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第32章 身世 自父親歸家之后, 宋玉璃整個心終于放了下來,這一放下,她便突然病倒, 高燒不退, 數(shù)日都只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待宋玉璃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動, 已是半個月后, 而后便聽到了一個新消息。 皇上賜婚,讓周易安做了魏驚鴻的新駙馬。 “什么?”宋玉璃瞪大眼睛看向宋子元,書房里宋子元正在練字,被宋玉璃一驚一乍的叫喚,嚇得手一抖, 好好的一幅“寧靜致遠(yuǎn)”就此報廢。 他無奈抬頭看了宋玉璃一眼道:“你如今怎也這么經(jīng)不得事了?竟比你哥哥聽說時還要夸張?!?/br> 宋玉璃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可是, 可是長公主比周易安大了八歲啊, 周易安怎就同意了?” 雖說是賜婚,但皇帝也是不會亂點(diǎn)鴛鴦譜的, 這定然是周易安私底下點(diǎn)頭同意,才會降下明旨。 宋子元擱下手中湖筆, 輕輕嘆息一聲:“易安瞧著沉穩(wěn),內(nèi)心終究是放不下家中的事?!?/br> 宋玉璃聽此,漸漸明白過來。 “爹爹的意思是……” “聽聞長公主如今正私下派人收集袁家買賣官爵的證據(jù),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發(fā)難了?!彼巫釉ь^看了宋玉璃一眼,溫聲道。 戶部侍郎袁家乃是宰相鄭大人的姻親, 兩家平日里好的蜜里調(diào)油, 一個負(fù)責(zé)攬權(quán),一個負(fù)責(zé)摟錢,乃是三皇子最器重的大臣。 而這個戶部侍郎袁家正是當(dāng)初登州周家?guī)缀鯘M門被滅的幕后兇手。 賑災(zāi)的官員是袁家指派,賑災(zāi)的糧食也是經(jīng)由袁家層層盤剝, 到了登州。 這些年周易安從不曾放棄過復(fù)仇。 而如今看來,魏驚鴻大約正是以此為條件,要下周易安這個人。 宋玉璃聽此,一時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么。 周易安的選擇,似乎在情理之中,便如上輩子的她,為了復(fù)仇,咬咬牙混到蘇九卿身邊。 這世上無論男女,總歸是要做權(quán)利的奴隸。 “再有一事,我卻不知你的意思?!彼巫釉裆珡?fù)雜道,“太子妃的人選如今也定了聞家嫡女聞幼薇,但東宮傳話來說,若你愿意,可納你為側(cè)妃?!?/br> “爹爹放心?!彼斡窳犃诉@話,忍不住氣笑了,“女兒對東宮沒有半點(diǎn)興趣,您也是明白的?!?/br> 宋子元對宋玉璃的回答并不意外,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我便心中有數(shù)了?!?/br> 宋玉璃大病初愈,瞧著面色尚有幾分蒼白,然而即便如此,卻掩蓋不了她日漸妍麗的容貌。 宋子元端詳著女兒的臉,笑了起來:“我們家阿璃長大了,如今也是惹了不少男子的喜愛。太子魏思源算一個,陳家的小將軍算一個,就連蘇九卿,我瞧著……” “爹爹!”宋玉璃打斷了宋子元,無奈道:“我與蘇大人并無關(guān)系?!?/br> 宋子元笑了笑道:“好,不打趣你,只如今爹爹官復(fù)原職,也該為你的未來物色夫婿了。先是相看一年,再籌備婚事一年,也無多少時日了?!?/br> 宋玉璃不知為何,這說著說著,竟又繞到自己的婚事上了。宋子元雖是讀書人,為人卻不迂腐,相反他反而十分開明,極力希望女兒能嫁的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于婚姻大事上,常愛開宋玉璃的玩笑。 然而這一次,不等他說上兩句,外頭突然有下人來報,說是蘇九卿蘇大人登門拜訪。 宋子元聽此,只得道:“叫他進(jìn)來吧?!?/br> 宋玉璃心知近來宋子元和蘇九卿因為朝堂上的事時常商議,故而準(zhǔn)備告退,可卻被宋子元攔住。 “不妨事,今日只怕說的是私事?!彼巫釉衩氐男α诵?,“你在這聽著,也行?!?