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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諸事皆宜百無禁忌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第71章 宜救駕   大皇子現(xiàn)今要殺二皇子是迫于無……

    李晗意一臉驚喜, 一旁的秋欣然卻是沉下了臉。她眼看著李晗臺一步步走近,皺眉問道:“晗意怎么會在這兒?”

    李晗意還以為是在問他,不等韋鎰開口, 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韋鎰在我飯食里下藥, 如今又想謀害父皇, 你我二人合力,將這亂臣賊子拿下!”

    李晗臺看了眼韋鎰手中指著李晗意的刀, 詢問一般看過去。韋鎰未作聲, 低頭順從地任由他從手中接過刀。李晗意目光中一絲疑惑,又看李晗臺一手握著刀, 一手上前扶他起來。

    秋欣然在旁心中一緊,不由出聲示警:“小心!”

    李晗意聞聲心中警鈴大作,余光瞥見腰間一抹寒光一閃而過, 他急急側身閃避, 千鈞一發(fā)之際,避開要害,可惜還是叫他一刀刺進腰腹。李晗意面色大變,猛地推開對方, 跌坐在地。他一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傷口, 不可思議地望著身前提刀而立的長兄:“大哥……”

    秋欣然急忙上前撕開衣袖替他包扎傷口,李晗臺冷眼看著二人,沒有出聲阻止。韋鎰上前一步:“大皇子, 此時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br>
    李晗臺目光晦暗不明, 握著刀往前一步。秋欣然不敢細看李晗意的傷處, 也不知做這些是不是無用功,只一心想著先止住血,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倒是顧不上害怕。李晗意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朝自己走來的男子:“……當真是你?”到此時此刻,他還是不能相信,這一切都是李晗臺的安排,方才刺了自己一刀的是他多年來那個嚴肅恭謹?shù)拇蟾纭?/br>
    李晗意雙目赤紅,又問:“要謀害父皇的是你?”

    李晗臺握著刀柄的手一緊,還是沒有作聲,李晗意像是一只受傷的豹子,低吼著問:“你當真想在這兒親手殺了我?”

    像是不能面對這樣灼熱的目光,李晗臺閉了一下眼睛,片刻后才睜開眼,聲音低啞道:“是你自己跑來這里。”

    他這句話,便是默認了前頭的猜測。李晗意眼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來,他冷笑道:“要是我沒有來,你要怎么處置我?父皇在祭禮臺出事,你我同在山上,你當真會放我安然無恙的下山?”

    或許是被他話刺了一下,李晗臺緊繃的下頷微微一抖,冷冷道:“隨你怎么說,今天若不動手,我同母妃都要死?!?/br>
    李晗意忽然心灰意冷,他看著眼前自小一塊長大的兄長,只覺得說不出的陌生。人人都說天家沒有骨rou親情,他以為他們兄弟幾個就算不是手足情深,也絕不會走到手足相殘的一步,沒想到原來是他一廂情愿。

    他方才以為韋鎰要對宣德帝不利時,沖進來叫人擒住都不減鋒芒,像是一只隨時準備反撲的小獸。這會兒卻完完全全失去了斗志,一副放棄抵抗任人宰割的模樣。秋欣然見狀心中著急,只想拖得一刻是一刻,只要山下看見禮炮派人上山,或許就有一線生機。

    于是面對提刀上前的李晗臺,她忽然高聲道:“大皇子現(xiàn)今要殺二皇子是迫于無奈,當年謀害九公主也是迫于無奈嗎!”

    她這句話一出,不但李晗意一驚,就連李晗臺也是倏然變色:“你……”

    “當年九公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你和徐嬪有私情,她顧念兄妹之情,不愿將事情告訴皇后,可換來的是什么?你將她拋入水池時,可曾想過她是你的親meimei!”

    李晗意一把抓住秋欣然的手臂,面色兇狠地看著她斥道:“你說小九是怎么死的?”他手上力氣極大,秋欣然感覺自己手腕都要叫他捏碎了,臉上還要繃得緊緊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對神色略顯狼狽的李晗臺說:“這么多年,大皇子對九公主的死心中可曾有過一絲愧意?”

    韋鎰大步上前,一手扶在李晗臺肩上,忙道:“大皇子不要聽她胡說,現(xiàn)在時局危急,想想尚被軟禁在宮中的淑妃娘娘,還有等在山下的吳相。這女人分明是想拖延時間,好等援兵上山,您可萬萬不能中了她的計謀!”

