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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夫后的滋潤日子 第110節(jié)

    說完她自己猛的想到什么,聲音低下去了,有些赧然地解釋道:“不是那次……那次和我一起去的那個嬸子,我從前不知道同村的嬸子是那樣的人,已經(jīng)不和她家來往了。剛說的那兩家人真的挺好的?!?/br>
    “沒事,我懂你的意思?!鳖櫼鹋牧伺乃氖直?,“那就拜托你回去傳個信兒,看她們愿不愿意。當(dāng)然也不是一定要傷兵的家眷,其他想進(jìn)城做活的人,只要為人老實本分,我們這里都是歡迎的。”

    衛(wèi)三娘立刻站起身,先道謝,后頭馬不停蹄地回去通知同村之人。

    下午晌,周掌柜負(fù)責(zé)采買的東西送到,兩人剛在后廚試做了兩個菜,衛(wèi)三娘就把人領(lǐng)過來了。

    兩個婦人容貌周正,是一對姐妹,都姓孫,也是二十五六的年紀(jì),嫁給了一對兄弟。

    那對兄弟一個斷了條胳膊,一個少了半個腳掌,但因為踏實肯干,普通男人一個時辰能干完的活兒,他們就花一個半時辰,甚至兩個時辰,還是把日子過起來了,但終歸比一般人還是差些。

    大孫氏和小孫氏也都是爽快人,尤其大孫氏,唇齒比衛(wèi)三娘還利索些。

    顧茵就把這兩人都定了下來。

    酒樓還在籌備階段,契書是從十一月才開始生效的,所以簽完契書,顧茵是準(zhǔn)備讓她們先離開去忙自己的事兒的。

    但是這三人聽說周掌柜準(zhǔn)備去雇人來打掃,都不肯離開了,搶著把活計攬下,說這些都是她們在家里日常做慣了的,而且家里也沒什么事。

    三人確實手腳麻利,半下午的功夫就打掃完了一整層,雖然個個都忙的滿頭大汗,但是眼里都帶笑,充滿了對新生活的希冀!

    當(dāng)然事情也不是全然順利,就好像食為天剛開業(yè)的那陣,見工的人看到顧茵家的伙計都是女子,自己就縮了,這天下午,也是相似的境況。

    顧茵不以為意,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而且當(dāng)初漢山鎮(zhèn)的食為天都籌備了半個月,眼下也是不急。

    在自家酒樓待了一整天,顧茵要給衛(wèi)三娘等人結(jié)算清掃的辛苦費,她們說什么都不肯收。

    顧茵也不勉強(qiáng),傍晚時分在附近買了一些食材,和周掌柜一起做了一頓豐盛的夕食。

    濃油赤醬的紅燒獅子頭,香氣撲鼻,咬一口rou汁四溢,齒頰留香。

    另外一碟子清炒油菜和顧茵熬的蔬菜粥。

    她熬粥的時候衛(wèi)三娘等人還要幫忙,說不敢勞她給她們做飯。

    周掌柜幫著顧茵說了,“這是我們東家的愛好,幾位娘子要是不讓,我們東家才不高興呢?!?/br>
    顧茵也笑道:“掌柜的說的不錯,橫豎下個月就開業(yè),再不多下廚幾次,我都要手生了?!?/br>
    衛(wèi)三娘幾人這才沒攔著,但還是忙前忙后幫著打下手,燒灶膛、添柴火。

    這輩子能吃到將軍夫人做的飯菜,真的讓人感覺像做夢一樣!

    后頭菜和粥都上了桌,衛(wèi)三娘她們幾個捧著粥碗喝的停不下來,說里頭就是放了野菜和豆子,怎么就這樣好喝?

