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時恬端著碗羊rou粉進的校門，剛在走廊分開筷子吃了口，旁邊傳來說話的聲音。

    “咦，你就是那個‘西區(qū)笑笑生’？”

    時恬咬著筷尖看過去，人不認識，但發(fā)型氣質(zhì)非常油膩猥瑣，搓著手道：“前兩天我仔細研究了您的《暴君alpha夜宿十二生肖》，個中妙處，回味無窮，很想跟您當面交流交流——不過今早發(fā)現(xiàn)這文被和諧了，你能再發(fā)我一份txt嗎？”

    時恬懵了一秒，還沒說話被夏侯侯摟著胳膊拽進了教室：“我他媽，你人沒事兒??？還有心思跟人交流小黃文？”

    時恬聳拉著眼皮，扯了扯唇：“這不還沒交流么?！?/br>
    “怎么樣？昨天真他媽嚇死我了，聞之鷙不愧是宗主，我看見他屎尿屁都快掉下來，你怎么——完好無損？”

    聽他這語氣，好像很希望自己有事。時恬才想起來就是這逼害自己被聞之鷙報復，沒說話，從書包里抽出兩三本名著邊閱讀邊打了個呵欠，眼眶底下一圈黑影，整個人困懨懨的。

    夏侯侯看到他手里的書：“……你昨晚通宵看《活著》？”

    時恬沒理他，抽出另一本。

    ——《佛系，如何成為一個快樂的人》

    “……”

    夏侯侯揉他肩膀：“咱兄弟倆咋還置上氣了？你被聞之鷙帶走我他媽第一個報的警好嗎，快說，你怎么脫身的?！?/br>
    時恬被問煩了：“還能咋，我就跟他講道理，講不通打了他一頓，他就把我放了，夠不夠通俗易懂？”

    夏侯侯滿臉你當我傻子：“甜哥，不是我說你啊這小胳膊小腿的，聞之鷙當初信息素失控，整個東區(qū)被列為一級危險區(qū)域，沒戴防毒面罩的特種兵被他信息素控制，差點舉槍互嘣——倒沒有說你菜的意思，但你吹牛能不能靠點譜？”

    時恬抿了抿唇，本來昨晚看了點書這事兒都不想再提了，被他催促著想起來，耳朵尖通紅通紅的。

    “他就是個畜生?！?/br>
    夏侯侯沒明白：“?。俊?/br>
    “狗逼?！?/br>
    “……”

    “yin賊！”

    夏侯侯懂了：“我就說他不可能輕易放過你，你倆做啥py交易了？”

    時恬挺不好意思，大概說了昨晚那事，聽得一片甩舌頭的嘖嘖嘖，夏侯侯撓了撓下巴：“沒想到宗主這么狂野?！?/br>
    倒是云蘇蘇臉挺紅的：“甜哥，那啥，你再說說你怎么給他弄的唄……”

    時恬盯著他。

    云蘇蘇嬌滴滴道：“就，那細節(jié)，我還挺好奇的……”

    “……”算了，爺不氣。事實就這樣，聞之鷙再特么狗逼，那張花里胡哨的臉和至高無上的身份就是卑鄙無恥的通行證，再過分都有omega趨之若鶩。時恬安慰著自家沒生氣，心如止水繼續(xù)看書，門外被哐當踹了腳。

    一個下頜貼著創(chuàng)可貼的alpha敲門：“時恬是誰？”

    時恬懵了會兒，起身出去：“是我?！?/br>
    alpha叼著根煙，西區(qū)的小混混，因為臉上的傷整個人齜牙咧嘴的：“你昨天被聞之鷙帶走了？”

    時恬莫名其妙：“嗯，嗯？”