    他這番話顯然起了些效果,李晗臺慌亂片刻之后很快鎮(zhèn)定下來,望著坐在地上的小道士,眼里已是起了殺意。秋欣然心中不是不怕,但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萬萬沒有再能容她退縮的地步了,那一瞬間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她竟掙脫了李晗意的挾制,猛地站起來與面前的男子對峙道:“還有徐嬪!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根本不敢反抗指婚,青龍寺中又眼睜睜看著她被你母親灌下毒藥。你次次為自己找借口,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好似都是被人逼迫,實則全都是為你自己!就算到了這一步,你還自欺欺人覺得自己謀逆是為了母妃的安危和母家的榮辱,簡直虛偽至極!”

    她一口氣連珠帶炮指著李晗臺罵了一通,覺得從沒這么暢快過,就是說完立即死了也很痛快!而李晗臺從她說到青龍寺時已經亂了方寸,那晚徐嬪之死這世上除了他們母子本該無人知曉,眼前這人究竟又是從何得知?

    “……我徐書怡咒你從今往后不得安寧,我咒你母子終有一日不得好死!”

    那晚徐嬪死前的詛咒還猶言在耳,眼前女子眉目凌厲,因為剛替李晗意包扎過傷口,因此滿手的鮮血還在往下滴,恍惚之間,幾乎叫他錯以為是徐嬪從地府黃泉重生,來找他索命。

    李晗臺心神大亂,竟叫她這周身的氣勢喝退一步,“咣當”一聲,手中的長刀也一下沒有握住掉在了地上。

    韋鎰見勢不妙,立即就要撲上前來先一步動手殺了這礙眼的道士。秋欣然急急后退,剛說完這氣勢逼人的一番話,腳下不慎隨即就叫身后在坐在地上的李晗意絆了個四仰八叉,立即打回原形。

    韋鎰一手剛掐上她的脖子,身后垂地的紗帳后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所有人猛地頓住了身形,李晗臺更是臉色蒼白,望著里面不知何時清醒過來的老人,藏在衣袍下的手指輕輕顫抖起來。

    “在外頭的是臺兒?”紗帳后床榻上的皇帝聲音極疲倦地開口道,“到朕跟前來?!?/br>
    ·

    天祀廟前文武百官聚在一處,等方才派出去打探情況的手下剛回,就立即被眾人團團圍住,詢問山上的情況。

    那侍衛(wèi)回稟道:“中午的禮炮和火光應是天氣干燥不慎走火引起。不過所幸羽林軍反應迅速,火勢剛起就被撲滅,圣上也平安無事?!?/br>
    眾人聞言松一口,吳廣達環(huán)視四周,捋捋胡子:“既然只是虛驚一場,眾位還是先行散去,為下午的祭禮早做準備才是?!?/br>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慶幸方才沒有沖動,否則魯莽上山,說不定倒還要擔上破壞禮制沖撞圣上的罪名。

    烏泱泱的人群正要散去,這時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從山下傳來。這馬蹄聲由遠及近,起初聲響還如雨點落地一般幾不可聞,漸漸竟能感覺腳下微微震顫,放眼望去,一支披堅執(zhí)銳的人馬從西面山坡疾馳而來,轉眼就已到了天祀廟前。為首的駿馬上坐著個白袍男子,眉目俊朗,英姿勃發(fā),正是失蹤已久生死不明的定北侯!

    他身后數(shù)十個將士,個個躍馬橫刀,意氣昂揚,陽光下身上銀甲熠熠生輝,叫人不敢直視。

    夏修言在天祀廟前勒馬原地打了個轉,揚眉瞧著馬下眾人,神色略帶戲謔,像要叫人看清他確實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從黃泉地府死而復生的冤魂。

    文武百官還未從祭禮臺失火的意外中回過神,轉眼又見夏修言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現(xiàn)在眼前。

    “侯爺平安無事?”

    “侯爺自伏蛟山失蹤之后,老臣日夜擔憂您的安危!”

    “侯爺帶著這么多人上山,到底怎么回事?”

    ……

    廟前的眾大臣們終于反應過來,紛紛圍上前仰頭看著馬上英俊的男子七嘴八舌地發(fā)表各色言論。夏修言勒住韁繩淡淡道:“我先前在伏蛟山遇險,所幸大難不死。迖越人此番入京蓄謀已久,聽聞欲在大祭禮上對圣上不利,特意連夜帶兵前來救駕?!?/br>
    眾人聽他這話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又摻和了迖越人。只有吳廣達從他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就知道大事不妙。這會兒趁著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忙上前一步,沉聲道:“侯爺平安歸來是大歷之幸,但今日大祭禮,侯爺只憑捕風捉影之辭,貿然帶兵上山破壞祭禮,可是重罪?!?/br>
    夏修言眉梢一挑,夾著馬腹緩緩踱步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在吳相眼里,這祭禮難道比圣上的安危還要重要?”

