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然后不等他人接話,林蘇自個兒一揮手,夸下海口:“沒事,你二師兄隨你一同前去?!?/br> 大師兄晏文石冷不丁給他澆下一頭冷水:“上次你給人瞎開藥,師傅不讓你出谷?!?/br> “那可不是瞎開,我是研制了新藥!”林蘇拔高了聲音。 “你那新藥根本沒將藥方呈出來,新方需嚴(yán)查是否有害才能使用。你一百遍藥經(jīng)表演了嗎?” “啊呀,你們小聲點,捂住口鼻的布綁好,別把唾液噴到藥里?!比龓熃闵陦翩蒙掠直粻窟B,制止道。 幾人一來一往好不熱鬧。 席雪趴在一旁,罕見地沒搭理這幾師姐弟扯淡,盯著崔言眼睛噌亮。 半響,忽然大叫一聲:“我也去!”說完蹬蹬往外跑。 沒道理崔言能去,她去不了,這四年在藥王谷中可把她憋壞啦。 席雪跑去找孫益蒲,她可不像崔言那般怕孫益蒲,為了出谷玩耍瞎扯一通,張嘴就來。 “傳言流月城中那大夫擅長用毒,是觀二毒祖?zhèn)魅?。我想了許久,說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師兄師姐!”再不堅持觀二毒祖只有她一徒。 孫益蒲見她興致頗高,不忍打斷。想著這丫頭與崔言一般,天賦極高,卻又不知天高地厚,也該磨煉磨煉。一塊出門也好有個伴,就這么應(yīng)了。 “好哦!”席雪聽孫益蒲答應(yīng),高興地跑回屋里收拾東西。 * “夫君,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這般流言能傳進(jìn)來,明顯是三王爺授意。就這么讓他兩人出門,合適嗎?”一婦人道。 “現(xiàn)在武林動蕩,這些事若是不早經(jīng)歷,日后該如何自處。我們藥王谷根本不可能獨善其身。”孫益蒲微微搖首。 “可就言兒雪兒的心性,到了流月城,還不定怎被人欺騙,那傳言中的醫(yī)者……”婦人一臉擔(dān)憂。 “那醫(yī)者恐怕是假的,根本沒有這人。不過是三王爺為了哄我藥王谷之人出山,隨意編造?!?/br> “無事,三王爺此舉不過是希望藥王谷能派人前往流月城,順便為他醫(yī)治。我已順了他的意,我已讓崔言到了流月城后盡快前往流月山莊,桑莊主會護(hù)著他。” “但愿如此。” “大明朝中,三王爺是當(dāng)今幾位里,最為有能之人。原本他可以親自來我這藥王谷求治,但既然沒有來,便是出了大事?;始胰俗顬橄?,既他能為了大局將自身安危推后,即便不使這般手段,我原也打算讓人去一趟?!?/br> “醫(yī)者可治人?!睙o法治國。 * 就這么著,兩名初出茅廬的少年少女,帶著師姐師兄們給的家伙什,出谷了。 這次不光有三王爺?shù)氖绦l(wèi)們一路護(hù)送,崔言和席雪兩個可不是吃素的。 藥王谷門人為了強(qiáng)身健體,從小習(xí)武功。隨身攜帶不同功效藥粉,用于制敵。加上他們熟悉身體經(jīng)絡(luò)xue位,用針是基本功夫,等閑人根本無法傷到他們。 席雪更是厲害,從小被她師傅用藥用毒喂養(yǎng),早已百毒不侵不說,一手毒術(shù)已有三分她師傅當(dāng)年風(fēng)采。 更別說藥王谷口碑良好,武林中早已達(dá)成共識,誰若是對藥王谷中人出手,管教他在中原死無葬身之地。 兩名少年人出門時,原都是信了傳言,想要學(xué)著江湖俠士懲惡揚(yáng)善,順便為自己師門出一口惡氣,憋著勁趕路。 后來越是靠近流月城,聽聞的流言就越不一樣。后來到達(dá)流月城附近小鎮(zhèn),也能得知,珥奕從未對外公開過自己師門。 所謂的藥王谷,或是什么觀二毒祖?zhèn)魅?,均是以訛傳訛。更別說什么力大無窮身高八尺,全扯淡。 可他們又聽聞珥奕治外傷極快,一手醫(yī)術(shù)神通廣大時,不禁開始懷疑。