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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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畫畫,沒招呼你?!?/br> 所以這會兒來補打招呼?黃希言微笑搖頭,“沒事沒事?!?/br> 席樾還是穿著白天的那一身黑色衣服,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支煙,那頭過了耳朵的中長發(fā)束起來了,露出他側(cè)臉清瘦的輪廓。 他可能是黃希言認識的,唯一一個留這么長的頭發(fā),卻一點不顯得娘,不顯得邋遢,只有一種清寥冷寂感的男人。 黃希言看他片刻,覺得他和七年前一樣,依然有一張毫不世故的面容,那種與現(xiàn)世世界不相容的游離感都沒有分毫改變。 “我準(zhǔn)備下去吃飯,你去么?” 席樾思索了一下,才問:“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附近應(yīng)該都有?!?/br> “不知道?!?/br> “那你中午吃的什么?” “中午……”席樾低下頭,好像在計算什么,片刻,才說,“我昨天晚上吃的泡面。” 這是今天整天都還沒吃東西的意思? 黃希言驚了,沒多想,伸手去拽他胳膊,“趕緊走吧。” 席樾那么高的個子,竟然被拽得踉蹌了一下,黃希言懷疑再不吃東西,他都要直接暈倒了。 一邊往下走,黃希言一邊問他:“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是我老家。” “我以為你還在加州。jiejie說你在加州的游戲公司做原畫?!?/br> “很早就回國了。” “現(xiàn)在是自由職業(yè)么?” “嗯?!?/br> 席樾說話語速不快,聲音也清清冷冷的。他讓她聯(lián)想到初冬的清晨,整個世界都還在沉睡時,落在針葉上的白霜??傊?,和健談、開朗這一類的詞語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總是一問一答的形式,讓黃希言也不知道怎么繼續(xù)話題,就沉默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倒是是席樾主動開口了,“你過來是……” “實習(xí)?!?/br> “在哪里。” “報社?!?/br> 席樾點點頭。 又是沉默。 黃希言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節(jié)奏。 過了好久,席樾才又說:“很巧?!?/br> 黃希言笑了,“是呀。你是我在這里唯一的熟人?!?/br> 總算,席樾露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個微笑,淡得捕捉不及。 到了樓下,席樾腳步停了停,掐滅手里沒抽完的煙,折斷后丟進了垃圾桶里。 黃希言注意到他的手,手指修長,腕骨分明,蒼白的手背皮膚,血管都清晰可見。 拐一個彎,一整條街都是商鋪,不乏各式餐館。 黃希言看見一家潮汕砂鍋粥店,問席樾:“喝粥么?” 她怕他餓了一天的胃遭不住重油重辣。 “都行。” 已經(jīng)過了晚餐的高峰期,六張桌的店面只坐了一半。黃希言幾乎沒來過這一類的蒼蠅館子,進門看見燈光油黃油黃的,有些無措。 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去,挑了一張桌子坐下,扯衛(wèi)生紙擦拭桌面,鞋尖將桌子底下用過的衛(wèi)生紙和塑料包裝都踢攏到一處去。 他們點了一鍋海鮮砂鍋粥。 黃希言拿服務(wù)員送過來的塑料一次性杯子,給她和席樾各倒了一杯熱茶,她小口抿著,看了看席樾。 奇怪,她覺得他像是黑白漫畫里的人物,可坐在這樣有點臟鬧的小餐館里,卻意料外的并不違和。 可能因為頭頂暖黃的燈光給他蒼白的臉照出一些深淺變化的色調(diào)。 “我們上一次見面,是不是還是七年前?!?/br> 席樾想了一下,“嗯。你那時候讀……” “初二。時間過得好快?!?/br> 席樾點點頭,“你現(xiàn)在讀……” “大三。開學(xué)是大四了?!?/br> “什么專業(yè)?” “新聞學(xué)?!?/br> “以為你也會讀金融?!?/br> 黃希言笑容垮下去一點,“他們都這么覺得?!?