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午后兩點,太陽最烈,村民都在家里睡午覺,放眼望去,地里田里一個人都沒有,就算做什么壞事,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葉建婷就是這么想的,吃過午飯,她把曹毅帶來西林,嬌滴滴地蹭進男人的懷里。 大夏天本來就穿得少,這一磨蹭生熱,簡直是干柴烈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曹毅把人撲到地上,平時一條縫的眼睛徒然睜得老大,就像餓死鬼看到了食物,眸光發(fā)亮,口水直流。 他摸到什么柔軟的東西,一股強大的電流躥遍全身,葉建婷環(huán)住他的脖子,嬌媚地喊著他的名字。 …… 云老太抱著云小九在西林外沿轉(zhuǎn)了一圈,已經(jīng)捉了好幾只知了,正要打道回府的時候,云小九拉住云老太,小小聲:“奶,里面有人打架?!?/br> 云小九萬萬沒想到葉薇說的那個居然是葉建婷跟曹毅打架。 寶貝孫女年紀(jì)小不知道,但云老太一把年紀(jì)了,一聽這啊啊哦哦的聲音,立馬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事兒。 光天化日在林子里偷情,太不要臉了!無恥下流,敗壞他們花溪村風(fēng)氣,就該讓大伙看看到底是誰! 云老太悄無聲息地跑回村子,吆喝一聲,鄉(xiāng)親們都從家里出來了。 這邊,曹毅跟葉建婷激情過后,你儂我儂,還抱在一起忘情地啃來啃去,可能就是太投入了,以致村民將他們團團包圍都沒察覺。 云小九一臉天真,指著葉建婷和曹毅問云老太,“奶,他們?yōu)槭裁创蚣懿淮┮路???/br> 軟乎乎的小奶音將葉建婷和曹毅拉回現(xiàn)實。 葉建婷一聲尖叫,撿起地上的衣服捂在胸口,可是捂了上面管不了下面,婦人們朝她吐口水,“不要臉!還沒嫁人就跟男人亂搞,破鞋!” “曹大哥!”葉建婷崩潰大哭。 正在穿褲子的曹毅自顧不暇,哪有多余的心思管她。 最后還是王淑華從外面擠進來,拿衣服給她蓋上大腿,但她不是心疼小姑子,也不管她的名聲怎么樣,就想葉建婷嫁人的時候,可以多賺點彩禮錢。 “干嘛?干嘛?”王淑華擋在葉建婷前面,“還知不知道害臊了?人家搞對象關(guān)你們什么事兒了?” “葉嫂子,這話應(yīng)該問你小姑子吧?大白天在林子里亂搞,是想男人想瘋了吧?” 村里婦人哪個不會吵架,這時候已經(jīng)不用云老太出手了,老太太就抱著云小九站在旁邊看好戲。 “前兩天還陰陽怪氣說自己jiejie,沒想到有的人就是這么不堪,葉建珍男人失蹤了四年多,都還本本分分地守在家里,有的人上桿子睡男人,怎么不去賣呀?!” “我……”葉建婷一邊哭一邊穿衣服,還要跟人理論,太忙了,“我跟曹大哥你情我愿,一不違法二不犯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我們就過來看個熱鬧,這是所有人的林子,我們站這兒說話,也不違法也不犯罪,你們?nèi)~家就算有個村長,怕是也管不著吧?” 葉建婷被懟得啞口無言,瞪向縮在角落里的曹毅,“曹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呀?!?/br> “我,我……”曹毅漲紅著臉,半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不知道說什么?!?/br> 葉建婷:“……” “別管他們,這是我們自己家里的事,”王淑華將葉建婷扶起來,“再說你們不是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嗎?小兩口還不能睡覺了?” “哎喲,這不是還沒結(jié)婚嗎?