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在他的印象里,家里的小姑娘乖的不像話。 從小到大,都是不用老師和家里cao心的孩子,包括每次的家長會,都是一張張傲人的成績單和老師滔滔不絕的表揚。 他怎么也沒法將她和打架聯(lián)系在一起。 “叔叔……?” 清瑤見電話那邊沒聲了,又問了一遍,“你有空嗎?” “嗯。” 他重新邁開腳步,“我馬上過來?!?/br> 關掉電話后,他平靜吩咐方助理。 “半個小時后的電話會議推遲到明天,晚上懷業(yè)的競標場你替我去?!?/br> “好的,顧總。” - 時近黃昏,天邊云層燒紅了一大片。 清瑤坐在窗邊,一抹斜陽淡淡打在她的臉上,暖洋洋的。她望著遠處清塘上孤鶩振翅,水面蕩起層層漣漪。 耳邊蕭娜的哭啼聲音變得模糊,思緒逐漸飄得很遠。 顧謹深來到學校的時候,清瑤依舊靠在窗邊發(fā)著呆。 還是輔導員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才反應過來。 蕭娜已經不在了,應該是被她爸接走了。 辦公室內,顧謹深白襯西裝,金邊眼鏡,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到了。 “叔叔?!?/br> 她低低叫了一聲,手指攪在一起,垂下頭不敢去看他。 “怎么回事?!?/br> 顧謹深眉頭微皺。 小姑娘臉上大大小小的抓痕明顯,原本柔順鋪在身后的長發(fā)也亂得不成樣子。 就連裙子也破了。 輔導員走上來,“您是鐘清瑤同學的叔叔吧?” 他從她身上收回視線。 “嗯?!?/br> “您坐。這次主要是跟您聊一下鐘同學今天和同學打架的事,還有她在學校的一些情況……” 顧謹深在椅子上坐下,十指交疊搭在膝蓋上。 輔導員開始滔滔不絕,顧謹深一邊聽著,不時側頭看她一眼。 清瑤悄悄抬眼覷他,正巧撞在他的視線上。 又倏地垂下頭。 不安地摳弄自己的手指。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清瑤卻怎么也沒敢再抬起頭看他了。 “走了。” 頭頂響起低醇的聲音,談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結束了。 “哦、哦。” 清瑤猛然起身,幾步跟上,在他身后走著。 - 勞斯萊斯平穩(wěn)地行駛在路上。 清瑤知道自己犯了錯,從上車后一句話也沒說。 “挺能給叔叔制造驚喜的?!?/br> 顧謹深睨一眼身側亂糟糟的小腦袋,“還學會打架了?” 清瑤沉默。 他視線落在抓痕上。 “疼不疼?!?/br> 清瑤扯了扯衣袖,遮住。 “疼……” “知道疼了?” “叔叔……” 她抱著右手手腕,小心翼翼伸到他面前,“手腕,好疼……” 顧謹深一怔。 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腕。 握在掌心的手腕細細的,小小的,很柔軟。 他輕輕捏著她的手腕活動了下,“這里疼?” “嘶——” 清瑤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就要抽走手腕。 “別動?!?/br> 手腕被握住,細看之后,發(fā)現(xiàn)在手腕內側腫起了一大片。 他淡聲吩咐司機,“去醫(yī)院。” 汽車很快就到達了醫(yī)院。 接診的是一個老發(fā)花白的老醫(yī)生,帶著眼鏡,看起來很慈祥。 老醫(yī)生小聲嘀咕:“怎么來的這么晚……” 說著又扶了扶鼻翼的眼睛,輕嘆了一口氣。 清瑤渾身僵住,面色灰白。 來的太晚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了嗎? 她的手…真的沒得救了嗎? “醫(yī)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下個月底還有演出,我還要拉大提琴的,求你一定想想辦法!” 清瑤說的聲淚并下,眼眶紅了一大半,儼然就要哭出來。 “你這就是普通深層軟組織挫傷,沒什么大礙的,好好養(yǎng)一兩星期就好了,你咋還怕成這樣了?” 清瑤:“……” 她黑著臉問:“那您剛才怎么說來得太晚了?!” 醫(yī)生:“我是說的太晚是指時間太晚了!” 他指了指墻上的鐘:“都五點半了,我坐診時間都已經到了。” 清瑤:“……” 顧謹深:“……” 打擾了。 所幸的是,清瑤的手腕只是普通的韌帶損傷,休息兩個星期就沒事了。 醫(yī)生給她配了一些噴劑和貼的膏藥,又囑咐回家之后多冰敷,近期右手盡量不要動,過幾天再慢慢加強腕關節(jié)的活動度。 顧謹深從窗口繳費拿藥回來的時候,清瑤正坐在走廊的排椅上等他。 輕輕動了一下手腕,還是鉆心地疼。 一片陰影出現(xiàn)在她的頭頂,遮住了走廊上的白熾燈光。 她稍稍一頓,抬起頭。 顧謹深身形筆挺,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 做工精致的金屬領帶夾上,折射出幽冷的光線,更顯得他矜貴疏淡。 “打個架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鳖欀斏顔?,“后悔了嗎?” 清瑤沉默片刻。 “后悔。” 顧謹深剛想說話,就聽到可憐兮兮的小姑娘繼續(xù)說。 “我好后悔?!?/br> “后悔當時還留了幾分力道,沒有發(fā)揮出真正的實力。” “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手弄成這樣了。” 顧謹深:“……”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理了下衣襟,“走吧,送你南灣?!?/br> 清瑤卻仍坐在椅子上不動,只是眼巴巴地望著他。 喉嚨里哽了哽,半晌,才低低說,“我不想回去……” “怎么?” “我、我不想讓爺爺知道……” 她現(xiàn)在臉上,脖子上都是抓傷,手還扭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