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尊敬，又維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關(guān)系。

    謝宜珩滿意的笑了，剛起身，打算去冰箱拿蘇打水，就聽見了自己的手機響了。

    她以為是亨利，急匆匆地走回來，一看來電顯示，是裴徹的電話。

    謝宜珩瞄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郵箱，有些莫名其妙：“喂？”

    “我看到郵件了，愛德華也跟我說了?！迸釓仡D了一下，接著說：“我明天上午有空?！?/br>
    他的聲音帶著電話特有的沙沙聲，低沉緩和，尾調(diào)有一點好聽的拉長，像是是低聲在她耳畔念著濟慈的詩。

    謝宜珩的心臟像是被捏住了，她緊張地屏息，回憶了一下自己明天的安排，說：“那我十點來找你，可以嗎？”

    聽筒那側(cè)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裴徹放下手中的筆，整個人靠在椅背上，說：“好，你到時候直接來三樓的實驗室吧。”

    仿佛是預(yù)料到他會說什么，謝宜珩搶答一樣地開口：“我不會遲到的?！?/br>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裴徹在電話那頭很輕地笑了一聲，話語間都帶上了幾分愉悅：“好，那我明天在實驗室等你?！?/br>
    謝宜珩“嗯”了一聲，剛要準(zhǔn)備掛電話，又聽見他補了一句：“早點休息，晚安。”

    謝宜珩極配合地打個呵欠，說了句含糊不清的晚安，掛掉電話之后把數(shù)據(jù)全部發(fā)給萊斯利，確認(rèn)無誤，她關(guān)掉電腦，準(zhǔn)備回去睡覺。

    謝宜珩對著鏡子一邊卸妝，一邊和姜翡嘮嗑。姜翡自從被姜翟停了卡，生活的質(zhì)量直線下降，街不逛了，包包不買了，現(xiàn)在連小二都被迫吃劣質(zhì)狗糧了。

    姜翡唉聲嘆氣，企圖通過和謝宜珩聊天的方式來打發(fā)自己的閑暇時間：“對了，你最近和普通同事怎么樣??？”

    姜翡以前把裴徹稱呼為“你前男友”，后來覺得這個名詞容易引起歧義，于是代號再一次變成了“普通同事”。

    謝宜珩撩起頭發(fā)，仔細(xì)檢查著額頭上剛冒出來的一顆痘，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一句：“還行吧?！?/br>
    姜翡立刻換了嘴臉，和阿比蓋爾一起用力鼓掌，差點震聾了謝宜珩：“不賴啊小謝，前幾天還是普通呢，這幾天直接成還行了。怎么樣，還喜不喜歡他？”

    謝宜珩避重就輕，嗤了一聲，只說：“你又給我扣帽子?！?/br>
    姜翡扔下了一句“帽子也要頭合適”，就被小二的狂叫逼得掛了電話。

    謝宜珩走回房間，往床上一倒，陷在松松軟軟的云里。她豎起腿來涂身體乳，冰涼的膏體被推開，最終被體溫融化。陽臺的窗開著，潮濕微涼的晚風(fēng)繞了進來，青草和海水的氣味交織，是最后的夏天的味道。

    她仔細(xì)地想了想剛剛那句“還行”，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在敷衍姜翡，而是她認(rèn)真地覺得裴徹這個人，不管是作為同事，還是作為朋友，完全可以到達(dá)“還行”的門檻。

    有點奇怪，但不是不能接受。

    她和裴徹本來就不是互不相欠的關(guān)系，只不過兩個人現(xiàn)在不再演那些粉飾太平的戲，距離意外地拉近了不少。

    她又想起了姜翡的那個問題“你還喜歡他嗎？”

    感情不能被量化，所以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只好憑借著自己心里的揣摩。謝宜珩揣摩來揣摩去，不合時宜地想起高中的時候布萊克老師說的話。

    “物理比人生困難多了，世界上有多少難題是許多物理學(xué)家耗盡一生也沒解決的呢?！?/br>
    托馬斯嘴快，立刻舉手提問：“那物理和愛情哪個簡單呢？”

    布萊克瞥了他一樣，平靜地說：“物理。在物理的世界里，你知道條件，你就可以推導(dǎo)出結(jié)果。但是當(dāng)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永遠(yuǎn)推導(dǎo)不出這場愛情的結(jié)局會是怎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頭腦和不高興吵架了嗎？吵了，但是沒頭腦小謝很克制。

    @沒頭腦小謝，你好，請你反思一下為什么人家不直接回你郵件要給你打電話呢？懂了嗎？

    第25章 沒頭腦和不高興(4)

    謝宜珩早上在客廳里收拾東西。正好康妮從房間里出來，去廚房煮咖啡，笑瞇瞇地回頭對謝宜珩說：“早上好，路易莎。你今天的口紅顏色真好看，很溫柔。”

    謝宜珩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說：“以前不怎么用這種顏色?！?/br>
    康妮了然地“哦”了一聲，倒了杯咖啡，慢慢地走到陽臺上，問她：“你今天是要和勞倫斯一起處理干涉儀的內(nèi)部噪聲嗎？”

    康妮夸她好看和問她是不是要去見裴徹，單獨拎出來都沒有任何問題，還能體現(xiàn)康妮對她的關(guān)心。但是這兩句話放在一起…謝宜珩驀地心里發(fā)怵，支吾著說了個是。

    康妮捧著馬克杯站在陽臺上，屋子里彌漫著咖啡的guntang的香氣，是被烘焙過的最原始的味道，說：“快去吧，希望你今天過得愉快?！?/br>
    謝宜珩像是冬天在雪地里奔跑的小熊，疑神疑鬼，覺得每一個隆起的土包下都是獵人設(shè)的陷阱。她總覺得今天康妮的每句話都意有所指，趕緊說了再見，出門左拐，安靜地看著電梯上不斷變化的紅色數(shù)字發(fā)呆。

    到了實驗室之后，她和萊斯利把模型處理完畢，又討論了一番內(nèi)部噪聲的處理。謝宜珩把手頭上的任務(wù)都做完了，上樓去找裴徹。

    她爬了一層樓梯，沒想到正好在樓梯拐角處遇到裴徹。裴徹戴著那副銀邊眼鏡，朝著她笑了笑：“正好遇到了，那就一起上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