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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Amireux(2)

    周五的中午萊斯利讓謝宜珩去交報告, 她看了看日歷，不確定地問他：“今天不是頒諾貝爾獎的日子嗎？愛德華不會突然暴動吧？”

    “愛德華又不是威拉德，”萊斯利睨她一眼, 不客氣地說：“他生氣肯定不會是因為沒拿到諾貝爾獎。你看他每天吼人的氣勢, 難道瑞士每天都在頒諾貝爾獎？”

    謝宜珩被老教授的邏輯深深地折服了，拿著那份報告就上樓去了。走到三樓的樓梯口，正巧遇見哈維垂頭喪氣地坐在樓梯臺階上, 像是每年期末考試之后, 不及格的學(xué)生從他的辦公室里出來時的樣子。

    “你去找愛德華嗎？”哈維聽到腳步聲, 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她, 嘆了口氣, 頗為善良地提醒她：“別去了，我剛被辱罵完。他讓我回到寒武紀去, 當(dāng)時生物的大腦發(fā)育程度和我比較匹配?！?/br>
    謝宜珩不聽前輩言, 堅持要往上走，大有南北戰(zhàn)爭時期南方步兵雄赳赳氣昂昂的不怕死氣概。她懷疑地打量著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說：“會不會是你自己什么地方算錯了？”

    “不可能，因為愛德華只是人身攻擊了我，并沒有質(zhì)疑我的職業(yè)素養(yǎng)?！惫S信誓旦旦地舉手發(fā)誓, 對她說：“真別去了, 跟在我后面那個是勞倫斯。你聽到剛剛愛德華的咆哮聲了嗎？連勞倫斯都被吼了, 我們還是不要去找罵了?！?/br>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謝宜珩往上走了幾級，挨著哈維坐下來，歪著腦袋問他：“勞倫斯回來了嗎？”

    “可能是上午剛回來的，”哈維連連嘖嘆, 搖頭晃腦地說道：“坐一回飛機真的要死??？我都怕他猝死了?！?/br>
    裴徹和愛德華應(yīng)該是在四樓的露臺上討論，說話聲不大，但是他們這里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內(nèi)容，什么“布萊恩不愿意”，什么“天體物理學(xué)家給出的是反對的證詞”。

    謝宜珩和哈維坐在樓梯上閑聊，聽著樓上的聲音越來越喧囂，到最后愛德華忍無可忍地吼了一句：“我是個物理學(xué)家，又不是個政客。為什么這些問題會需要我們來考慮？”

    裴徹的聲線幾乎沒什么起伏，只是很平淡地說了一句：“您說話聲音輕一點，超過60分貝對聽力神經(jīng)不好?！?/br>
    謝宜珩和哈維目瞪口呆地對視了一眼，不敢相信裴徹的受眾面居然這么廣泛。哈維差點熱淚盈眶地沖上去給愛德華一個溫暖的擁抱，實在沒想到連旅行者一號之父都淪為了60分貝條約的受害者。

    “說實話，聽到這句話，我今天再把數(shù)值計算給愛德華重新算十遍都沒怨言?！惫S強忍著拍手叫好的沖動，轉(zhuǎn)頭對她說：“其實按照LIGO的要求，這份數(shù)據(jù)我還要抄送亨利和萊斯利。但是我實在討厭亨利那個陰陽怪氣的強調(diào)，就沒有發(fā)給他，不然我怕我今天還要多挨一頓罵。”

    “那你之后不用發(fā)給亨利了，也不用討厭亨利了?！敝x宜珩笑了笑，對他說：“直接發(fā)給阿比蓋爾吧?！?/br>
    亨利是真的打算把兩個誤入歧途的學(xué)生撈回到正道上，學(xué)生一號謝宜珩合同都簽了，跑了跑不掉。老教授做完支架手術(shù)，仿佛是心又多了一竅，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把學(xué)生二號阿比蓋爾也騙上了賊船。周三的時候亨利給她打電話，告訴她阿比蓋爾被他抓去當(dāng)助理了，以后的文件報告全部抄送阿比蓋爾一份。

    謝宜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喜笑顏開，趕緊打了個電話去人文關(guān)懷阿比蓋爾：“阿比同學(xué)，我們倆再次成為同事了?！?/br>
    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阿比蓋爾還在多倫多的大街小巷里飆車。她幡然醒悟，但是為時已晚。不過好在這匹彩虹小馬很是樂觀的，迅速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大大咧咧地說：“沒事，我來遇見帥哥同事了。”

    謝宜珩笑得更開心了：“不好意思，只有三位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老教授跟你郵件交流，其中一位還特別會罵人。”

    阿比蓋爾怒了，電腦那頭傳來了摩托車引擎的咆哮聲，直接掐掉了電話。

    ……

    哈維聽到這個消息，人都僵住了，磕磕巴巴地問她：“哪…哪哪哪個阿比蓋爾??？是我想的那個阿比蓋爾嗎？”

    謝宜珩用手支著下巴，說：“反正是我想的那個阿比蓋爾?！?/br>
    裴徹從樓下下來就看到兩個人在樓梯上排排坐，像是幼兒園里乖乖聽話的小朋友。他覺得好笑，咳嗽了一聲，兩個人齊齊回頭看他：“你們在這干嘛呢？”

    謝宜珩趕緊站起來，對他說：“我要去找愛德華，給他看一下算法流水線的模擬結(jié)果?！?/br>
    “愛德華要去找康妮準備聽證會的證詞，他今天應(yīng)該沒空?！迸釓赝鶚巧项┝艘谎?，手插在口袋里，氣定神閑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從愛德華的辦公室里出來的：“你直接發(fā)給我吧。”

    其實最終的結(jié)果還沒出來，萊斯利還在調(diào)整幾個頻道的參數(shù)。老教授雖然一門心思撲在戀愛上，但是匠心精神一點沒少，還是吹毛求疵地指出她的格式錯誤，改得謝宜珩頭都大了。

    她心里估算了一下剩下的工作量，試探性地問道：“我六點前發(fā)給你，可以嗎？”

    他點點頭，說：“可以。”

    定好了時間，謝宜珩回實驗室繼續(xù)改格式。萊斯利拿著個手機湊諾貝爾獎的熱鬧，興致盎然地看各位熱門候選者推特下面地評論。到將近傍晚的時候，萊斯利尋迅速地套上外套，跟她揮手說了再見，動作快得讓謝宜珩瞠目結(jié)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