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br>
    “其實他們一直和我們身邊。你用那臺電腦吧?！睒酚卧赶蚺赃叺淖雷?。

    若樸看看他, 過去坐下, 剛移好椅子, 電腦便自動啟動了，屏幕亮起，上面出現(xiàn)了仿佛游戲世界一般的畫面。

    那是一個城市區(qū)域的立體建模, 彩色的建筑，綠色的樹，平整的街道, 兩個站在草地上的藍色小人突然抬頭望向了屏幕外的若樸。

    接著他們頭上冒出了對話框：你好啊，若樸。

    若樸看向電腦上的攝像頭，心想他們應該是通過攝像頭看到自己的，他低頭看向鍵盤，試探著打字：你們好，是毛毛和老白嗎？

    矮一點的小人道：我是毛毛！他是老白！

    若樸：你們在電腦里？

    毛毛：不是啊，我們在城市里。

    老白更加智能，他說：我們是在電腦里，因為我們是程序，這里是網(wǎng)上虛擬城市。

    旁邊的樂游原邊吃飯邊道：“你可以戴上耳機和他們說話。”

    “哦，好的?！?/br>
    若樸戴上耳機，試探著道：“能聽到嗎？”

    毛毛重復他的聲音：“能聽到嗎？”

    這是個十來歲的小孩聲音，若樸笑道：“能聽到的?！?/br>
    老白也道：“能聽到?！彼穆曇羧匀皇撬麑嶓w機器人時的成熟聲音。

    樂游原也加入進來：“這是龍港的城市簡化模型，認得出來嗎？”

    “嗯？龍港的網(wǎng)上虛擬城市？”若樸盯著電腦屏幕的場景看了會兒后，“這是光友路那邊？”

    老白道：“是的。因為我們無法像人類一樣隨便出門，時儼就幫我們建造了一座虛擬城市。”

    若樸笑道：“挺好的。”

    樂游原卻道：“你們根本不需要這種可視化的虛擬城市，你們只需要數(shù)據(jù)，這種可視化設(shè)計是針對普通人類的，所以不是時儼幫你們造了一座虛擬城市，而是相反，你們幫時儼造了一座虛擬城市?！?/br>
    毛毛轉(zhuǎn)不過彎來，滿腦袋的問號。

    老白道：“不，是互相幫助，我們共同建造了一個虛擬世界。我們很高興能和他一起創(chuàng)造一個大家都可以登錄的自由世界?！?/br>
    若樸愣了下，老白在表達自己的想法與情緒？這也智能了吧？有點嚇人。

    樂游原看向若樸：“你說，把虛擬城市和現(xiàn)實城市重疊起來會怎樣？”

    “什么意思？”若樸微微皺眉。

    樂游原：“重疊起來后，現(xiàn)實城市就變成了一座智能化城市。時儼覺得這個點子很有趣?！?/br>
    若樸想了想，問：“然后呢？”

    “城市會變得更加安全，在智能系統(tǒng)的監(jiān)控下，城市中不會再出現(xiàn)黑眼蛾、變異鼠這種大型災害?！?/br>
    若樸笑道：“現(xiàn)在是異能時代，一般人會想用異能對抗異能世界的災難，而你們想的卻是用科技對付異能方面的災難，想法很獨特?！?/br>
    “沒辦法，我這能力只適合和智能機械打交道?！睒酚卧?，“時儼么，他格局很大，他認為科技可以成為普通人的異能，可以縮減普通人與變異者之間的差距，減少兩者之間的不平等。”

    若樸笑了起來，問樂游原：“老師，現(xiàn)在的你，更愿意選時儼當你的學生，對嗎？”

    樂游原仰頭看天花板：“我早就選了他啊。選他你就會跟上來，多劃算?！?/br>
    “啊，你不用這么說，我不會嫉妒他的?！?/br>
    樂游原便有點嘲諷地道：“是是是，反正你對機械不感興趣，根本不想來我這里?！?/br>
    “和時儼不同，我做選擇時，想的是怎么選對我更有利，我不是不感興趣，而是覺得機械對我?guī)椭淮??！比魳闶掌鹦θ?，平靜得近乎冷漠，“抱歉啦，老師?！?/br>
    “……”樂游原看看若樸，有點不自在地道，“我也一樣，只考慮了我自己……我覺得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若樸微笑：“嗯?！?/br>
    樂游原清了清嗓子，道：“你還是會幫我繼續(xù)研究晶髓檢測器的，對嗎？”

    “當然啦。我是晶髓有害論的支持者，我肯定會支持你研究晶髓檢測器的。”

    樂游原：“那就行了。你只是有主見，不屈從于別人，并不是冷血自私，這樣很好?！?/br>
    “……好的。謝謝老師?！?/br>
    “不客氣?！睒酚卧Φ?，“那你學了醫(yī)后，覺得醫(yī)學對你的幫助大嗎？”

    “很大，我的能力作用于人體時，不但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像是聲波檢測、超聲手術(shù)等等?！?/br>
    “既然對你的幫助很大，那你就沒有選錯?！?/br>
    若樸笑了笑：“嗯。”

