强床怀鍪裁醇ち业那榫w。 白遇淮接起電話,那頭許三宇小心翼翼問:“白哥,您現(xiàn)在方便接電話嗎?我就是看你不回短信,所以……” 白遇淮:“你說?!?/br> “就是向?qū)莻€戲,最大的資方昏倒入院了,您看這……” 白遇淮只是從來懶得理會交際人情,但并不代表他不懂。 他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肯定劇組的其他人這會兒已經(jīng)到醫(yī)院了。 荊酒酒聽見了零星兩個字,小聲問:“誰進醫(yī)院了?”這么急匆匆地打電話來,是白遇淮的家人嗎?說起來,他還沒見過白遇淮身邊的其他人呢。除了同事,就是同事了。 白遇淮對電話那頭無比簡短道:“不去?!?/br> 然后迎上荊酒酒的目光:“劇組的一個資方,進醫(yī)院了?!本湍莻€,要把丁瀚冰塞進組里的資方。所以向?qū)М敃r才會那么為難。 荊酒酒對這個倒是懂一些的。 資方,就等同于是劇組的甲方爸爸。劇組上下都要聽他的,不然就會被穿小鞋。再厲害的明星,都要受資本挾裹。 荊酒酒忙道:“那我們要去的呀?!?/br> 白遇淮:“嗯?” 荊酒酒:“大家都去了,你不去,萬一他以后看你不順眼,欺負你怎么辦?” 白遇淮頓了下,他想說,這個圈子里,早就沒有任何資本能挾裹他了。 可他望著荊酒酒無比認真的面容,好像真的在為他打算和計劃。 白遇淮:“嗯。那就去吧?!?/br> 白遇淮重新給經(jīng)紀人發(fā)了消息,然后就將手機扣倒在了一旁。 他知道,這外面的一切,對于現(xiàn)在的少年來說,都充滿了新奇的吸引力。但他也不敢確定,少年是否真的會跟著他走。 如果他進了劇組,而少年固執(zhí)地留在京市,獨自面對荊廷華。哪怕荊家已經(jīng)插/進了一個周大師,少年到底不懂種種玄學手段……他會如何? 等他再回到京市時,少年又無影無蹤,被世人所遺忘,困于黑暗,永不見天日嗎? 少年是他親手帶回來的鬼。 是他養(yǎng)著的鬼。 無數(shù)念頭,飛快地從白遇淮腦中閃過。 白遇淮仿佛不經(jīng)意地淡淡出聲問:“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對付荊廷華?” 這個問題有幾分殘忍。 自古以來,骨rou血親都總是壓在身上的一道桎梏。 荊酒酒茫然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出了聲:“既然你說陣已經(jīng)破了,荊家自然就會消亡,倒也不用我去動手了?!?/br> 話音落下,荊酒酒面上才不著痕跡地閃過了一絲惆悵。 白遇淮:“嗯?!薄澳侵竽亍?/br> “之后……”荊酒酒掩去心虛,努力不讓白遇淮看出來,自己必須得跟著他,才不會被拽回古堡。他小聲問:“我能跟著你嗎?” 白遇淮:“好?!?/br> 荊酒酒抿唇一笑。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白遇淮剛才好像答應(yīng)得特別快。 白遇淮這才又話里一個山路十八彎:“……但是陣雖破了,荊廷華為了不遭滅頂之災(zāi),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重新設(shè)陣?!?/br> 荊酒酒點頭道:“周大師能被他聘用,就正是投了他所好吧?!?/br> 白遇淮:“是。”他說:“我會想辦法的?!?/br> 白遇淮比他在人類社會多生活了幾年,荊酒酒自然絲毫不懷疑。 他不由又抿唇?jīng)_白遇淮笑了下。 哎呀,牢牢跟著這個活人,果然沒錯的! 一時間,一人一鬼,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各自都心情愉悅多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去醫(yī)院嗎?” “嗯,走。” 經(jīng)紀人聽說白遇淮要去醫(yī)院探望資方,連忙就將車開過來等著了。 二人上了車,不約而同地伸手去按下了擋板按鈕。 擋板降下。 白遇淮:“你先說?!?/br> 荊酒酒:“這個資方……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那應(yīng)該給他帶領(lǐng)帶、袖章、鋼筆、公文包之類的禮物。鮮花也要帶一捧。雖然不太實用,但病人看見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到高興的?!鼻G酒酒侃侃而談,顯然十分有經(jīng)驗。 白遇淮面無表情地心道。 少年以前給誰送過領(lǐng)帶?又給誰送過袖章?還給誰送過鋼筆和公文包和鮮花? 荊酒酒在一邊補充道:“花我的錢,花我的錢!” 他要為白遇淮出點力。 白遇淮聽完,更面無表情了。 少年拿回錢不易,那位資方也配? 帶禮物?帶個鬼。 荊酒酒這時候正巧看見路邊賣花的老奶奶,忙叫車停住,把人家的花全要了。 “掏我兜兜?!鼻G酒酒扭頭對白遇淮說。 荊酒酒碰不得錢。 但是白遇淮給他買了個小背包,今天他就背上了。里面裝了一兜子錢。這都是荊酒酒打算要給白遇淮花的。 白遇淮想拒絕。 但荊酒酒扭頭望著他。明明是鬼,可他的眼底卻好像盛著光。 等白遇淮再回神,已經(jīng)把錢掏出來了。 老奶奶忙顫巍巍接過去,滿口的“謝謝謝謝”。前座的經(jīng)紀人都忍不住從窗口探頭過來,認真打量了白遇淮幾眼,確認他真的還是從前那個白哥。 等扭回頭,經(jīng)紀人才喃喃道:“這都快趕上日行一善了……” 花買了。 其它禮物卻沒挑到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