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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七彩沙漠 8瓶;24879652、summer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7章 無聲告白(4) 華盛頓州緊挨著加拿大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只要她的手指在地圖上再移上一點點,越過那條實際上并不存在的國界線,就又是她熟悉的國度,熟悉的大雪。 謝宜珩一級一級地走下樓梯,直到高跟鞋實實在在地踏在大理石臺階上,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所有在她十六歲那年發(fā)生的事情,都沒有一個塵埃落定的,確鑿的結(jié)局。 和裴徹的那場戀愛絕對稱不上好聚好散,他們并不是瑣碎的爭吵中耗光了全部的耐心。她遞過了劍,他對著藤蔓用力地揮下去,一刀兩斷。而她走的干脆利落,頭也不回。 麻省理工的學(xué)術(shù)委員會對她的檔案到底做了什么處理,她不知道。給委員會寫了一封敷衍到極致的道歉信之后,她就轉(zhuǎn)學(xué)去了多倫多。 甚至跟謝準吵了十年,誰都不愿意低頭。謝準不向她道歉,她也裝作無事發(fā)生。兩個人滿心芥蒂,卻不約而同地繞過了那個矛盾點,為了一些零散瑣碎的小事針鋒相對。 她把自己的生活和過去斷崖式地割裂開,而這些細枝末節(jié)就如同草灰蛇線一般的伏筆,最后匯聚在某個爆發(fā)點,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從始至終都站在深淵的面前。 … 亨利不能去跳傘,這個周末又不想留在LIGO跟愛德華吵架,于是他訂了周五下午的機票,一身輕松地回了加州。 萊斯利要繼續(xù)處理控制設(shè)備的信號問題,然后和康妮一起去吃飯。 周四晚上姜翡就回了國,把小二寄養(yǎng)在了德國鄰居的家里,并且厚顏無恥地留了她的聯(lián)系電話。 阿比蓋爾儼然已經(jīng)在她們家定居下來,這個周末她要回舊金山處理財產(chǎn)分割。 謝宜珩其實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完,模型還要再三訓(xùn)練,噪聲信號也沒有全部排除。但是她不想動了。 她既不想去LIGO加班,也不想去拉斯維加斯,也不想回到帕薩迪納那棟空蕩蕩的房子里。 這一天實在疲憊又漫長,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謝宜珩在濃稠的夜色里慢慢地走,黑雪松的氣味和大雨的潮濕混雜在一起,撲面涌來,是暮色四合時特有的心安神定。她看著雨一點一滴地從屋檐上墜下來,拿出手機,給譚向晚打了個電話。 多倫多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譚向晚正躺在床上敷面膜,一看是謝宜珩打過來的電話,有些詫異,問她:“怎么啦小珩?是有什么事嗎?” 她的聲音太溫柔,像是童話里的遠方傳來的,不切實際的安眠曲。 電話那端很安靜,只有沙沙的風聲,像是一團無意義又空洞的白噪音。 譚向晚上一次接到這樣的電話,是在十年前的春天。她當時在北極科考,漫長的極夜讓她基本沒了時間概念。接到謝宜珩的電話的時候,那端也保持著如出一轍的沉默。她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波士頓的凌晨一點了,應(yīng)該不是意外撥出的電話。 緘默保持了很久,久得她以為北極的極夜都要過去。謝宜珩啞著嗓子,很小聲地說:“媽,你能不能回來?” … 電話那頭還是那個謝宜珩,她竭力壓著自己的聲音,很小聲地說:“媽,我想回來?!?/br> 前后呼應(yīng),像一個不成文的巧合。譚向晚心里發(fā)怵,她一下子慌亂起來,卻知道電話那頭的謝宜珩比自己更慌亂。她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溫和地說:“好,我這周末在家呢,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謝宜珩沉默了許久,慢慢地說:“不知道?!?/br> 雖然譚向晚并不能被稱為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她意外地會哄孩子。她讓謝宜珩乖乖坐車回酒店,洗一個熱水澡,然后讓客房服務(wù)拿一杯熱牛奶上來。謝宜珩喝了那杯熱牛奶,把房間里大大小小的抽屜柜子全部翻了一遍,最后在自己的床頭柜抽屜里找到了很久之前姜翡給她的那板安眠藥。 說起來其實并不久,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個禮拜。 她安靜地看著無邊無際的夜色,晚風中已經(jīng)有蕭瑟的秋意了,斜斜的雨絲打進來,吹得她臉頰濕漉發(fā)涼。 遠處有閃爍的光點,或許是哥倫比亞河上的某艘渡輪的信號燈,或許是西雅圖市中心的某塊閃爍的霓虹燈牌。 那些光點越來越近,明明滅滅地跳動著。像是身處在五維的空間里,時間被具象化了。過去的場景密密麻麻地羅列著,焦距突然呈倍數(shù)的增長,鏡頭被拉到無窮遠的地方,最后眼前的場景模糊成一卷冗長的,未完的黑白膠片,以此告訴女主角,鏡頭不能停在這里。 她可以慢慢地走,但是她不能回頭,不能停下。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fā)現(xiàn)指尖沾滿了亮晶晶的水漬。 雨水和眼淚混雜在一起,溫熱的,潮濕的,洶涌的。 康妮還在客廳,謝宜珩只是丟人地捂住嘴巴,不讓嗚咽聲發(fā)出來,卻忘了人體內(nèi)的骨骼可以進行骨傳導(dǎo),把抽噎的聲音成千百倍的放大,聲波引起顱骨的震動,回返往復(fù)地身體里一次次地反射,整個人腦袋里都是嗡嗡的,像是站在了耶路撒冷的哭墻前,無數(shù)的信徒悲愴慟哭。 … 第二天謝宜珩很早就起來了,乘了兩個小時的出租車到了西雅圖機場。西雅圖又在下雨,還是灰色的陰霾天,云低低地壓了下來,像她第一次來的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