/br> 宋玉璃莫名其妙,但既然父親這般說,她便也還是留了下來。 蘇九卿走進(jìn)宋子元的書房,未料到宋玉璃也在此,不禁微微一怔。 影衛(wèi)前兩日才告訴他,說宋玉璃病了,瞧著像是風(fēng)熱的樣子,連日吃的都是清心敗火的藥。 蘇九卿亦覺得宋玉璃這些日子過于勞心,心中雖然有些記掛,卻并不覺得緊張。 宋玉璃自小錦衣玉食,底子不錯,上輩子宋家落魄后,也少見她有個頭疼腦熱。 然而今日瞧著,見她面色蠟黃,顯是大病初愈的樣子,蘇九卿不禁心中一緊。 “聽聞宋大小姐抱恙,今日既能起身,應(yīng)是無恙了吧?!碧K九卿欠了欠身子,竭力讓自己的神色顯得不冷不淡一些。 宋玉璃福了福身子:“多謝蘇大人關(guān)心,已無礙了?!?/br> “蘇大人突然來此,不知有何要事?”宋子元問道。 蘇九卿神色復(fù)雜地看了宋子元一眼,自腰間摘下那半個蝴蝶玉墜,在宋子元面前展示了一番。 “今日特來向大人請教,此物的含義。前幾日,我問過家父,家父說這玉乃是我母親遺物,若是如此,那另外半塊玉佩,大人又是怎么拿到的呢?所謂婚約只怕也是大人和宋大小姐杜撰的吧。” 宋子元大約早就料到蘇九卿是要問這玉的事情,輕聲道:“婚約之事,卻是我等騙你,如今我宋家與蘇大人既是盟友,自不好再瞞你?!?/br> “此玉實為宋家家傳之物,我年少時,曾與你母親打賭,后來輸了,輸了半塊玉給她?!彼巫釉浦怯衽?,似是想到從前,神色間多少有些悵惘。 蘇九卿見宋子元的樣子,眉頭緊蹙:“你與我母親……” 宋子元搖了搖頭:“并無男女之情,只是當(dāng)時受人之托看顧你母親,你出生時,我也曾到場慶賀。” 他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蘇九卿,似有些話藏在心里,欲說還休,卻始終不能說出:“蘇大人出生之時,正是蘇家鼎盛,你父剛剛受封,就連皇上也曾到場道賀?!?/br> “如此說來,那婚事……”蘇九卿沉吟片刻,并無多做糾纏,而是話鋒一轉(zhuǎn),提及其他。 宋玉璃見此,忙道:“婚約一事自然無效,大人盡可以不必在意?!?/br> 蘇九卿瞧著宋玉璃的樣子,一時氣結(ji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冷笑道:“我年紀(jì)在此,家父進(jìn)來也幫我相看了不少女眷,宋大小姐如此說,我也就放心了?!?/br> 可你的臉色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像放心的樣子。 宋玉璃在心中想,她覺得蘇九卿最近這些時日越發(fā)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古里古怪的。 她笑了笑,也不知該說什么,十分尷尬。 宋子元輕咳一聲,溫聲道:“那便恭喜蘇大人了?!?/br> 蘇九卿閉了閉眼睛,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怒火,抱拳道:“如此,我便告辭。” 他要離開,宋玉璃自然負(fù)責(zé)送客。 二人并肩在院中行走。 蘇九卿平素里總是冷著一張臉,瞧著并沒有什么不同,但宋玉璃隱約卻覺得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好。 “蘇大人風(fēng)華絕代,想來定能覓得一個好妻子?!彼斡窳лp聲道。 “那你呢?”蘇九卿打斷了宋玉璃的話,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她,似笑非笑道,“以宋小姐的性子,既能用婚事騙我,那輪到自己時,卻不知你真正想要的婚事,又是什么樣子的?!?/br> 宋玉璃眨眨眼,反應(yīng)了一回才明白,蘇九卿真的是要和她討論婚姻大事。 她沉吟片刻,認(rèn)真答道:“玉璃性子冷淡,不怕蘇大人笑話,我一時半刻并無成婚的打算。” “那陳謙呢?陳校尉可是心心念念想著你呢?!碧K九卿嘲諷似的說道,“愿為佳人覓封侯?!?/br> 宋玉璃莞爾:“陳公子性子至純,為人和善,如我這般工于心計的女子只怕配不上他,那日城門前所言,不過是鼓勵他建功立業(yè),做不得數(shù)的?!?