莫非這真是我?guī)熼T在外行醫(yī)的門人? 藥王谷并不只有一支,崔言小時也見過其他分支的師兄師姐、師叔師伯來谷中拜訪。這么想著,這倆到流月城后,還未進(jìn)三王爺府中,便率先到珥奕門前報道來了。 而在外一直守候的徐衡之見他倆年齡不大,尚算識禮,也未阻攔。于是便有了早上這一出。 … 席雪與崔言向珥奕行禮,并各自報上師門。 珥奕見狀回禮:“我乃這家醫(yī)館大夫,名珥奕。兩位大清早在堵我這醫(yī)館門口,可是要看癥?” 珥奕已經(jīng)看過這兩人的面板,除了疲勞值稍高,沒有其他異常。兩位都是后天武者。 席雪率先回話:“席雪聽聞珥醫(yī)師醫(yī)術(shù)高明,以為是失散多年的同門中人,特來拜訪。想問珥醫(yī)師,師從何處?”說完便眨巴眼睛等著珥奕回復(fù)。 珥奕略有些意外:“我?guī)煾迪游覍W(xué)藝不精,不愿告知我?guī)熼T所屬。” 崔言向前一步,肯定道:“那珥醫(yī)師定是我藥王谷中人?!彼幫豕戎杏行┤藰O為愛惜藥王谷之名,在外傳授一兩項醫(yī)術(shù),覺得這收的徒弟沒學(xué)好,丟了臉,不愿留下姓名也是常事。 “是我?guī)熃?!”席雪橫崔言一眼,他倆平日里就愛別苗頭,不管是不是爭了再說。 “早前你不是夸耀毒祖只收了你一個關(guān)門弟子嘛!”崔言反駁。 這倆一上頭又吵起來。 “你們兩位師門,都與我?guī)熼T不同?!辩磙融s緊讓他們打?。骸叭羰菬o事,就請回吧?!闭f罷,珥奕便繞過二人,走出門去。她吃完早飯還有事要處理呢。 兩名少年人正想喊住珥奕,分辯一二。 任全帶著馬車來請:“時日不早,三王爺已起,請二位移步?!?/br> 是,他倆原本進(jìn)了流月城,就該直接到三王爺府中,先給他看診。但一路上聽聞三王爺能跑能走,啥事沒有,并且早前所求的解毒丸已經(jīng)先一步送到府上,他倆更是不急。 兩人商量好,率先來瞅一眼這流月城中的神醫(yī),是個什么模樣。便擅自到醫(yī)館這來了。 而侍衛(wèi)也知不可小瞧這二人,見勸阻不過也不敢硬來,只能回府上報。 這不,任全親自來請。 磨好一會兒,兩人終是乘上馬車,進(jìn)了三王爺府中。 珥奕也沒想多,買小籠包吃去。 * 三王爺府中。 “終是來了?!?/br> “迎客。” 第44章 真是令人感到害怕 三王爺已早早吩咐下人將客房收拾, 只等兩位貴客移駕。雖說自從得了珥奕相助,三王爺體內(nèi)毒素已被完全抑制,但這種性命被拽在他人手上的不安定感, 就像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刀,永遠(yuǎn)不知何時落下。 與當(dāng)天將珥奕請來時不同,席雪與崔言剛到府中,便被請到三王爺跟前。 兩人不知宮廷禮儀, 對江湖也是一知半解, 行了個對長輩的禮, 便開始為三王爺診治。 “我先來吧, 請把左手給我。”席雪更擅毒,不過是剛一見面, 心中便有了數(shù)?!暗米锪??!彼龑⑷鯛?shù)囊滦湎破? 只見手腕處有一條長長的紫色細(xì)線浮現(xiàn)在皮膚表面。 席雪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原來受傷的位置在何處?現(xiàn)在可是已經(jīng)形成腐rou?” 任全上前替王爺回話:“回席醫(yī)師,受傷之處已痊愈。” 這回答卻是令席雪有些意外?!笆莻诤翁??” 見任全猶豫半拍, 席雪正欲再問, 崔言心中已有猜測, 開口阻攔?!安恢鯛敻峡墒怯幸桓呙麽t(yī)師?” “此話怎講?”三王爺看向崔言,饒有興趣問道。 “席雪,你已知這毒藥來歷,便與我們分說一二?!贝迬r給席雪暗地里使了個眼色。 席雪接過話茬:“這是來自伽邇國的騰雪。