    接下來兩人沉默了。

    “……你們現(xiàn)在怎樣了？”樂游原主動重新開啟了一個話題。

    若樸看看樂游原，從對方的微表情與眼神中確認了對方的意思。

    “沒怎樣，時儼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沒有?！睒酚卧溃安贿^我覺得他有點煩你。”

    若樸不高興了，并且沒有掩飾，而是直接表露在了臉上：“……我覺得你的感覺不對?！?/br>
    “我還沒說完，”樂游原趕緊打補丁，“我的某些同事說起自家小孩時也是這種態(tài)度，又無奈又心煩的樣子，但其實是帶著炫耀的，也就是又愛又煩?！?/br>
    若樸的臉色好了起來，不過還是道：“什么小孩，你不要亂比。時儼不應該煩我啊，我又不是熊孩子?！?/br>
    樂游原暗中聳了下肩，問：“時儼什么時候回龍港？”

    “快了吧?！比魳愕溃安贿^回來了也還有得忙，他打算全程參與雨霧森林生物實驗室的組建?！?/br>
    樂游原點頭：“還有異能觸發(fā)器的事。”

    “嗯？”

    “異能部打算大量采購這個儀器，其中會涉及到很多細節(jié)問題，會需要時儼拿主意?！?/br>
    若樸點頭：“這樁生意不會虧本吧？”

    “按時儼的想法，便攜式異能觸發(fā)器應該會定價很低，雖然政府會補貼一部分錢，但應該還是會虧本，不過專業(yè)版異能觸發(fā)器定價會高一些，這么一來，就填平了便攜式那邊虧的錢?！?/br>
    便攜式異能觸發(fā)器的使用人群是那些在控制異能上有一定障礙的變異者，這些人是需要幫助的人，所以不會賺他們的錢。

    專業(yè)版異能觸發(fā)器是適于各種公共或非公共場合，就像煙霧警報器那樣的存在，那些想要安裝這機器的機構(gòu)是付得起這個錢的。

    兩人聊了會兒這個話題，然后若樸問：“老師，雨霧森林那邊的實驗室組建好后，你會過去嗎？”

    “去吧，再過一個來月就放假了，異能觸發(fā)器的小毛病到時候應該徹底修復完了，我在龍港閑著也沒事。”

    ……

    又過了兩天，時儼便回龍港了，他還沒下飛機若樸便聽到了，若樸露出笑容，講臺的老師正好提了一個問題，看他在笑，便讓他答題。

    若樸回憶了一下老師的問題——他聽到了，只是剛才沒聽進心里去，這會兒翻出來“反芻”一下，很快，他給出了和問題對應的正確答案。

    時儼沒有立即回學校，而是先去了醫(yī)院看他哥。

    “劉叔，之后沒人過來了吧？”他問的是之前有人想偷溜進他哥病房的事。

    “沒有，大概是被異能觸發(fā)器刺耳的警報聲給嚇住了?！?/br>
    時儼沒在醫(yī)院呆太久，劉叔送他回學校。

    路上時儼收到若樸的信息，問他中午想吃什么。

    他看看窗外，估算他和若樸之間的距離，若樸的聲波感知能力這么強嗎？

    運作原理是什么呢？時儼問：你是怎么從這么多人中區(qū)分出我的？

    若樸：不是區(qū)分，是我一直在關(guān)注你啊。

    時儼：說簡單點。

    若樸：打個比方，就像是我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你一個人，所以你一上線我就知道了，不用區(qū)分。

    時儼：不同的好友用不同的賬號，所以你能區(qū)分出他們，但你怎么靠聲波確定我的身份呢，難道是我能發(fā)出某種特定頻率的聲音？

    時儼：哦，我知道了，你之前聽到我和人說話了？你已經(jīng)能聽到這么遠了嗎？

    他上一次說話還是在醫(yī)院附近，那里離異能學校的距離挺遠的。

    若樸：沒有沒有，只是輕度關(guān)注，我不會偷聽你說話的。

    時儼：到底是怎樣的輕度關(guān)注？

    過了會兒，時儼才收到若樸的回復：我說了你別生氣啊……

    時儼：說。

    若樸：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我在聽你的心跳聲。

    時儼仍然疑惑：這么多人，你能從中分辯出我的心跳聲？

    若樸本來挺緊張，這會兒無奈了：和你說了，我沒有聽別人，只聽了你的心跳聲，固定頻道。

    時儼是真的疑惑：但聲音就在那里，不管你聽不聽它們都在。

    若樸：這個啊……它們在也不在，就像是太陽在的時候，看不見星星一樣。

    其實沒到這個程度，若樸夸張了許多了，不過他自己很心安理得，太陽也是星星嘛，一顆“大”一點的星星而已，所以他的比喻還是很恰當?shù)摹?/br>
    時儼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他思索片刻，出聲提醒開車的劉叔：“劉叔，我要變個形，你別被嚇到了?！?/br>
    劉叔：“……好?！?/br>
    時儼變成了果凍，仍然是人形，只是材質(zhì)不再是人體，而是變成了半透明的東西，就像一個還未上色的白模。

    若樸立刻發(fā)來疑問：時儼？

    時儼用半透明的手指打字：嗯？

    若樸：你變形了？

    時儼迅速實體化，變回人體，白里透粉的指尖按在手機屏幕上：嗯？

    若樸：……又變回來了？我沒騙你，我真的能聽到你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