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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一切后,他朝裴祈炎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 她隨著裴祈炎進了長廊,在椅子上坐好。兩人坐定后,裴祈炎拎起茶壺在她的杯子加水。他神情自若,手上的動作也是不急不躁,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簡素看著他,心中雖有疑問,卻再也沒有剛才的暴躁了。她不知道這是情緒發(fā)泄光了,還是因為被這里的環(huán)境所感染。 落英繽紛,茶煙裊裊。傳說中的世外桃源,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茶倒好后,簡素端起杯子,在鼻下聞了聞,只覺得茶香撲鼻。她抿了一口,味道有些苦,卻意外的讓人覺得心定。她對茶道沒什么研究,自然喝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她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你為什么要帶我來這?”簡素放下茶杯,淡淡的說。 裴祈炎垂下眼簾,思索了一會,從口袋掏出一個一本子,抽出筆在上面寫了起來。他寫的很快,不一會就遞到了她面前。 “我曾經(jīng)跟你一樣,想自甘墮落,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br> 簡素放下紙,微微一笑:“你帶我來這,難不成是因為發(fā)現(xiàn)知己,覺得相見恨晚?” 裴祈炎搖搖頭,又寫了幾個字遞過來:“我希望你能走出你給你自己設(shè)的囚籠,不要一直沉溺在過去?!?/br> 那幾個字簡素看的好久。簡素抬起頭時神色凝重,裴祈炎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那神情,好似她所有的想法都在他的掌握中。是啊,她的確給自己設(shè)了一個牢籠,一個名叫自怨自艾的牢籠。她走不出去,不是因為受到的傷大,而是自己對自己變得不自信了。她覺得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虧欠她,也覺得自己終究會一事無成。除了逃避,墮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可是,她要是不把自己歸為弱勢,歸為受害者,她連自己的定位都找不到。簡素想不明白,對于鄭漠昊,她父親,母親,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能讓他們毫不在意的想丟就丟。 “裴祈炎,我要是沒有我的牢籠,我就不知道要去哪了?!彼粗従彽拈_口,嘴角的弧度不知道是笑,還是別的什么。 父親,家,七年的一切…….簡素翻遍所有的記憶,只覺得她印象中的一切美好,都在與她漸行漸遠。 這短短的一個月,裴祈炎感受過她太多面了。瘋狂的,墮落的,歇斯底里絕望的,可這時候的落寞,才是他真正心疼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裴祈炎的手心暖暖的,那一絲絲的溫度被編織成一張毛毯,將她冰冷的心緊緊的包裹住。簡素任憑他握著,眼前淚眼婆娑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這樣安逸的氣氛,最終被一陣吵鬧的鈴聲給打斷了。 裴祈炎放開她的手,簡素回過神后擦了擦眼睛,就拿出手機接聽。還沒開口,耳邊就響起一連串尖銳的謾罵。簡素本能的把手機往外移一下,以防耳朵受到摧殘。 “你這潑婦,你憑什么那么對漠昊啊。大庭廣眾的,你不是讓別人看他笑話嘛!難怪爸爸總說你不懂事,你這種人,活該一輩子沒人要!” 爸爸說的嗎?簡素身形晃了晃,沉吟了片刻,她冷冷一笑:“憑什么,就憑他活該,誰讓他自己在那犯賤!”她惡狠狠的說著,現(xiàn)在只要聽到那人的名字,她就覺得惡心。 簡斯洛明顯被激怒了,她惡狠狠的想再說什么,簡素甚至可以聽到她粗粗的喘氣聲。可她沒想要給她機會,在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后,她很干脆的掛了電話。 將手機放好,簡素端起茶杯將剩下的茶一口氣喝光了?,F(xiàn)在的熱度剛剛好,算是給她潤潤喉。 裴祈炎專注的看著她,簡素放下杯子后,對上他的眼睛,腦袋里突然浮現(xiàn)出簡斯洛剛剛說的話。 一輩子沒人要嗎?她搖搖頭,嘴角微微上揚。 誰說的! ☆、第九章 釋然 簡素從小苑回來后,在酒店里默默地想了很久。今天鄭漠昊的表現(xiàn)實在是糟透了,以至于讓她對他極度的反感。跟他比起來,裴祈炎真心好太多,他雖不會說話,但簡素絕對相信,一旦他對一個女人上心了,就絕對不會移情,更不會朝三暮四。 她想起他今天送她回酒店時的情形。裴祈炎在她進去前還特地到旁邊的便利店幫她買了熱牛奶,和一些零嘴。他把東西遞到她手上,看了她一會就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了。簡素捧著牛奶,熱乎乎的,溫度剛好。 她回房間不久,就收到了他的短信,內(nèi)容無非是叮囑她好好休息,半點都沒提要結(jié)婚的事。 他做事很貼心,也很會看人臉色。簡素這樣想著,對裴祈炎的印象不禁好了許多。 而鄭漠昊,想到他簡素不禁冷笑。付出了七年,到頭來她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就連最后一點利益,他都要榨干殆盡,不給她半點退路。更可恨的,他竟然能那么若無其事的指責她。他難道沒腦子嗎?他們做出這種齷齪事,她簡素憑什么要去祝福! 簡素在浴室泡了會澡,回到床上躺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一直在想自己當初像傻子一樣陪在鄭漠昊身邊,幫他干雜事,陪他一起闖事業(yè),有時候累起來,幾天都沒好覺睡。更有一次,她忙的過了頭,胃出血在醫(yī)院躺了兩個星期,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鄭好見到她時,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蠢,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搞的連人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