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反客為主(10)
“葉靜有問題!” 空氣凝固了。 鐘宇沉默的盯著薄子敬眉眼之間的細紋緘默片刻,少頃繼續(xù)說道:“但我同樣不否認錢欣的嫌疑,倘使12號箱門內(nèi)的蓖|麻毒素是葉靜驚慌失措之下的大意失荊州,那么作為拿著7號箱室鑰匙的錢欣,怎么會讓一個跟她向來不對付的人去開我那只無菌箱?還巧合的也留下了蓖|麻毒素?” 薄子敬瞇了瞇眼,皺眉說:“兩種可能,要么她們倆在這件事上本身就是同伙,要么,就是其中一個想要栽贓另外一個,而你,正好是她們兩人之間斗爭的犧牲品?!?/br> 鐘宇將傘撐在他頭頂,點頭說:“我更傾向于后者栽贓嫁禍一說,因為她們倆沒有理由會成為同伙。” “如果只是女生之間那點小矛盾,雖然你說她們倆向來不對付,但在大局方面,有可能會不計前嫌相互忍耐著去合作呢?” “應該不會?!辩娪顢蒯斀罔F道:“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錢欣的那個三十多歲還沒有結(jié)婚的哥哥,三年前差點強|暴了葉靜!” “……” “這其實也是這些年她們倆相互不對付的主要原因,我不信一個女孩子會不注重名節(jié)這種東西,所以她們之間基本上沒有合作的可能,至于誰想栽贓誰,怎么樣一個栽贓的手法,我覺得這個事情應該很快就能查到。” 前方響起的嘶吼一點都沒有消聲彌耳的跡象,大雨中,幾個火人似的喪尸突然沖破警方的包圍口作勢就準備往大街上跑去,薄子敬倏地轉(zhuǎn)過頭去,就感覺腰上的衣服被人一把從后面拉住。 他回頭,鐘宇忽然從風衣口袋內(nèi)取出兩支針管遞了過來,臉色沉重道:“1:4000濃度的高錳酸鉀,可以緩沖血液內(nèi)的蓖|麻毒素,但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m(xù)279內(nèi)還有其他什么成分在內(nèi),只能先試試!” 薄子敬原本陰鷙的雙眸內(nèi)登時閃過一絲光亮,灼灼的從鐘宇臉上掃過。 下一秒立馬抄起步話機吩咐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從遠處疾跑過來幾個防暴警察。 薄子敬將兩支裝有五十毫升的注射器遞了過去,緊跟著交待了幾句,鐘宇撐傘站在原地,臉上平靜到不起一絲波瀾,安靜的氣質(zhì)仿佛與這周遭的雜亂格格不入。 “你等會兒,我先去打個電話?!?/br> 薄子敬說完頭也不回的鉆進防暴車內(nèi),只半分鐘的時間又跳了出來:“已經(jīng)吩咐重案組連夜抓捕葉靜和錢欣,今天晚上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br> “嗯,那我一會兒跟你一起回市局?!?/br> · 房間內(nèi)所有能夠透光的地方全都被用厚厚的窗簾遮了起來,饒是幾處細微的縫隙,也被用毛巾死死的堵住。 一片黑暗,除了手機屏幕上倒映出的一縷光,將女孩子那張由于過度悲戚的臉照的有些微微可怖。 周圍安靜極了,衛(wèi)生間水管滴答的聲音清晰可聞。 好半晌,坐在冰冷地板上只穿了一條薄睡裙光著腳的女孩子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聲音近乎沙啞的朝電話那頭說道:“他人呢?他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山哥,我求求你幫我跟他說說,讓他給我打個電話吧,我真的太想他了,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對過我!不管他去哪都會提前跟我打招呼的,可是這次他什么都沒說就消失了,山哥,我求求你了,幫我跟他說說好不好?!” “葉靜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幫您這個忙,老板他這次去哪了我們誰都不知道,實在是沒法跟您說。”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聽起來應該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但是您放心,等老板回來了,我第一時間會讓他給您回個電話的?!?/br> “可是……”葉靜還想繼續(xù)糾纏,電話那邊打斷她說:“葉靜小姐,老板平時有多忙您是知道的,這次肯定是忘記了,因為事情很緊急,連我們這些下屬都不知道情況,所以他肯定是忘記跟您講了,老板那么喜歡您,不會無緣無故不理您的?!?/br> “真的嗎?”葉靜抽著鼻子,將整張臉緊緊埋在臂彎里,聞言終于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氣。 “當然是真的,對了,葉靜小姐,有件事忘記跟您說了,老板在出差的前一天有留下禮物給您,我這幾天忙完了就給您送過去。” 黑暗之下,雙臂抱膝的人終于破泣為笑,點頭道:“好,那謝謝山哥,你要是來的話記得提前給我打個電話?!?/br> “沒問題,時間不早了,那您先休息。” 