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則，你再不過去串兒可就沒了?！睒逢?duì)鼓手湊近，“你看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不會有女票了吧？”

    說著低頭偷看秦則手機(jī)。

    掃一眼，就樂了，“哈哈哈哈哈這誰給你發(fā)的消息啊？太逗了?！?/br>
    再一看，左上角顯示的用戶名叫“大風(fēng)箏”。

    “大風(fēng)箏是誰？”鼓手問。

    秦則沒給倪鳶留備注，但看昵稱就能猜到是她。

    新聞鏈接還在接連轟炸，秦則忍住把人拉黑的沖動(dòng)，“是個(gè)小傻逼。”

    ---

    早上，周麟讓是被臭醒的。

    他夜里睡覺只拉上了紗窗，通風(fēng)透氣，今早長風(fēng)一蕩，送進(jìn)的是“夜來香”。

    諶松的院子左邊是倪鳶家，右邊住了一對老夫妻，跟諶松差不多大的年紀(jì)。

    老人家瞌睡少，五點(diǎn)半起床，六點(diǎn)半施肥澆菜。

    周麟讓住的房間，正對著隔壁菜地。

    他爬起來瞧個(gè)究竟的時(shí)候，底下老爺爺老奶奶還跟他打招呼，臉上堆滿了慈祥的笑紋，讓人有脾氣也不知道往哪兒發(fā)。

    周麟讓關(guān)上窗。

    神志不清地下了樓，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懶洋洋地拖著不耐煩的聲音：“媽……”

    諶年站在梨樹下打太極，“怎么了？”

    “好臭啊。”

    諶年也聞到了，但又沒有辦法，繼續(xù)練完手頭的招式。可惜吸氣呼氣，吸進(jìn)去的都是臭氣。

    她也練不下去了，走到屋檐下，拍拍周麟讓的肩膀：“兒砸，心靜自然香?！?/br>
    周麟讓：“…… * ”

    神他媽心靜自然香。

    “既然醒了就別睡了，趕緊洗漱吃飯，吃完去后院幫你外公劈柴?！敝R年說。

    諶松的房子占地面積大，除了前邊露天的小院，后面還搭了一個(gè)棚，三面砌起圍墻，遮風(fēng)避雨。

    諶松接了附近人家的單，要做一張長餐桌，正在挑選適合的板子。

    看周麟讓過來，指了指墻角那堆還沒劈的柴。

    “全劈了？”周麟讓望著半人高的柴堆問。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敝R松說。

    周麟讓力氣大，一刀一根木頭劈兩半，手起刀落，快得很。

    “這里頭最好劈的是稠樹和落葉紅，最難砍的荷樹和楓樹，木質(zhì)堅(jiān)韌，砍它們要使勁兒?！?/br>
    諶松本來也沒閑著，但周麟讓在，他忙著忙著，就不由自主走了過來。

    總想說點(diǎn)兒什么，介紹點(diǎn)兒什么。

    “知道這是什么樹嗎？”諶松踩了踩腳邊的木材。

    “杉樹?！敝荀胱屝r(shí)候跟著諶年租住在少年宮附近，小區(qū)后面有一片杉樹林，樹干筆直，遮天蔽日。

    “對咯?！敝R松見他說得上名字，還有點(diǎn)高興，本以為這小子被養(yǎng)得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杉樹不是好柴，燒起來容易濺火星，噼里啪啦響?！敝R松說完，頓了頓，又問：“你寒假回不回來？到寒假，就能燒柴烤火了?！?/br>
    “回啊?！敝荀胱屜攵紱]想地說。

    “不回你爸那兒？”

    老頭拐彎抹角的，別扭得可愛，頭發(fā)上還落著白色的碎木屑。

    周麟讓劈翻了一截枯木，說：“我跟我媽回春夏鎮(zhèn)過年。”

    諶松高興地搓了搓手。

    沒等幾分鐘，諶松去隔壁敲門，找倪鳶，問她：“勾勾啊，你們這個(gè)年紀(jì)的孩子都喜歡什么東西？”

    倪鳶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猜想是周麟讓生日快到了，松爺爺可能在琢磨要送外孫什么禮物。