幾近見血封喉的毒藥。中毒之人臉色白皙, 眉尾變白,手腕會有紫線。”三王爺全中。 “這毒藥在伽邇國也算是極為珍貴之毒,毒性極裂。別說是擦破皮, 即便是肌膚與其相碰, 都會引起紅腫。進(jìn)而傷口潰爛, 若是救治不及,潰爛之處會蔓延全身,讓人痛苦致死?!毕┖瓤诓?,見三王爺聽此言臉色未變,便繼續(xù)往下說。 “最為簡單的解毒之法,便是在中毒初時將毒性蔓延之處整個除去。此毒性柔,即便是先天高手都無法用內(nèi)力逼出,至于解藥,就連伽邇國本國都沒有。王爺中毒已許久,但我見王爺臉色卻像是未中毒一般,只有表象,定有醫(yī)術(shù)高明的醫(yī)師相助?!?/br> 三王爺有意試探:“本王有服食藥王谷的解毒丸與延命丹?!?/br> “藥王谷所制解毒丸雖好,卻解不了這毒,頂天能壓制九分?!毕λ幫豕戎刑刂扑幫枰彩橇巳缰刚啤?/br> “任全,將珥先生那香爐取來。”三王爺吩咐。 任全看過三王爺臉色,將解毒術(shù)儲蓄器取出,端放在眾人面前。 “這是何物?”崔言見這香爐外形奇特,靠近了仔細(xì)觀看。 任全打開儲蓄器的蓋子,解釋道:“此物用隕鐵制成,里面裝了一流月城中大夫所研制的香料。早前因解毒丸數(shù)量不夠,迫于無奈之下,王爺便在這流月城中,找了一名大夫相助。如此,才將毒壓制下來?!?/br> “流月城中的大夫?”崔言聞言與席雪相視一眼:“可是流月城中最近出名的那女大夫?” “姓珥?!毕┗叵胫a(bǔ)充道。 “是她?!比鯛斚肫鹪缜霸檫^珥奕的底細(xì),卻什么都沒查出來?!岸豢烧J(rèn)識她?” “方才見過?!贝扪匀鐚嵒氐?。 “嗯?”三王爺微微前傾,“她可是藥王谷門下高徒?” “我未在藥王谷中見過她?!贝扪曰氐媚@鈨煽桑m覺得珥奕應(yīng)是與他同門,她本人卻偏偏不認(rèn)。 聞言,三王爺再次將靠在椅背,微頷首:“本王也略有猜測,若不是藥王谷中人,恐怕便是傳言中觀二毒祖那唯一傳人了?!?/br> 席雪原本還湊在儲蓄器前觀看,仔細(xì)嗅了氣味,想分辨其中香料是何物。聽三王爺這么一說,抬起頭來認(rèn)真道:“觀二毒祖若是只有一位傳人,那必定說的是我,而不是她?!?/br> 三王爺心下一動,原本只當(dāng)這次來的兩位都是藥王谷門人,沒想這少女來頭更大。 一般人只知藥王谷,不知觀藥門,只因觀藥門擅毒術(shù),且門人極少,一代也就一兩人。但在某些人眼中,觀藥門的名頭卻比藥王谷更大。 比起藥王谷,觀藥門行事更隨心所欲,某代傳人曾因私人恩怨,便只身一人滅了一派滿門,當(dāng)時被武林劃入魔教一流。江湖傳說,觀藥門每代直系傳人手中都握有一毒方。即便是天人之境,只要碰到此毒,一息之內(nèi)定然身亡,惹不得。 崔言仔細(xì)詢問了三王爺中毒后的狀況,以及接受珥奕治療后的改變。崔巖自認(rèn)他也可以通過每日針灸調(diào)理做到毒素壓制,但若是只用一香方,卻是無法做到。 再是給三王爺把脈。 “這脈象?!贝扪栽俅未_認(rèn)。若是油他來針灸除毒,恐怕狀況并不會比現(xiàn)在更好。 “她可是用了息止方?”任全問。 “并無?!贝迬r搖了頭,“三王爺暫無大礙,只是解毒之法,我二人需商討過后,才能給出最后方子?!?/br> 崔言斟酌言辭:“王爺可能將這香爐內(nèi)的香料,勻一些給我?” 見三王爺之態(tài),任全上前解釋:“并非王爺不愿將這香料勻出,這香爐構(gòu)造奇特,無法將香料取出。若是二位不介意,倒是可以將這香爐用法給您示范一次?!?/br> 席雪聞言便湊近了看,見任全未用火,只是用手在香爐中央一摁,便有煙氣升起,正欲稱奇。 然而她忽地臉色一白,起身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