/br> “你jiejie……” “要訂婚了,你應(yīng)該知道?她朋友圈發(fā)過?!?/br> “不知道。沒開過朋友圈?!?/br> “是你的作風(fēng),你很嫌吵?!?/br> 好像,能聊的也都聊完了,黃希言沒有硬找什么話題,笑一笑就別過頭去,看向門外。她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可以令自己自洽。 席樾瘦長的手指捏著塑料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看一眼黃希言,她一手托腮,視線是放空的。 黃色燈光打在她墨色頭發(fā)和白皙的臉上,維米爾油畫般的質(zhì)感。因為手掌壓住了頭發(fā),它們沒有完全服帖地遮住她的側(cè)臉,隱約露出太陽xue至臉頰一側(cè)的…… 他剛要細看,黃希言手動了一下,頭發(fā)垂下來,再將其蓋住。 粥端上來,剪開的一整只蟹,若干新鮮的蝦,撒一些蔥花,粥又稠又入味。 嘗第一口,黃希言知道自己小瞧了這個小餐館,這里看起不夠干凈,但食物的味道沒得挑。 熱食好像讓席樾多了一些人氣,他緩慢地喝著粥,臉上泛起些許的血色。 對她說:“其實,下午沒有認出你?!?/br> “正常的,那時候我才初二。這些年還是長開了一點點,應(yīng)該沒有小時候那么丑了吧……” 席樾抬眼,一下望住她,“你是在自嘲?” 黃希言愣了下,笑容也凝住了。 “不要說這種話。把客觀存在的事物劃分為美和丑,本身就是人類傲慢的主觀偏見?!?/br> 頓一頓,又說:“你很美。” 該是多rou麻的一句話,但席樾說出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清淡的語氣,聽起來和農(nóng)民稱贊向陽葵長勢好,外科醫(yī)生稱贊這心臟博蹦亂跳的,沒有分毫差別。 黃希言怔怔的,好久沒有說話,她送一口粥到嘴里,低頭避開了席樾的視線,小聲說:“……好燙?!?/br> 這一頓是黃希言付的賬,因為席樾下樓的時候沒帶著手機。 往回走的路上,經(jīng)過一家藥店,席樾說要去買一點藥。 黃希言跟進去幫忙付賬,看他買的都是胃藥,忍不住說:“還是應(yīng)該要好好吃飯?!?/br> “忙起來就忘了。” “要不要我?guī)湍銌枂柡蜗?,看他有沒有空給你送飯?!?/br> “不用。我工作的時候聽不見敲門聲,也不希望被人打擾?!?/br> “好吧。”黃希言笑一笑,無所謂一定要干涉他的邊界感,自己沒熱情到這種程度。 - 洗完澡,臨睡之前,黃希言收到了一筆轉(zhuǎn)賬,是晚餐和買藥的錢。 黃希言收下了,給席樾發(fā)去一個表情包,席樾沒有回復(fù)。 之后近兩周的時間,黃希言沒再見過席樾,即便他們住樓上樓下。 報社很缺新鮮血液,鄭老師用起黃希言這個實習(xí)生毫不手軟,漸漸的什么都放手讓她去做。 好在,黃希言不是自詡嬌氣的人,實習(xí)和生活,都在一點一點去適應(yīng)。 況且,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小麻煩,還能求助于何霄。何霄開學(xué)升高三,不知道為什么沒暑期補課,閑得很,更有一副隨時要揮灑出去的熱心腸,有時候不待黃希言開口,他自己都會主動湊上來找點事做。 背井離鄉(xiāng),能交到這樣一個朋友,黃希言覺得是自己的幸運。 這天,黃希言在社里改被主編打回去的第一篇新聞稿,離開報社時很晚,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 回去路上經(jīng)過超市,黑燈瞎火的,關(guān)店了。 她餓得很,原本想買一桶泡面的。 拖著饑腸轆轆的軀體,走進樓里,疲乏地爬樓梯。 這時來了一個電話,mama袁令秋打來的。黃家人好像個個精力充沛,不到零點不睡覺,這時間了還會來電話查崗。 黃希言有裝作沒聽見的沖動,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接起來了。 袁令秋語氣很不高興,“去了這么多天,也不給家里打個電話?!?/br> “對不起mama,剛報到比較忙……” “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黃希言不吱聲了,腳步不自覺放慢。 “鬧夠了就趕緊回家,叫你姐夫給你安排一個正經(jīng)實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