就算結(jié)婚了,不能在家里睡,非要出來睡,就怕別人不知道你奶多大?!” 葉建婷破罐子破摔了,挺了挺胸,“就是比你大!就是比你大!” “你對誰抖呢?不要臉,sao狐貍!” 幾個婦人沖上去把葉建婷摁地上扯頭發(fā),王淑華躲閃不及,連累遭殃。 慘叫聲四起,比樹上知了還要熱鬧。 曹毅不敢上去拉架,就在旁邊打轉(zhuǎn)轉(zhuǎn),“別打了!” 云老太看他一眼,連連搖頭,“孬種?!?/br> 扯頭發(fā)的戲碼,云老太沒多大興趣,抱著云小九回家去了,晚上幾個孩子在堂屋斗知了,大人們在邊上嘮家常。 “曹家下午就來人了,我路過進去看了眼,曹老太也是不好惹的,劈頭蓋臉一頓罵,葉建婷哭暈過去好幾次?!眳敲氛f。 “一看曹毅那慫樣,就知道他媽多厲害,葉建婷選了好幾年,結(jié)果還不是跳了個火坑,該!”云老太慢悠悠地搖著蒲扇。 葉建珍倒了兩杯水過來,“最后怎么說?曹老太該不會不認賬了吧?” “還能怎么說?我沒去都知道,沒結(jié)婚就睡一塊了,還被大伙捉了個現(xiàn)場,名聲沒了,她要是不嫁曹家,以后誰還敢要她?曹老太肯定逮住這個跟葉家討價還價呢?!?/br> “聽說王淑華原先跟曹家要了三百塊錢的彩禮,真是獅子大開口,今天這一鬧,曹老太說了只給五十塊錢,愛嫁不嫁!王淑華想都沒想立馬點了頭,就怕對方反悔,五十塊錢都賺不回來。” “酒席怎么說?”葉建珍又問。 “酒席也不擺了,讓葉建婷自己選個日子搬去曹家?!眳敲窊u頭,“葉建婷氣得直接厥了過去,王淑華拿到了五十塊錢,也沒有再跟曹老太爭什么,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葉建珍嘆氣,雖然葉建婷是自己meimei,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也是她自己作的嗎? 葉建婷這事一鬧,花溪村就很少再說葉建珍,偶爾提上一嘴,也是正面教材,至少人家懂得自愛。 一周后,孩子們的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秦澤考了雙百,班上第一名,葉薇第二名。 葉薇似乎真真正正地想通了,一天到晚跟人爭寵,還不如好好學(xué)習(xí)。 秦澤將成績單送到云小九面前,溫軟一笑:“小九要的第一名。” 云小九招呼他蹲下身,伸手摸摸他的發(fā)頂,笑得甜蜜蜜,“秦澤最乖了?!?/br> 云林將自己的腦袋湊過去,“meimei,我也要夸獎?!?/br> 葉建珍摔斷了手,這段時間都不能出攤做生意,每天在家?guī)兔ψ鳇c力所能及的農(nóng)活,以及收拾自己竄天猴轉(zhuǎn)世的傻兒子。 揪住他的耳朵,“考了六十分,還想要夸獎?要不要我給你開小灶炒rou吃?” 云林疼得嗷嗷直叫,不忘揮動手里的成績單,“mama,你怎么一點不知足呢?我可是考及格了,下半年就去鎮(zhèn)上念初中了,這是一件多么給你爭光的事情呀!” “跟小澤一樣考雙百,那才是光宗耀祖!” “mama,為什么非要跟秦澤比較呢?他是三年級,我是六年級,考試內(nèi)容都不一樣,我們應(yīng)該跟小五比才對?!?/br> 葉建珍竟然被云林兩句話說動,轉(zhuǎn)頭看向坐在堂屋門檻上的云鵬。 云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嬸嬸,老師說我又要留級了。” 葉建珍想要安慰侄子,卻又不知道說什么,默默地松開了云林的耳朵,拍了拍他的后腦勺,“算你有進步?!?/br> “五哥哥不哭,”云小九上去哄云鵬,“明年一定可以考上初中?!?/br> 云林抖著腿摟過云鵬,嘚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誰叫我這么聰明呢,隨手一考就及格了,沒事兒,下一年不是還有小七跟你一個班嗎?” “你不聰明,”云鵬抽搭著鼻子,看向云小九身后的秦澤,“秦澤太聰明了,剛轉(zhuǎn)學(xué)就考了雙百,簡直不是人?!?