    吳廣達神色一凜,立即道:“老臣絕不是這個意思!”他鎮(zhèn)定道:“只是方才已有侍衛(wèi)回稟,確認只是天干物燥,庫房起火。侯爺如今帶兵上山,一意前往難道是想謀反不成?”

    他這聲“謀反”一出,左右果然立即變了臉色。

    未得召令私自帶兵進城,又在祭禮當天領兵上山。要是當真如他所說,圣上身處危難之中,事后還能有個說法;可萬一山上平安無事,那同謀反無異!

    眾人臉色躊躇,不少人紛紛上前勸道:“吳相說得對,侯爺萬萬不可沖動,還是要三思而行?!?/br>
    夏修言睨一眼人群中大義凜然的吳廣達,唇邊一絲冷笑:“為人臣子,若是危難關頭一心系于自身前途,而罔顧圣上安危,才是謀反。如今山上連發(fā)三聲禮炮,又起火光,大人卻只聽信片面之詞,不免叫人懷疑心中有鬼?!?/br>
    “你!”吳廣達大驚,還未來得及反駁,又聽夏修言勒馬轉過身面對眾人,揚聲問:“禮部尚書何在?”

    人群中禮部尚書猝然間被點名,忙上前一步朝著馬上的人拱手道:“臣在?!?/br>
    “大祭禮前禮部可有派人提前歸置寢宮?”

    “盡心盡力,不敢懈怠。”

    “既然如此,昨日大雨天氣潮濕,今日怎么會出現(xiàn)庫房失火這樣的疏漏?”

    “這……”禮部尚書汗涔涔而下,這也是他方才犯嘀咕的地方,“按理來說,不應如此。”

    夏修言冷笑一聲,再看廟前眾人神色各異,與剛才相較,果然又有些不同,顯然也開始對方才那侍衛(wèi)的話產生了懷疑。

    他不欲再同這群人浪費時間,坐在馬上高聲道:“今日祭禮有異,圣上安危不明,各位大人可愿意同我一道上山救駕?”

    誰也不知山上到底是個什么情勢,其中雖有諸多疑點,但是一個不慎背上謀反的罪名,實在風險太大。眾人面面相覷,半晌無人應聲。

    這情況也在意料之中,夏修言并不感到如何奇怪,只夾著馬腹正要往山上去。忽然底下有人揚聲道:“我隨你去!”

    夏修言轉頭一看,發(fā)現(xiàn)人群中站出一人,一身武將官服,儀表堂堂器宇軒昂,正是鄭元武。二人馬上馬下相視片刻,夏修言微微一笑,同身后的手下吩咐道:“給他匹馬?!闭f完這句,他猛地一甩手中的馬鞭,便即刻朝山上跑去。

    吳廣達站在原地同廟前侍衛(wèi)高聲喝道:“攔住他們!”

    侍衛(wèi)持劍上前,但是眾將士坐在馬上一聲長嘯,響遏行云,隨著領頭的白袍將軍仗馬而過,誰人敢攔?

    廟前眾人只感覺腳下一陣地動,山路上瞬間只剩下一陣揚塵。

    第72章 宜射殺   秋欣然神色漠然地看著眼前這一……

    “大皇子!”韋鎰眼見著李晗臺拖著步子當真朝紗帳中走去, 不禁出聲喊道。然而男子恍若未聞,直直撩開紗帳,只見宣德帝坐在床榻上, 佝僂著背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轉頭看過來, 望著床前臉色蒼白目光混沌的青年, 那是他的長子。

    李晗臺出生時,他還只是個親王, 到現(xiàn)在他都還記得第一次從產婆手里抱過襁褓中的嬰孩時, 那種激動的心情,那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他也曾用心教導他, 在親王府的后院中同他一塊玩耍,轉眼當年那個牙牙學語的男孩,已經出落成這樣高大的男人了。

    他是怎么長成這么大的哪?

    宣德帝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那之后他登上帝位, 又有了許許多多的兒子……

    他沖著李晗臺抬起手,像在示意他走近些。他脫去龍袍,一身雪白內襟坐在床榻上時,同一個尋常的父親無異, 望著眼前這個叫他大失所望的兒子, 眼眶中似有水光。

    李晗臺面對著這樣的目光,終于難以承受一般,“撲通”一聲在他塌前跪下, 隨即榻上的老人揚手用盡全力給了他一個耳光。這一巴掌用了他全身的力氣, 甚至打翻了放在床頭的瓷盞, 崩裂的碎瓷四濺開,劃破了李晗臺的下眼瞼,他被這一巴掌打偏了腦袋, 臉上瞬間便起了掌印。

