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目光同時不滿地投在他身上，一雙來自于隨后進門的薛尋野，一雙來自于身后陽臺的落地窗簾后，簡綏怕生，不敢出面見太多人。

    作者有話說：

    臨近結(jié)尾，最近的更新會比較慢，前年右眼割過霰粒腫，這幾天在同樣的位置好像又有復(fù)發(fā)的趨勢，所以不敢盯太久電腦，抱歉qaq

    感謝：青花魚_1uljbk9u4ih送的1袋魚糧，多吃芝士送的7袋魚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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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活動范圍廣闊設(shè)備齊全的海景套房是動用警署公款訂的，楚儼不浪費任何一項服務(wù)，差工作人員送來六人份的西餐，等餐過程中攬了程謂的肩到陽臺上聊天。

    “手?！背讨^說。

    “嘖，兄弟間這么計較?！背皩⒎旁诔讨^肩上的手放下來，轉(zhuǎn)而摸出盒眼拍出一根，“要？”

    程謂接了，和楚儼對火點燃，眼尾瞥見落地窗簾后有個男孩正眼帶敵意地緊盯著他，他眉毛輕抬，“你帶來的小alpha？”

    “我小情人，簡綏，快轉(zhuǎn)正了?！背罢惺职押喗椊衼恚斑@你程哥，叫哥好。”

    “對a？搞這么猛?！背讨^夾著煙，目光掠過對方的臉，落在年輕alpha的假肢上，在簡綏極其不情愿地開口喊了聲“程哥”后，他又把目光收回來，伸出手跟簡綏虛握了下。

    一個人是否紳士從他與不同性別的人握手的細節(jié)就能看出來，簡綏被面前這個有氣質(zhì)的omega握了下指尖，還得到了個不帶任何嘲諷的淺笑，心里的敵意頓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多大了，看著挺年輕?！背讨^問。

    楚儼不語，任由簡綏自己回答：“二十?！?/br>
    程謂又笑了一聲：“怪不得楚儼把你藏那么緊?！?/br>
    “藏得緊不是因為他年輕臉好看怕被別人叼了去好吧？”楚儼不打自招，“是因為他一條腿比咱們兩條腿的還更能跑，多動癥呢，盯得松一點指不定哪天跑沒影了就不認識回家的路了。”

    “那給他個家吧，”程謂語氣平淡，“有家就不會跑了。”

    簡綏的瞳孔顫了下，嘴唇動了動，難得懂事道：“程哥，我去給你端杯水?！?/br>
    “看吧，”程謂吸了口煙，“小孩兒的心思并不難懂。”

    “……靠，你當我不想呢，”楚儼說，“這不是為鄭恢弘那事天天加班么，就沒哪天能閑得下心的，不把這事處理好，擱簡綏心里也是根刺?！?/br>
    “這事還能跟他扯上關(guān)系？”程謂詫異。

    等簡綏把水杯端給程謂，又出去跟好吃的檀宥鬧作一團后，楚儼才挨著陽臺護欄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飯飽喝足，下午有人饜足地躺床上補眠，有人湊一塊玩二缺二的飛行棋工作，，程謂端著筆電坐到安靜的小書房處理落下三個多月的工作，順便線上召集工作室的所有員工開了個總結(jié)會。

    會議完畢，龔書文湊到屏幕前：“老大，我的粉呢？”

    程謂對著屏幕一彈，讓人把臉挪開：“在睡覺，這段時間他累了?！?/br>
    合上電腦，邊上的咖啡只剩了層底，已經(jīng)放涼了。

    程謂端起杯子打算再煮一壺，經(jīng)過偏廳門外，瞧見簡綏不知什么時候跟遲廈聊上了，估計聊得挺熟稔了，簡綏還主動拆下了自己的假肢讓遲廈看，遲廈的左肩幾不可察地抖動了下。

    不來往號還要停留至少三天，等駛離殺戮基地一段距離才能登機飛往東口市，這段等待的時間無論對于遲廈還是游髁來說都是一種變相的折磨。

    套房客廳門后掛著服務(wù)冊，上面就有醫(yī)燈室的呼叫方式。

    和楚儼商量過后，程謂指名道姓點裴醫(yī)生上門，挺難指使得動的一個主任醫(yī)師，聽了乘客留的名字后不到二十分鐘就提著醫(yī)藥箱匆匆趕來。

    為遲廈檢查過后敲定明天早上八點動手術(shù)摘除左肩的斷裂效應(yīng)器，裴醫(yī)生還要回去開會商討手術(shù)流程，楚儼關(guān)上門，摸摸下巴道：“就這么騙他說做的是肩周炎的微創(chuàng)手術(shù)，不太好吧？”

    遲廈已經(jīng)回房間歇下了，簡綏趴在楚儼的背上問：“為什么不直接跟髁兒說是摘除效應(yīng)器啊，他又不是不知道?！?/br>
    “你喊他什么？”楚儼猛然回頭，差點把簡綏甩下來。