    這自然是火候?;鸷虻搅耍巢谋旧淼拿牢度诤显谝惶?,即便是最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出最好的味道。

    顧茵看她們只喝粥不吃菜,更不吃rou,就讓周掌柜拿了幾個扣碗,把剩下沒動的獅子頭裝了,由她們帶回去。

    用完夕食,外頭天色也發(fā)暗了,周掌柜找了牛車送她們回村。

    顧茵提著裝了粥的食盒,腳步輕快地鎖上前后門離開。

    英國公府的馬車就停在街口。

    車轅上并不見車夫,只有一個身形魁梧的青年坐在那處。

    他一條腿屈著,另一條長腿懸在半空。一只手提著燈籠,另一只手則撐在腿上,頂著下顎。

    柔柔的燭光下,他閉著眼假寐,沒戴面具的半邊臉蒙上一層溫暖的光暈,靜謐得仿佛畫中人。

    顧茵不由放慢了腳步,待走到跟前,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他那半邊銀制面具。

    還未碰到面具,他抵著下顎的手把她的手捉住。

    “大晚上怎么還戴面具呢?”顧茵輕聲問他。

    他睜眼,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戴習(xí)慣了,下值也沒回家換衣裳?!?/br>
    說著話,他的手掌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怎么手這樣涼?”

    顧茵垂下眼睛,輕聲道:“你的手也不熱,這是等多久了?怎么不進(jìn)去呢?”

    武青意一般是傍晚下值,眼下天已經(jīng)全黑了,他起碼等了有半個時辰。

    他放開她的手,活動了一下脖子,不以為意道:“無妨,也沒等多久。我若去了,你店里的人怕是要害怕?!?/br>
    說完他又朝她伸手,“忙完了,回家了?”

    顧茵抿唇輕笑,將手遞給他,由他把自己拉到車轅上。

    “嗯,回家了?!?/br>
    第77章

    顧茵和武青意肩并肩坐在車轅處, 馬車駛離繁華的太白街。

    喧鬧和燈火都在身后遠(yuǎn)去,夜風(fēng)徐徐,萬籟俱寂。

    “坐里頭去吧, 外頭風(fēng)大。”

    顧茵正享受著這靜謐的氛圍, 搖頭道:“也不冷?!?/br>
    確實不冷,武青意身上的熱度很高, 隔著外衫傳到她的肩頭,還坐的比她靠前, 給她擋風(fēng)。

    這樣熱的人, 為什么總喜歡戴著冷光的面具呢?

    她的眼神不由又落在那面具上。

    平心而論, 這銀質(zhì)雕刻著古獸圖騰, 并不難看,只是給他增添了一種難以接近的冷峻氣質(zhì)。

    “今天都還順利嗎?”武青意一邊目不斜視的駕車, 一邊詢問道。

    顧茵收回眼神,回答道:“挺順利的。光是今天,就已經(jīng)招了三個堂倌, 說來還得謝謝你呢?!?/br>
    武青意問她怎么說?

    顧茵就把遇到衛(wèi)三娘的事和他說了,又笑道:“我前頭想的是‘授人以魚, 不如授人以漁’。所以才想試著聘請她, 因你前頭幫了她, 她才那么信任我, 和我簽契書, 都沒仔細(xì)看就按了手印, 也不怕我把她給賣了。后頭她帶來的同村兩人也都極麻利, 若都跟她們似的,我尋思著兩層樓,招個十來人跑堂也就夠了……倒是我之前想淺了, 不是我?guī)退齻?,也是她們幫我,互惠互利嘛!?/br>
    武青意勒著韁繩的手一頓,他若有所思地沉吟半晌,突然笑道:“也是幫了我!”

    隨后他加快了駕車的速度,將顧茵送到了英國公府門口,隨后他并不停留,讓下人牽馬出來,立刻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顧茵不明所以,目送他離開后才想起來自己還特地帶了粥回來。

    好歹喝一口再去忙呢?

    王氏在后院里等著顧茵的,見她回來先問她吃了沒有,又問她冷不冷,聽她說吃過了也不冷,王氏的眼神才往她身后看去,笑瞇瞇地問她說:“青意呢,不是下值后就說去接你的嗎?”

    武青意下值后照?;丶?,聽說顧茵還在外頭忙,他說去接她,直接過去了,讓車夫把他的馬送回來。

    王氏是樂見其成的,她還一直嫌兒子木訥呢!