    想想她在網(wǎng)上定制的“為人民服務(wù)”的錦旗今天差不多也該到了。

    倪鳶從自己和叢嘉的角度出發(fā)，說：“女孩比較喜歡飾品，各種穿的戴的小物件，還有水杯啊發(fā)卡啊，漂亮的都會可以，男生的話……”

    她一時(shí)還真答不出。

    “衣服？”倪鳶不是很確定，“球鞋？”

    “走走走，”諶松說走就走，“勾勾你同我去買衣服?！?/br>
    他怕自己眼光差，看中的周麟讓不喜歡，讓倪鳶選。

    春夏鎮(zhèn)上就那么幾間服裝店和裁縫店，諶松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在那里挑的。

    倪鳶一路看過去，款式非常有限。

    她挑來挑去，讓店員取下一件藕粉色的男款t恤。摸著面料，覺得還不錯(cuò)。

    諶松說不行，“粉色，女孩穿的?！?/br>
    新來的店員看看倪鳶，摸不準(zhǔn)這衣服到底給誰買的，男孩穿還是女孩穿，于是說：“這個(gè)款男孩女孩都能穿的。”

    諶松被店員說服了，“既然男女都能穿，給勾勾也買一件?！?/br>
    “不用了不用了?！蹦啉S連忙拒絕。

    諶松不由分說，拿了兩件去付款，一件大碼，一件小碼。

    出了服裝店，斜 * 對面有間理發(fā)店。

    倪鳶透過窗，看見店里有假發(fā)出售。她前天晚上還跟叢嘉說想剪劉海，但又怕剪了后悔。

    叢嘉說買頂假發(fā)不就完事了，想要有劉海就戴上，看厭了就丟掉。

    “松爺爺，你等我，我去看看假發(fā)?！?/br>
    諶松跟上倪鳶：“你買假發(fā)干什么？”

    “戴著好玩，體驗(yàn)不同的發(fā)型?！?/br>
    “爺爺老了，真的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時(shí)尚?！?/br>
    倪鳶挑完劉海，看到旁邊的男式假發(fā)，其中有個(gè)非常葬愛家族的款，支棱起來的每一根發(fā)絲都在表達(dá)著“貴、族、氣、質(zhì)”。

    倪鳶憋著笑，問諶松：“要不咱們給麟麟也帶一個(gè)吧？”

    “他會喜歡？”

    “松爺爺你送的他肯定喜歡啊?！?/br>
    于是十月六號那天，周麟讓早上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替他準(zhǔn)備的那些生日禮物：

    “為人民服務(wù)”的錦旗。

    粉色t恤。

    非主流假發(fā)。

    以及諶年花了八塊八在小攤上淘來的《散打秘籍》。

    第18章 合照   “麟麟，明天不可以跟過來哦。”……

    倪鳶去小超市買了許多零食, 出來就被周麟讓堵在了街角。

    身后是墻，布滿了攀緣而上的青藤。

    倪鳶退無可退。

    想跑，被周麟讓輕易捉回來, 他的手臂抵在墻垣兩側(cè), 形成一個(gè)包圍圈。

    “上午好，”倪鳶佯裝無事發(fā)生：“麟麟生日快樂！”

    周麟讓只堵著她, 但不說話, 顯然來者不善。

    倪鳶壯著膽子, 揚(yáng)手在他額前比劃了一下，費(fèi)勁了心思夸他：“你好像又長高了?！?/br>
    周麟讓視線落在她發(fā)頂，“聽外公說, 粉t恤是你挑的？

    “假發(fā)也是你出的主意？

    “還說我一定會喜歡？”

    倪鳶嘴硬：“你不喜歡嗎？”

    周麟讓：“你、說、呢？”

    “明年，等明年, 一定送個(gè)你喜歡的！”

    “你今年讓我生日不快樂了, 怎么辦？”

    “那那……那我讓你快樂快樂？”倪鳶猶豫著、試探著，脫口而出。

    “行?！?/br>
    “？”

    周麟讓拿出那頂葬愛家族假發(fā)，惹眼的冰藍(lán)色在陽光下泛著光。

    他要給倪鳶戴上, 倪鳶掙扎。

    但掙扎沒用，還是讓周麟讓得逞了。

    他給倪鳶理了理發(fā)型, 打開蘋果原相機(jī)前置攝像頭對準(zhǔn)他們，捏著她的臉頰，“來, 笑一個(gè)。

    “茄子——”

    倪鳶os：茄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