電話一斷,富麗堂皇的客廳內(nèi),剛才還一臉笑意的山哥立馬沉下臉來,從角落處走到沙發(fā)邊緣,將雙手疊交放在身前,朝沙發(fā)上的人微微一躬身,開口道:“老板,已經(jīng)安撫好了。” 被叫老板的人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長相非??∶赖哪贻p男人,他皮膚很白,在大吊燈下顯得近乎透明,眼皮是淺淺的內(nèi)雙,鼻梁高挺卻并不先鋒利,加之唇色較之一般人更顯鮮紅,乍一看竟有一股十分陰冷的柔美之色。 此刻他正雙腿微分,整個身子朝前傾斜,一手夾著雪茄,另一只手捻著一只西洋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茶幾上的棋盤,似乎是在思考,良久,久到雪茄上的火星都快熄滅,才輕輕將手中的棋子落下,緊接著說了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好好的一盤棋才剛開始下,這一子就非要走出自己的路子來?!?/br> 他笑了一下,臉頰處竟然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不過雖成了廢棋,直接被吃掉卻還是有點可惜,是不是得想個什么辦法補救一下?” 山哥偏頭在棋盤上掃了一眼,說道:“老板有什么指示?” 男人抬起頭來看向他,笑道:“如果是你,你覺得這一子現(xiàn)在該怎么挽救?” 山哥皺了皺眉,沉聲道:“屬下不懂這些,還請老板吩咐?!?/br> 男人將手中的雪茄在手邊的煙灰缸內(nèi)碾滅,隨后忽然伸出手指將剛剛落下的一子上輕輕一彈,笑吟吟道:“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對啊,該怎么辦呢?” 山哥站著沒有講話。 男人站起身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藏藍色西裝,里面襯衫被開了兩枚紐扣,顯得整個人陰柔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孟浪,走至壁柜處拿起已經(jīng)醒好的紅酒倒入高腳杯中,食指與中指夾著握柄輕輕一晃,暗紅色的液體很快就沿著內(nèi)壁轉(zhuǎn)了一圈,留下一抹清晰的殘漬。 “既然成了廢棄,那就讓它廢的徹底一些好了。” 他說著,低頭微微抿了一口酒,寂靜的客廳內(nèi)傳來一絲清脆的玻璃器皿碰撞的聲音,山哥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老板已經(jīng)離開了。 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眼神中閃出一絲猙獰。 “今天準備晚上出刀做掉木偶!” 兩輛警車一同停在高檔小區(qū)單元樓下,這個點住戶們大多數(shù)都沒休息,卻全都默契的沒有開燈,正片小區(qū)除了路燈之外,四周基本是一片黑暗,陸斌率先跳下車,后面緊跟著郭壯壯還有刑偵隊幾個警察。 一手打著指揮一手舉著電話,陸斌冒著大雨說道:“老大,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葉靜她們家樓下了,莊力幾個應該也到錢欣那邊了……對,現(xiàn)在就去……我說老大,抓個女人用的著這么大陣仗嗎,您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啊啊啊,行行行,不是不是,我哪敢質(zhì)疑您吶是不是,你可是咱們朝安省公認的才貌雙全霹靂無敵上可摘星下可日鱉的全能型……明白!” 陸斌趕緊收回sao話沖緊跟而來的隊友招呼了一聲:“走!” 葉靜剛從洗手間洗完臉出來,客廳只開了一站落地臺燈,燈光很弱,卻讓讓人覺得別有一股安全感。 她拿著手機窩在沙發(fā)上,拇指不停的在通訊錄上來回滑著,最后頓到備注名為‘他呀’的那一欄停下,來回反復良久,才止住的眼淚又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嘭嘭嘭!” 敲門聲猛然從寂靜中炸起,聲音顯得格外的大。 葉靜嚇了一跳,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點了,這么晚誰還會深夜拜訪? 她愣了一瞬,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登時一喜,幾乎都來不及穿鞋,慌忙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小跑著就去開門。 門鎖剛擰下一個檔,大門就被人嘩啦一下從外面大力擠開,烏泱泱瞬間傭金七八個人,險些將葉靜撞的摔倒在地。 “不許動!警察!” “舉起手來!” 葉靜有些荒唐的看著眼前這幾個今天才見過面的市局公安,正準備因為失望要發(fā)火,就見陸斌忽然一手拎著手銬一手捏著手機走了進來,隨后將屏幕上那張靜態(tài)分子圖舉到了她面前,一臉嚴肅的朝揚了揚下巴,說道:“葉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