/br> 云小九小臉認真,“他本來就不是人?!?/br> 云鵬:“???” “你們不知道嗎?秦澤過目不忘,不管什么,看一遍就會?!痹菩【庞行湴恋靥鹣掳?,“厲害吧?” 云林自然不信,又不好打擊meimei,笑而不語。 云鵬不一樣,腦子跟他身上的五花rou一樣簡單,“過目不忘,難怪隨隨便便雙百,要不我再多讀兩年小六,等到秦澤跟我一個班,到時候我就可以抄他的作業(yè)了?!?/br> 眾人:“……” 空氣中充滿了尷尬,云小七牽著云小八從后院跑回來,“meimei,不好啦,大白鵝不行了。” 云小九拉上秦澤跑去后院,云老太已經(jīng)在鵝棚里,看到寶貝孫女,招手,“小乖寶快來?!?/br> 大白鵝蜷縮在角落里,明明很熱的天兒,它卻抖得厲害。 云小九蹲到大白鵝跟前,伸手摸摸它的小腦袋。 或是感應(yīng)到云小九的氣息,大白鵝緩緩地睜開了它的黑豆眼睛,有氣無力地嘎了一聲。 大白鵝跟了云小九四年,無時無刻地守護著她,就算是一只家畜,多少也舍不得。 云小九紅了眼睛,張了張小嘴,“嘎~” 算是回應(yīng)大白鵝。 大白鵝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伸長脖子,小腦袋蹭了蹭云小九的手背。 白絨絨的小腦袋從云小九的手背上滑下來,砸地上,死了。 云小九怔了兩秒,轉(zhuǎn)身撲進云老太懷里,哇地一聲哭起來。 云老太心疼地將人抱起來,一邊走一邊心疼地哄道:“沒事兒,大白鵝走得很安詳,一點苦都沒有受?!?/br> 云小九豆大的淚珠兒掛在臉頰上,鼻翼一動一動,“奶,大白鵝為什么走了?它不要小九了嗎?” “大白鵝年紀(jì)大了,守了小九這么多年,它可能也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覺休息?!痹评咸戳搜鄣厣系拇蟀座Z,突然想到了自己,她年紀(jì)也大了。 一只畜生沒了,寶貝孫女都這么傷心,要是哪天她走了,寶貝孫女可怎么辦呀? 云小九似乎也想到了云老太,抱住老太太的脖子,哭得愈發(fā)傷心了,到最后話都說不清楚,一遍一遍地念叨:“不要不要不要……” 可把一大家子心疼壞了。 云老太哄了半天才哭著睡過去,云小九又夢到書里面云老太臨死前的場景,還好這次她及時醒過來,滿頭大汗地坐起身。 “小九做噩夢了?”秦澤端了涼白開給她喝,輕輕地擦著她額上的汗,安撫道:“沒事了,只是夢而已。” 云小九喝了兩口水,抬起濕漉漉的大眼睛,“奶呢?” 秦澤還沒說什么,外面就傳來悲慟無比的嚎哭聲,這陣仗云小九見過,就在剛才的夢里,她奶咽氣的那一刻,云家的幾個孫子哭成一團。 “奶!”云小九跟著哭起來。 云老太聞聲趕來,看到再次哭成淚人的寶貝孫女,心疼得要死,將人從床上抱起來,柔聲問道:“哎喲喲,奶的小乖寶怎么了?不哭不哭,奶在呢?!?/br> 看到老太太好模好樣,云小九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奶,小九好想你。” “奶哪兒都不去,就陪著小乖寶?!痹评咸p撫著云小九的后背,不用問都知道寶貝孫女做噩夢了。 云小九圈住云老太的脖子,抽噎了一小會兒,情緒終于緩了過來,啞著聲兒問:“小六他們在哭什么?” 云老太無奈地搖頭,“你哥腦子不好,時不時抽風(fēng),這會兒抽得最厲害?!?/br> 說著,將人抱出屋子。 然后,云小九就看到杏樹底下跪成一排的云林云鵬云勇,一邊嚎哭一邊對著一個土堆堆磕頭。 云小九:“???” “大白鵝走了,他們知道你舍不得,決定給大白鵝風(fēng)光下葬。”要不是看在寶貝孫女的面子,云老太能容他們在院子里“哭喪”。 云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