    “髁兒啊，都當過試驗品，惺惺相惜嘛?！焙喗椆恐暗牟弊?，假肢懸在地面上方晃悠，“怎么，醋啦？楚兒，儼兒？”

    “他跟你說的他叫游髁？”程謂問。

    簡綏點了下頭：“他還能有別的名字？”

    一圈人陷入沉默，薛尋野倒拉進度條一般把今天早上接遲廈上車開始的畫面過了一遍：“靠，這人不是寫書的，是拍電影的吧？喊他老作他還真應(yīng)呢，真會演?！?/br>
    “寬容點，起碼他肯配合。”程謂繞到吧臺后清洗咖啡壺，打消再煮一壺的念頭，洗完后拎上薛尋野一道去浴室泡澡。

    許久沒在燈光亮堂的浴室里泡過，今天早上淋過雨的身軀一陷入滿池溫水中，程謂就舒服得瞇起眼喟嘆一聲。

    那聲音帶上了些婉轉(zhuǎn)之意，是薛尋野放完水跟著踩進浴缸把他抱?。骸袄掀牛挥梦医o放熱水了吧，還把我拎進來是想做點別的事？”

    “搓背?！背讨^把搓澡巾扔給他，隨后便真的趴浴缸沿上不動了，露出的后背又瘦又白，唯獨交錯的傷疤格外惹眼。

    薛尋野心里頭雖揣著欲念，可當攥起澡巾撫上程謂的后背，那些竄著火苗的欲念全部變成了柔軟。

    程謂的后頸有一處淺得不易讓人察覺的手術(shù)刀疤，藏在一抹顯眼的虎牙印子下。

    澡巾沾著溫水經(jīng)過那一處，正在假寐的程謂突然出聲：“小野?！?/br>
    “疼嗎？”薛尋野不敢再擦那里了，草草拘了捧水澆上去，再低頭吹吹，“不疼?！?/br>
    “沒有疼。”程謂笑了聲，“小野，你抱我一下?！?/br>
    這句話仿佛已經(jīng)成了兩個人之間的暗號，它袒露著程謂的甘愿順從，也縱容著薛尋野所有更進一步的行為。

    但薛尋野只是乖乖地把胸膛覆上去，張開雙手從背后抱住程謂。

    “再過來點?！背讨^偏頭，動作間拉扯出的肩頸線條瘦削流暢。

    薛尋野就把下巴擱上去，親吻掛在程謂下巴的水珠，再往上移一點，碰到了程謂的嘴唇淺淺啄吻，并不伸舌頭。

    “當初我和鄭恢弘簽訂委托書的時候，其實我還有別的想法，”程謂摸上薛尋野搭在他腹部前的手和他相扣，“想拎你去殺戮基地幫我進化到極限級，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omega?！?/br>
    “……你不早說！”薛尋野拍了下水，托著程謂的屁股要把人抱出浴缸，“走，現(xiàn)在回島上還來得及，我陪你去暴打領(lǐng)主?！?/br>
    “不去了?！背讨^箍住薛尋野的身子把他拖回水中，“以前有這個想法是因為想徹底改變我家人對我的想法，讓他們知道被他們拋棄的兒子是個怎樣的人?，F(xiàn)在就看開了，以為有了新的歸屬，反而沒精力再去計較十年前的得失?！?/br>
    “歸屬是什么？”薛尋野明知故問。

    程謂轉(zhuǎn)過身來，背靠著光滑的浴缸內(nèi)壁，雙腿盤在薛尋野身后，淌著水的濕潤掌心捧住薛尋野的臉：“歸屬是你愿意在我背后抱我，也愿意沖到我身前為我擋險，但更懂我需要的不是保護或被保護，而是和我并肩作戰(zhàn)?！?/br>
    翌日清晨，程謂和楚儼早起前往醫(yī)燈室，薛尋野前一晚還信誓旦旦說著要跟來，出門時卻賴著床不肯起，程謂沒勉強他，但拿了馬克筆在他臉蛋上畫了個狗頭。

    遲廈被推進手術(shù)室時面色如常，程謂覺得薛尋野說得對，遲廈——或者說游髁，他不一定是個好寫手，但一定是個演技派。

    或許早在遲廈走進b城9號放映廳檢查那塊自己做的廣告牌是否還在原位時，他就已經(jīng)現(xiàn)出了游髁的人格。

    也或許是在車上聽到他那句“保護好你自己”，游髁就泯滅了最后一點殺心，沒人疼愛的小孩最希望得到的不過是誘惑不刻意的關(guān)心。

    “你知道簡綏昨晚跟我說什么嗎？”楚儼問。

    程謂遞了個白眼過去：“別廢話，能不能拿出你審問人的干練和果斷來？”

    “工作之外就讓我忘記工作行不行？”楚儼口渴地舔舔嘴程謂買了兩杯熱咖啡過來，他接過，又說：“簡綏告訴我，游髁后來是意識到遲廈存在的，他潛意識中并不排斥的另一個人格，也無意跟他爭些什么?！?/br>
    程謂恥笑道：“說起來，鄭恢弘的眼光真不錯，最信任的試驗品一個賽一個拎得清。”