    跪在塌前的男子雙手緊捏成拳,過了半晌才緩緩轉過頭,不敢面對榻上的人似的,抖了抖嘴唇,眼里落下一串淚來:“……父皇。”

    宣德帝看著他,眼里也升騰起一陣水霧,最終卻還是顫巍巍地將手放在他的臉上。李晗臺再也控制不住,忽然伏在他床畔失聲痛哭。

    宣德帝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像是嘆了口氣。

    秋欣然神色漠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知道——皇帝原諒了他的兒子。

    宣德帝已經太老了,若是七年前他得知這一切,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的長子誅殺在帳下??伤F(xiàn)在已經將近垂暮,他的手已經提不起刀槍,也很難再拉開弓箭,他不再是當年那個領兵入京蕩平賊寇的親王。他老了,對他來說,他已經體會過太多次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即便知道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他都不禁心軟起來。

    多么諷刺,李晗園曾原諒過她的兄長,七年后,她的父親又替她原諒了這個兒子。

    不過顯然,面對著眼前這一幕,不能接受的并不只有她一個人。

    韋鎰大步上前,停在紗簾之外,對跪在榻邊的男子恨聲道:“大皇子,你要背叛淑妃娘娘,背叛吳大人,背叛外頭那些押上全部身家性命跟您背水一戰(zhàn)的兄弟們嗎!”

    “今日事情敗露,您或許還有活路,可您想過沒有,他們還能活著下山去嗎?”韋鎰恨鐵不成鋼,他素來知道大皇子性情優(yōu)柔寡斷有些軟弱,但是眼看著章家舊案被翻了出來,夏修言顯然是有備而來,要是吳廣達倒臺,下一個死的必定是他。

    七年前他同吳廣達聯(lián)手陷害章永,換來了七年的榮華富貴;這一次,吳廣達找上他時,他知道又一個機會到了眼前。只要事成之后,李晗臺能夠順利登上帝位,不要說羽林軍統(tǒng)領,就是接手如今的昌武軍都不在話下。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局勢大好之際,忽然叫一個道士攪了局。眼看著山下隨時可能生變,李晗臺卻還在這里哭哭啼啼,急得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替他一刀砍了皇帝。

    正這樣想,外邊突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馬蹄聲,殿中眾人都叫這外頭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隨即一陣刀槍齊鳴的打斗聲,殿外的守衛(wèi)在門口慌慌張張地稟報道:“韋統(tǒng)領,定北侯帶人攻上來了!”

    “什么?”韋鎰大驚,“誰來了?”

    “定北侯!”那侍衛(wèi)著急忙慌地喊道,“定北侯帶著將士攻上來了!”

    宣德帝也沒想到夏修言會在此時出現(xiàn)在此地,他一手按住李晗臺肩膀,聲音沙啞地開口道:“臺兒,扶朕起來,萬事還來得及。”

    李晗臺止住了哭聲,他抬起袖子輕輕擦拭眼淚,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他緩緩抬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喃喃著低聲道:“父皇,來不及了……”

    宣德帝心中大慟,眼皮微微一跳,余光就瞥見李晗臺猛一抬手,但右手剛到半空,又戛然而止,像是提線木偶叫人剪斷了牽引的繩索,就連臉上神色也是瞬間一滯,漸漸變得空白。片刻后,男子嘴角一絲鮮血滑落,瞳孔完全失去了神采。

    宣德帝怔怔低頭,看著青年當胸貫穿而過的刀尖,目光緩緩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不遠處。李晗意一身紅衣,站在紗帳后,慢慢放下擲出長刀的手,冷冷看著榻邊的青年轟然倒地。

    李晗臺指間一塊鋒利的碎瓷,不知是什么時候從地上撿起來藏在袖間,已經割破了他的手,鮮血淌了滿手。隨著他身形倒下,碎瓷從他指尖滾落,一骨碌滾到腳邊,“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寢宮中,猶如塵埃落定的聲音。

    男子睜著眼睛,臉上淚痕未干,一口鮮血從喉管里嗆了出來,濺了一臉,像是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雙眼兀自圓睜,但已終于失去了焦距。

    秋欣然忍不住閉了下眼睛。

    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他最后拿在手里的那塊碎瓷,到底是想用作自盡還是打算刺殺宣德帝的了。徐書怡說他不得好死,最后他死在了自己的親兄弟手上,不知這種方式是否能夠告慰情人的怨魂。

    苦辛殿的殿門從外面被轟然撞開,與此同時,李晗意終于也堅持不住又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李晗臺刺在他腰腹上的那一刀因為劇痛短暫壓制住了他體內的藥力,但是又很快叫他因為流血過多而開始感覺到失力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