/br> 聽了此話,蘇九卿面色稍霽,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甚好?!?/br> 宋玉璃也不知道這甚好在哪里,但至少蘇九卿是心滿意足的轉(zhuǎn)身走了。 現(xiàn)在的男人,一個個的心思怎么都這么難猜呢? 宋玉璃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而此時,御書房中,蘇昭站在德興帝面前。 德興帝看他一眼,淡淡道:“聽說你最近在給蘇九卿相看親事?” “是啊陛下,九卿他如今已是加冠的年紀(jì),早該成家立業(yè),前兩年臣在邊關(guān),內(nèi)子替他張羅,他一概不理,如今臣回來了,自然要好好讓他成婚?!?/br> 德興帝聽此笑道:“那孩子,當(dāng)真是頑劣。聽說你看中了你那個姓林的副將。” “是,林家家口簡單,那位林姑娘也是個柔和的性子,她爹爹在我?guī)は?,帶兵勤勉,又非野心勃勃之輩。”蘇昭忙道。 “朕見過那女子的畫像,門第低了些,樣貌也是平平啊。”德興帝嘆了口氣道。 蘇昭聽此,微微一怔,有些拿不準(zhǔn)地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門第可以再低一些,但那女子的樣貌性情,務(wù)必得是個絕好的,否則以九卿那性子,旁人定拿不住他?!钡屡d帝說到此處,臉上的神色愈發(fā)柔和,甚至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慈愛。 “這個孩子,朕對不起他。”德興帝低聲感慨道。 蘇昭忙道:“陛下說的哪里話,這孩子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概都是陛下所賜?!?/br> 德興帝擺擺手,似不愿再多言,只從桌案上抽出一道折子:“必勒格的信朕看過了,他欲出使我大夏,想來也是為了蘇九卿來的。他的婚事你需得抓緊時間辦,待必勒格來時,最好能讓他出席婚禮,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他到底是九卿的舅舅。” 蘇昭連連稱是,而后退了下去。 必勒格乃是戎狄可汗,自他繼承汗位之后,戎狄與大夏的戰(zhàn)事便漸漸少了許多,只是戎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分散,許多小部落各自為戰(zhàn)。 必勒格雖然力主與大夏通商,靠貿(mào)易交換生活必需品,但仍有不少不服管教的部落,不斷在邊境sao擾大夏。 自蘇昭駐邊以后,采取雷霆手段,將那些不聽管束的部落一頓猛揍。這些人這才消停許多。 必勒格也趁機(jī)一統(tǒng)戎狄,這才騰出空來,要求出使大夏。 此行不但是為了與德興帝商議諸多通商條款,更是為了見一見他的外甥蘇九卿。 “大汗想接回巴德瑪公主的兒子?”戎狄金帳之內(nèi),必勒格的漢人謀士萬永言驚訝地問道。 王座之上,一個年近四十,滿臉胡須,瞧著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濃密的毛發(fā)之下,一雙琉璃色的眼睛卻精明且犀利,如同老鷹一般,盯著手中的酒杯。 “聽說那孩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了,十分聰慧,我要去瞧瞧,草原上的雄鷹本就不該被關(guān)在籠子里。他呆在上京,永遠(yuǎn)會被夏國的國君忌憚,倒不如到草原上來。以他的能力,日后做戎狄的主人也說不定。”必勒格悠然說道,“巴德瑪?shù)膬鹤?,也定是個像他母親一般狡黠聰慧又勇敢的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新副本開啟 ̄ 第33章 公主大婚 魏驚鴻和周易安的婚事定在五月, 德興帝本覺得匆忙,有意等中秋過后再辦,但魏驚鴻心急, 在御書房與德興帝撒了一回嬌, 這才哄得德興帝將日子提前了。 禮部因此忙的人仰馬翻, 好不容易將公主大婚的章程制定出來。 儀式就在公主府舉行, 因周易安父母雙亡,宋子元又是他師父,宋家便以新郎家人的身份出席了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