    “也就把他們培育大的鄭恢弘最不了解他們而已?！背暗溃坝西粮喗椪f，要是有機會摘除效應(yīng)器，他希望被推進手術(shù)室的那一刻他不是遲廈?！?/br>
    由裴醫(yī)生主刀的摘除手術(shù)很成功，遲廈麻藥未過，躺在病房里尚未清醒。

    簡綏在病床邊托著臉羨慕地看著他被包扎完好的肩膀，那上面以后只會留一道刀口，弄個紋身就能遮擋，真好。

    “髁兒兄，你自由啦。”

    不來往號啟程駛離殺戮基地的第二天，楚儼帶著簡綏去辦理退房手續(xù)，帶領(lǐng)眾人登上涂裝警署標志的淺藍色直升機。

    直升機轉(zhuǎn)著螺旋槳飛離停機坪，程謂從舷窗俯瞰下去，所有原以為很遼闊的事物都變得渺小起來——那艘豪華的郵輪，那個他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差點找不到出路的島嶼，還有那片血紅與深藍相接的塔斯曼海，其實海上的日出真的很美。

    不過他也許不會再想踏上這片海了，人總有一天會向往安寧。

    作者有話說：

    沒站錯，是楚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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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關(guān)心和體諒！?。「兄x大家的收藏評論海星星?。?！

    第78章

    凌晨五點，直升機降落警署頂樓，一行人各奔東西，楚儼帶簡綏和遲廈到自己的休息室，程謂招計程車坐進去，先把檀宥送回家，最后才和薛尋野回住宅。

    東口市的五月初正值春末，氣溫日漸回暖，程謂把在飛機上裹的大衣脫下攬在臂彎，一到家就扔到沙發(fā)上，再脫力地躺上去，連鞋子都沒顧上脫，少有這股懶勁兒。

    住宅平日有家政阿姨定期過來清掃打理，離開三個多月，屋里也沒有鋪塵，沙發(fā)布的清淡檸檬香鉆入鼻腔，讓程謂一歪頭就快要跌入夢境中。

    客廳地板上不斷有皮靴跟踩踏的穩(wěn)重聲響，程謂沒睜眼，懶洋洋地喊那個精力十足的alpha別鬧：“臭小狗安靜點，別弄出聲響，讓我好好歇一覺?！?/br>
    很快那個腳步聲就停在他耳邊，薛尋野在沙發(fā)旁蹲下身，烈焰信息素落在他鼻翼間：“老婆，上臥室睡?！?/br>
    程謂嫌他擾人耳根，翻過身子欲不搭理，結(jié)果重心一瞬偏離，他從沙發(fā)上滾落，還沒睜眼就墜入了薛尋野的懷里。

    薛尋野順勢抱他上二樓臥室，走動中程謂勾在腳尖的皮鞋掉落一只在樓梯拐角，但誰都沒去撿。

    臥室拉上了厚重的窗簾，透不進一絲黎明將至的微光，薛尋野只開床頭一盞壁燈調(diào)至最低檔，把程謂弄上床，平常做事總粗枝大葉，幫心愛的omega脫衣物時卻宛如對待一件易碎的珍藏藝術(shù)品般小心翼翼。

    把人剝得只剩個內(nèi)褲塞進被窩，薛尋野抱暖了程謂，睜眼等到天亮，才起身準備離去。

    黯淡的臥室看起來比之前空曠了一點，薛尋野盯著一個點愣怔良久，才接受了他的狗籠已經(jīng)不在了的事實。

    他不死心地跑進浴室環(huán)顧一周，他的漱口杯、牙刷和毛巾全部不見了，以前和程謂的成雙成對擺放在一起有多順眼，現(xiàn)在看著就有多刺眼。

    這段時間在殺戮基地經(jīng)歷得太多，甫一回到這個聽不見槍火聲的溫暖住宅，以至于薛尋野費了好大的勁，才想起登上不來往號之前他和程謂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

    下著雪的寒冬，因為不夠信任，他把程謂扔在了二中的教學樓頂樓，錯過了一起跨年的機會。

    可程謂不置一詞就愿意為他冒險找回景桉，就像十年前一樣，程謂并不怎么愛用語言表達情感，可他做的遠比說的要多得多。

    那時候把狗籠扔了，把屬于他的生活用品全清空了，肯定也是氣極了，卻什么都沒說。

    薛尋野走出浴室，又撲回床邊撐在程謂上方。

    整顆心臟像從篝火中撈出，繼而泡在清甜的雪絨花蜜中，內(nèi)里裹著熱，外面蘸著甜。

    程謂睡沉了，卸下了往常所有防備，被薛尋野用指尖撥弄著睫毛也不知道，薛尋野摸不夠，指腹滑下來輕點程謂的鼻尖。

    程謂皺了皺鼻子，這幅樣子讓工作室里那幫人看到了不知該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