    “那你咋沒事？”他看omega白凈又漂亮，尋思自己昨天說兩句話被打的現(xiàn)在牙口還痛，怎么這瞧著沒事人一樣？

    時恬隱約聽說昨天聞之鷙來西區(qū)順手毆打了一只攔路的alpha，不知道是不是他。慢吞吞地開口：“我就跟他講道理唄，講創(chuàng)作自由，民主文明和諧，他不僅放了我還給我道歉呢?！?/br>
    alpha捏著煙有點兒懵：“宗主這么知書達理？咋跟他打我時不一樣呢?！?/br>
    時恬不想夸聞之鷙，尋思也只能說：“我道理講的好?！?/br>
    “……”

    “牛逼！”

    alpha拍拍屁股走了。

    時恬沒想到這么輕松蒙混過關(guān)，回教室接著上早自習，不斷收到其他同學詢問的小紙條“以暴虐和失控聞名的宗主??！手底下居然有活口！”，把剛才應付alpha的話作了回復。

    ……

    時恬給口罩掖在耳側(cè)，趴桌上懶洋洋伸直了腿，往嘴里塞了酸奶吸管。

    夏侯侯過來敲敲桌子：“甜哥，門外有omega問你昨晚洗澡沒？想湊近你聞聞，還殘沒殘著聞之鷙的味道?！?/br>
    “……”時恬沒說話，頂著剛睡醒的小卷毛，撩了撩眼皮。

    “還有同學想買你的h文，昨天一夜之間論壇全屏蔽了?，F(xiàn)在一份txt能炒到10塊錢！”

    時恬最煩這：“每次出點事網(wǎng)上到處都是賣盤的?！?/br>
    “不然干脆咱們官方發(fā)一份算了，千字5毛真的很便宜，只收1塊錢?！?/br>
    時恬：“……”

    夏侯侯表情很誠懇。一拍胸脯在他眼前坐下：“這事承包給我，你放心。當年我媽在娛.樂城外賣女裝女鞋，‘南域鞋王’不是吹！那要不是趕上‘掃黃打非’郎兒們姐兒們都送回去了，我家絕逼大富大貴。所以我這商業(yè)頭腦你是清楚的?！?/br>
    時恬眼尾上挑：“那能掙多少？”

    “十塊錢也是錢，錢多不咬手嘛?！?/br>
    時恬沒管他了，不過見真搞起來了又有點兒忐忑，之前寫聞之鷙h文算摸老虎屁股的話，那這就是在他心尖上蹦迪了。猶豫道：“被聞之鷙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夏侯侯支付寶不斷到賬一元，笑得有點快樂。

    “那不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么。”

    “…………”

    倒也是，時恬甚至還覺得很有道理。

    下午放學，夏侯侯非拉著時恬去復印店打印電子檔，說是怕文檔被全面屏蔽，還是得有紙質(zhì)的才放心。復印店老板瞅了眼文檔，一40多歲的漢子，臉都有點紅，把他倆打量了又打量。

    夏侯侯說：“不過說實話，你這文確實寫的有點兒□□水平——所以聞之鷙昨天真沒揍你？我怎么不信呢？”

    時恬想著食堂的飯，還有點困，聽見這話怔了怔。

    alpha攻擊性往往藏在信息素里，昨天時恬聞著他味兒就知道聞之鷙絕逼生了氣想揍人，但沒想到突然冒出句“你好甜”，后來的事莫名往鬼畜方向發(fā)展去了。

    時恬不太確定：“感覺……他好像有點兒喜歡我的信息素?！?/br>
    跟著的云蘇蘇湊他頸間聞了聞：“這不就是很普通的茉莉花香系嗎？爛大街的味兒?！?/br>
    “對，爛大街的味兒?！?/br>
    時恬指尖撫了撫頸側(cè)，不怎么在意，“還沒人說過我信息素甜?！?/br>
    一般討alpha喜歡的是甜蜜的玫瑰花香系，這種香味據(jù)說平時聞著還好，結(jié)合時特別催情帶感，堪比春.藥。

    玫瑰花香系的omega也比普通omega嬌艷些。

    至于茉莉花香系，清冷寡淡，吸引力較弱。

    云蘇蘇安慰他：“不是說不同香系的信息素會相互吸引？偏冷系會喜歡溫暖系，鋒利刺激的喜歡溫和柔軟的……”

