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曾助理匆忙扭頭去看荊酒酒,荊酒酒還讓白遇淮攥著手呢。 少年美好的面容上,不見一點同情猶豫之色。 他就這么聽著? 不是傳說他性情溫柔乖巧,教養(yǎng)良好嗎? 這時候白遇淮關好門,轉過了身。 曾助理乍然對上他的面容,立馬就想到了魂飛魄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會多說的。” 荊酒酒看著他,倒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遺落的神址,一半在混沌的肚子里,另一半,他曾經(jīng)懷疑是不是在姑射山……但現(xiàn)在這個男人走出來,和他說,要迎接他歸位。歸到哪里去?神址嗎? 荊酒酒低聲說:“我跟你走吧?!?/br> 曾助理傻了。 許三宇也傻了。 白遇淮捏著荊酒酒的手腕一緊,面色陡然一沉,心底無聲地掀起了一場風暴。 只是還沒等白遇淮發(fā)作出來。 荊酒酒屈指一指白遇淮:“我?guī)纤粔K兒去,你看可以嗎?” 白遇淮一怔,松了松緊攥住荊酒酒的手。 嘴角冷硬的弧度,也一下柔軟了許多。 曾助理:“……啊,啊這。” 他這一天的遭遇,實在是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 但不用灰飛煙滅,還是讓他著實松了一口氣。 “怎么?不行嗎?”荊酒酒問。 曾助理都有點茫然了。 因為這走向發(fā)展,和他們計劃好的完全不一樣。他甚至懷疑少年應了聲,是有什么陰謀??伞伤娜蝿眨拇_就是帶少年回去啊。 “上頭……上頭沒說?!?/br> 荊酒酒慢吞吞地出聲:“你怎么什么都要聽上頭的?你就沒有自我嗎?當狗腿子當?shù)竭@個份兒上,有什么意思呀?” 他的語氣和緩,沒有一絲冒犯的意思,但就是聽得男人面上生臊。 許三宇在旁邊狗腿地接聲:“哎沒錯!這樣的,讓人擱傳-銷-組織里,都發(fā)展不了業(yè)務……他們怎么就派了他來呢?” 白遇淮:“……” 心頭的火,倒是讓這倆人一唱一和地給熄了。 這頭曾助理一咬牙:“什么時候走?你可不要騙我!” 荊酒酒皺起眉:“你語氣不對?!?/br> 曾助理愣了下。 荊酒酒微微沉下臉,立在那里,還真有幾分像模像樣的架勢,他問:“若我是神靈,你們是什么?” “……神的侍從。” “那你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了嗎?”荊酒酒反問。 曾助理張張嘴。 其實論起對神靈的狂熱,他還不如劇組里這些聽過故事的人。劇組里的人,之所以三番五次地打量荊酒酒,就是因為覺得少年實在太像是他故事中描述的神靈。 而曾助理呢?見過了太多邪神被制造出來。 什么神識,到了那些人的手里,都像是一團泥巴一樣,隨意捏揉、重塑。 哪里還有半點敬畏之心? 可是……荊酒酒說的話又沒錯。 他要迎接神靈回去,就必然要擺足姿態(tài)。 否則失敗了的話,他是要被上頭降罪的。上頭才是真的神仙手段,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曾助理咬咬牙,這才彎腰、跪地,朝荊酒酒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信徒……拜見上神?!?/br> 荊酒酒咂咂嘴,扭頭看向白遇淮。 白遇淮本來神色森冷,這會兒一對上荊酒酒的目光,差點變臉不及。 荊酒酒:“還挺有意思的。” 曾助理:“……” 雖然到底還是達成了任務,但他怎么就莫名有種憋屈感呢?好像讓別人帶著節(jié)奏跑了。 白遇淮低低應聲:“嗯?!?/br> 他凝視著荊酒酒,帶出一分縱容之色。 荊酒酒:“那你再給他拜一下?!彼f著,又指了指身旁的白遇淮。 曾助理差點氣個倒仰。 又想騙我他是濁無? 絕不可能! “我是神。”荊酒酒頓了下,說:“他是神的嗯……”他組織了一下措辭,“男朋友。男朋友你懂嗎?” “那你見了不得磕頭嗎?”荊酒酒問。 許三宇都聽傻了。 他連忙去看白遇淮的反應—— 指骨緊攥,脖頸上的青筋都微微突起,嘴角柔軟向上,盯著荊酒酒的目光深沉,仿佛盛滿了情意。 白遇淮曾經(jīng)演過一個電影,叫《薔薇》。 一個特別文藝的電影。 那時候他才剛入行不久,年輕得很,卻把里面那個天生的啞巴少年,深藏動人不可言說的愛意,演繹得恰如其分。 再后來白遇淮就很少演這樣的角色了。 他演繹親情、演繹友情,演各式各樣的人物。卻很沒再見過他演愛情片。 但越是因為這樣,他在那一部電影里的表演,幾乎封了神。讓無數(shù)粉絲和影評人都津津樂道、無限懷念,將他在片中的每一個眼神都截圖、吹爆。 許三宇也以為那就是白遇淮演繹愛情片的巔峰了。 直到這會兒……演戲終究只是演戲,假的只是假的。 白哥真正喜歡上人的時候……是會隨他一句話,一個動作,就改變了眼神、表情,連說話的習慣都變了……他這一刻的模樣,才真正是無可超越的巔峰! 許三宇傻呆呆地立在那里,整個人仿佛cp粉前排磕糖磕瘋了。他呆滯地扭動著腦袋,將目光又落回到荊酒酒身上。 而能讓白哥露出這樣神色的小少爺…… 小少爺太會了! 太他媽會了! 先是要帶白哥一塊兒走,再是讓曾助理一塊兒給白哥磕頭,……就簡簡單單兩句話,一下就把白哥的怒火全都熄下去了。白哥這會兒一定心底是又軟又甜! 我要有這本事…… 許三宇滿腦子思緒飛舞的時候,曾助理就差沒罵離譜了! 神怎么還能有男朋友呢? 但古人說雞犬升天。 這一人得道,雞犬都不一樣了。何況是人家的親男友呢? 曾助理忍一忍,只能又跪地、叩拜。 白遇淮心頭的怒意和戾氣都消退了。 他甚至還有些想笑。 白遇淮淡淡出聲:“我是在依仗酒酒的勢?” 荊酒酒:“算是吧?!?/br> 荊酒酒的腰板都挺得更直了:“感覺怎么樣?” 白遇淮想親他。 白遇淮咬了下自己舌尖,這才壓住了沖動,只低聲說:“感覺很好。” 等曾助理堪堪爬起來,荊酒酒又問:“你們都怎么祭拜神靈啊?” 曾助理一聽,就覺得頭皮發(fā)麻了:“……每日,三炷香,叩拜?!?/br> “寺廟里都還要往功德箱捐錢?你不捐嗎?” “……捐。” 荊酒酒滿意了:“拿錢吧。” 曾助理恍恍惚惚地從兜里掏出來一百塊,放在荊酒酒的掌心。 荊酒酒將一百塊轉手給了白遇淮,分外大方,仿佛那剛包-養(yǎng)了小明星的大金主,了不得得很。 荊酒酒語氣還是平緩的,說:“這人一看,就沒有誠心。神佛都不愛搭理他……” 曾助理聽完這話,差點讓他氣吐血。 怎么? 還嫌給少了? 那佛寺里功德箱一次,也才捐五毛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