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完，放下手卡。

    顧星染第一個拍手，散發(fā)著檸檬氣息：“看看！看看人家的粉絲！多么真誠——”

    她話鋒一轉(zhuǎn)，看向?qū)а荩骸拔艺娴挠蟹劢z嗎？真的有粉絲給我留言嗎？不會是工作人員裝的吧？”

    張導冷哼一聲：“呵，你還不值得讓我動筆。”

    顧星染點點頭：“一想也是，那么有文采的話不像是你寫出來的?！?/br>
    這話一出，笑倒一片。

    又是熟悉的懟導演環(huán)節(jié)。

    顧星染說完，忽然意識到不對，連忙捂住嘴——自己說好要改邪歸正，不能老欺負大家的！

    顧星染甕聲甕氣說：“我錯了，希望導演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計較，別給我小鞋穿?！?/br>
    張導氣得直抽氣，還不如不道歉呢！

    說的好像他經(jīng)常欺負她似的。

    張導糾結(jié)道：“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

    顧星染看了眼鏡頭，連忙說：“沒有沒有，張導沒有欺負我，真的沒有，你們相信我。”

    一邊說一邊瘋狂眨眼。

    張導：“……”

    完了，他跳進黃河也洗不白了。

    *

    這一Part錄制結(jié)束之后，有練習生拜托張導拖延一下顧星染，大家先去食堂給她準備生日宴。

    張導納悶，是今天生日嗎？報名表上好像不是這一天啊。

    但畢竟練習生們和顧星染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他更長，她們應該更加了解顧星染。

    而且在他們那個年代，戶口登記都是手寫，很多人生日都不對，顧星染報名表上的生日說不定也是登記錯誤。

    張導思索幾秒，答應下來。

    錄制結(jié)束，大家有次序退場的時候，張導忽然把顧星染喊住：“來，我們聊聊?！?/br>
    顧星染瞬間垮了臉：“不會吧？還要加班??？”

    張導想了想，既然是作為生日驚喜，攝像頭可以不用關(guān)閉，到時候當花絮放出去。

    于是他只點了一臺攝像機繼續(xù)拍，其余人可以先收工。

    顧星染走過去，問：“還要拍什么？就我一個人加班嗎？”

    張導：“不加班，咱倆聊聊?！?/br>
    顧星染一臉狐疑地看向張導，納悶道：“我們有什么好聊的？”

    張導：“怎么了？”

    顧星染試圖委婉：“代溝可能有點深?！?/br>
    張導：“……”

    張導忍住想要打她的欲|望，試圖當個貼心大哥，問：“你最近怎么了？狀態(tài)不好？遇到什么事了嗎？”

    顧星染莫名其妙：“沒有啊?！?/br>
    張導：“那你……變化很有點大??？要不要給你請個心理醫(yī)生看看？”

    顧星染：“？”

    張導說：“我了解到的一夜成名、抗壓能力極強的人就是顧月霜，所以找她給你們做心理輔導，但好像因為她是你姐，所以對你用處不大?！?/br>
    顧星染：“那倒也不是……”

    ——不對？張導知道顧月霜是女的？

    張導又說：“要不我把她找來，你們倆單獨聊聊？是不是有些問題不好對外人說？”

    顧星染無奈：“真的不用，我真沒出問題?！?/br>
    張導：“那你這幾天咋回事啊？”

    顧星染嘆了口氣：“這不是想著沒幾天了嗎，跟你們和平共處最后一段時間?！?/br>
    張導：“……這聽著不像是什么好話?！?/br>
    顧星染試探著問：“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張導：“閉嘴吧你?！?/br>
    顧星染笑：“那我走啦？”

    張導喊住她：“等等，你別老想著插科打諢蒙混過關(guān)，你老憋著反而可能會出問題。你不會是想干一票大的吧？”

    顧星染：“……我真沒有，還不許浪子回頭了嗎？”

    張導納悶：“是在老嚴那邊受刺激了？還是這幾天的工作通告出問題了？你是不是有個半小時的直播采訪愣是加班了兩個小時？”

    顧星染思來想去，或許是她轉(zhuǎn)變得太突然了，所以才讓周圍的人接受不了。

    但她本來就是個極其隨性的人，說回頭就回頭——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懟他們。

    她浪起來是因為系統(tǒng)，決定不那么浪了也是因為系統(tǒng)。

    但系統(tǒng)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供出來的。

    顧星染決定讓張力背鍋，說：“就是那個直播采訪，本來說好半小時，但是我好像惹到記者了，所以他故意問一些引戰(zhàn)問題拖時長，還非說我回答不真誠。我本來也算是個娛樂圈新人——不對，我還沒進娛樂圈，不知道怎么應對這種人，所以干脆閉嘴了?！?/br>
    張導點點頭，語重心長道：“還是做自己最好，會有人喜歡你，也會有人討厭你，你要是凡事瞻前顧后，反而會誰都不滿意，所以還不如做自己……”

    張導忽然開啟了雞湯模式，給顧星染灌輸一些人生道理。

    顧星染只能點頭稱是，偶爾回嘴一兩句。

    要不然張導就覺得她心里有事，一直叨叨個不停。

    張導把能想到的大道理都說了個遍，還沒收到其他練習生的信號，無話可說，只能翻出自己的童年往事來說。

    張導嘆了口氣，說：“我小時候也是個野孩子，從小翻墻爬樹掏鳥窩，還用鞭炮炸牛糞。”

    顧星染沉默半晌，忽然理解了張導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