    雖然自己不怎么香，但時恬還沒擔心過這事兒，覺得單著挺好。

    云蘇蘇說：“他要是真喜歡你的信息素，那你要小心了，a值越高攻擊性和占有欲越強，你信不信——”他隨手翻開復印好的文檔，掃了眼壓下聲兒——

    “他以后發(fā)情了給你綁在床頭日?！?/br>
    時恬：“……”

    無語之后耳朵紅了半片，惡聲惡氣道：“我打死他。”

    “這不你自己寫的嗎，還急眼了？”

    “……”

    *

    復印完抱著這摞黃書往教室走，路上全是往食堂躥的人。復印店在校門，所以得從東區(qū)部分過道穿過去，走到大概行政樓的小巷邊，里面巷子突然傳來兩三聲持續(xù)且凄厲的慘叫。

    “救命！救命啊——！”

    聲音尖且細，明顯是女孩兒。時恬看過去，正好是兩條纖細的身影被拽進去的殘影。

    時恬怔了怔，就要往里走，被云蘇蘇拖住手腕：“你干嘛??？”

    “救人啊?！?/br>
    “你傻了吧？omega信息素沒聞見？里面說不定有哪個不要臉的alpha正在強迫行兇，你進去不是找死？”

    時恬知道這是事實，東校區(qū)的紈绔alpha囂張跋扈，仗著權(quán)勢和武力胡作非為數(shù)不勝數(shù)，老師校長都不敢管。巷子里哭聲越來越尖銳，時恬把他倆手里的a4紙全碼疊到臂上：“你們快去找老師，我進去看看?！?/br>
    “你——”云蘇蘇有點兒著急，但他知道時恬這逼，又菜又狂的，經(jīng)常別人打的飛機大炮他推著輛自行車進去正義凜然叫住手，然后特么被追著攆五條街。

    但時恬就這樣兒，看不了誰欺負人，挨多少回打都記不住。

    巷子里光線昏暗，口子邊站了兩條高瘦的身影，看不清臉，反正像那種港片里給大哥把風的馬仔。

    時恬往里邊送眼神，巷子里側(cè)保守估計四個人，他看進去那會兒正好見一襲高大的身影抓著某某的腦袋，“砰——”地往墻上一磕，感覺整個腦袋都快磕開瓢了，旁邊響起倆女生驚恐得崩潰的尖叫。

    那人給別人腦袋磕后就挨著墻根蹲下，點了支煙，猩紅的光映亮了鼻梁。

    時恬一秒都忍不住下去了，抱著這摞h文直接往巷子里沖，邊沖邊把份子撒向把風的人臉上，手里還剩一疊，隔三四米兜頭砸那惡霸一頭一臉，抓著兩女生扭頭往外沖。

    “快跑?。。　?/br>
    沒沖兩步，巷子口把風的人攔住路，直勾勾盯著他。

    兩個女生似乎也點兒懵，掙開時恬的手，轉(zhuǎn)身向里側(cè)的“惡霸”鞠躬哭嚎：“對…對不起……我們錯了……”

    時恬呆了會兒才看清把風這馬仔的臉。

    蕭危臉黑的看不見五官，就他媽服了，剛才看這omega牛逼哄哄跑過來，想著昨晚聞爹把他擄走那事就沒動手，結(jié)果被兜頭這一頓打，完了撿起a4紙發(fā)現(xiàn)上面全印著“嗯嗯~啊啊~”。

    時恬辨認出蕭危這張臭臉，感覺有點兒不對，再聞到空氣中隱隱的血腥味，驀地回頭，聞之鷙掐滅了手里的煙站起身，領(lǐng)子里插著兩張紙，指骨穿入發(fā)絲還他媽薅出了幾枚訂書針。

    聞之鷙靜靜地看了會兒時恬。

    時恬也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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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某：真巧。[皮笑rou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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