    上京都一個月了,雖然一家子天天都在一處,大兒子下了值就回家。其實他連兒媳婦的身都近不了,也不知道哪年才能看到他們小倆口真的蜜里調(diào)油,再給家里添個孩子。

    家里小子實在多,最好是要個丫頭。這下孫子孫女都有了,她做夢都能笑醒。

    今天大兒子的表現(xiàn)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想到這里,王氏又笑道:“讓我猜猜,這傻子是不是把你送到后院,自己又在前頭歇著了?也真真是個傻的,你們是正經(jīng)夫妻,就是把你送進(jìn)屋又如何呢?又不是要守男女大防的未婚男女?!?/br>
    顧茵說不是啊,“他沒進(jìn)府,把我放在門口就走了。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要辦。”

    王氏笑不出了。

    這要不是親兒子,她恨不能要破口大罵了。

    “沒事兒啊娘,或許他真有事要忙?!鳖櫼鹄跏系氖謩窳藙?,又把自己晚上現(xiàn)熬的粥遞給她,讓她和武重分著當(dāng)宵夜。

    想到她忙了一整日,王氏也沒在她跟前多待,喊來丫鬟服侍她沐浴,自己提著食盒回屋了。

    武重已經(jīng)洗漱過,臨睡前在屋里鍛煉。

    他們屋里現(xiàn)在加裝了很多扶手,是顧茵給的建議。

    別看這東西不起眼,但對腿腳不靈便的病人卻很有幫助。

    起碼現(xiàn)在在屋里的時候,武重已經(jīng)不需要拐杖,自己拉著扶手就能行動自如。當(dāng)然速度肯定比常人慢上不少。

    “大丫回來了?”武重笑呵呵地靠近,接王氏手里的食盒,“這孩子孝順,出去忙一整日還不忘帶吃食給家里。別說,吃慣了大丫的手藝,吃原王府大廚做的菜都不香。”

    王氏很喜歡聽別人夸自家兒媳婦的,武重也是看她臉色不大好,所以特地?fù)焖矚g的說給她聽。

    偏他不說還好,一說王氏更郁卒了。

    她看著武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道:“我咋就插你這坨牛糞上了呢?”

    王氏喜歡顧茵喜歡的不行,要顧茵再小一些,恨不能日日把她拴在身邊的。

    怎么自家大兒子就那般不開竅?

    想也知道不是隨了她這當(dāng)娘的,是隨了他爹!

    “哼!”王氏氣鼓鼓地哼完,出去洗漱上床躺下了。

    …………

    沒隔兩日,文老太爺讓文二老爺送去了匾額做賀禮。

    同樣是方方正正的“食為天”三個楷體大字,配著油光水滑的上好木料,只是尺寸比寒山鎮(zhèn)上那塊更大一些。

    而且最后的印章也不再是兩個了,只換成了一個新印。

    這次文老太爺沒瞞著顧茵,寫了書信給她交底,說從前那兩方印,是前朝皇帝刻的,現(xiàn)在不好再用了,這次的印章才是他真正的私章,至于寒山鎮(zhèn)的牌匾,他也趁著這次機(jī)會重寫了一塊,讓人送回去換上了。

    沒想到從前在寒山鎮(zhèn)的時候,自家招牌就用上了皇帝刻的章,也難怪當(dāng)時文老太爺十分自信地和顧茵說盡管用“食為天”的名字,不用擔(dān)心犯了忌諱。

    后頭顧茵也在酒樓里和周掌柜請來的兩位大廚碰了面。

    這兩位大廚,負(fù)責(zé)紅案的姓孔,負(fù)責(zé)白案的姓曹,年紀(jì)和周掌柜差不多,正是年富力強(qiáng)的年紀(jì)。從前就是在同一家京城大酒樓做工的。

    只是運(yùn)道不好,他們酒樓的幕后東家和前朝權(quán)宦有勾連,整家酒樓讓朝廷收回。酒樓新東家有自己的班底,兩位大廚就齊齊失了業(yè)。

    周掌柜少年時就同他們認(rèn)識了,雖然多年沒怎么來往,但交情卻是實打?qū)嵉摹?/br>
    兩位大廚的手藝并不輸周掌柜和顧茵,工錢還和他們從前一樣,一人一個月五十兩。

    那五十兩還不都是他們自己拿的,是他們各帶幾個徒弟、幫廚,一隊人共拿五十兩,由大廚分配。

    這等于每個月一百兩的工錢,就給把酒樓的后廚給支棱起來了。

    顧茵其實喜歡的是下廚,是研究新東西,對經(jīng)營管理的繁雜事務(wù)并不很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