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鶴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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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于他們而言,與喬明錦成婚著實不算是什么好事。 顧慍和就是前車之鑒。 畢竟他的下場...已經(jīng)慘到了那種地步...... 喬明錦明白這群人的心思,她笑了笑,道:“父皇,算了吧。” “欺君之罪不可饒恕。”他怒氣未消,對著身旁的蘇公公吩咐道:“這群人該如何處置,不用朕教你了吧?” 蘇公公有些猶豫的開口:“陛下,是所有人都要處置么?” 這可都是長安城里有頭有臉的人啊,達(dá)官貴人家的孩子,全都要處置一邊? 那這長安城,豈不是要亂了套了...... 明齊帝可顧不上這些。 他生氣得不是這群人對他有所欺瞞,而是這群人對喬明錦的不尊重。 他的女兒,本就是大齊最尊貴的女子。 這群人還沒資格嫌棄她半分。 明齊帝冷冷地望了一眼蘇公公,沉聲道:“你說呢?” 蘇公公立馬道:“老奴明白,陛下放心便是?!?/br> “阿錦,隨朕回去,別在這看這些難以入目的東西。” 喬明錦點了點頭,便隨他回了大殿。 里殿的畫像,被蘇公公盡數(shù)銷毀,而那名畫師也被打入大牢,后日問斬。 其余的長安貴公子們,蘇公公一直沒想好該如何處置。 若是真處置了,那他可就把這些達(dá)官貴人一下子得罪完了,以后自己還去哪尋后路? 喬明錦知曉他的難處,故在離宮之前,去見了他一面。 “蘇公公不必?fù)?dān)心,這些人不必理會,父皇那邊,本宮已經(jīng)說好了。他們的處置,本宮給免了?!?/br> 她覺得,這群人還不配得到宮里的處置。 更何況,他們也沒做錯什么。 只是不想娶她罷了。 世上不想娶她的人太多太多了,她處置不過來的。 蘇公公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恭聲道:“公主能這般寬寬大量,老奴實在佩服?!?/br> 喬明錦笑了笑,沒再多言,出宮回了公主府。 回公主府之前,她去了一趟慎刑司。 晏衡此時被關(guān)在這里。 他在瞧見喬明錦的那一刻,并未有太多驚詫,似是早就料到她會來這一趟一樣。 喬明錦從隨從手里接過了那一把景明劍,隨即放到了晏衡身前的桌子上。 她輕聲道:“這把劍,對你而言很重要,對吧?” 晏衡望著面前的長劍愣了愣。 這把劍于他而言確實很重要,這是他母妃臨死前留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 他以為,喬明錦將它拿走之后,便不會再還給他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喬明錦今日會特意來將這劍送回。 晏衡正欲開口,喬明錦便道:“你記得將他收好,若是被獄卒發(fā)現(xiàn)了,恐怕要給你丟掉的?!?/br> “多謝?!彼瓜卵垌?,愣了好久才說出這兩個字。 她遠(yuǎn)比他想象中心.胸.寬廣。 喬明錦當(dāng)然沒他想象中心.胸.寬廣,她今日來此,當(dāng)然也不是特意來將劍送回。 若非是有自己的目的,她才不可能會過來看他。 他也沒什么值得她過來看的,除了那件事情。 “有件事情我想問一問你,還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晏衡道:“公主有什么話,直說便是了?!?/br> 他現(xiàn)在是囚中鳥,沒有反抗的余地。 “太子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br> 她要將他的死因知道得清楚,知道得一清二楚。 “當(dāng)日,聞北琛命人在箭上抹了毒,太子中了毒箭,不治而亡,就這么簡單。” 喬明錦鳳眸微瞇,沉聲道:“晏衡,你該知道,沈君臨如今還在我手上?!?/br> 晏衡雙拳微微攥緊,眉心皺了起來。 罷了。 都告訴她,倒也無妨。 “那日,太子本欲退兵回去,我們的人用你的一件外衫,引誘他入了我們事先設(shè)下的陷阱里,隨后他便中了毒箭,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的?!?/br> “你們,用我的外衫?”她頓了頓,又沉聲問:“他怎會認(rèn)識那是我的?” 她問完這個問題,便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大驚:“莫非...是那一件?” 她忽然記起,在她成婚那日,太子親自送來了一件淺藍(lán)色的鶴氅。 那件鶴氅上的祥云鳳舞,是他親手繡的。 太子手上這門繡工,是從她母妃那里學(xué)來的。 母妃還在的那些年,她沒學(xué)會半點她的刺繡本事。 他卻學(xué)會了。 喬明錦在瞧見那件鶴氅的第一眼便很喜歡,她視它如珍寶,一直沒舍得穿過。 故她一直將其小心放在了屋里,只在閑暇時候會打開看一看。 只是,她沒想到,這件衣裳竟被他們大昭人盜走,間接害死了太子。 她的皇弟,就這樣被她自己害死了。 晏衡道:“一件淺藍(lán)色的衣裳,似乎是他贈給你的?!?/br> 果然是那一件。 她沉默許久,沒說出半個字。 晏衡還以為她是在想他們是從哪里拿到這件衣裳的,便解釋道:“我在你府上一直住著,故拿到這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br> 喬明錦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他如何拿到的,早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皇弟,再也回不來了。 再也不會有一個男子為他捻針穿線,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會為她一針一線繡下她最喜歡的花紋。 她母妃的繡工,再也沒人能夠傳承下去了。 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在她身邊一聲一聲喚她皇姐,一遍一遍問她他今日寫的字好不好看。 那個一心一意為了她好的皇弟,再也回不來了。 不會再有人像他那樣待她了。 他沒了,便是真的沒了。 她再也見不到那個傻里傻氣的太子了。 她見不到他生氣,見不到他嬉笑,見不到他習(xí)字練功,見不到他再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他回不來了。 就算她再想念,再不舍,也見不到他了。 而這一切,原是都怪她自己。 若是她能將那件衣裳小心收好,他就不會在戰(zhàn)場上瞧見那件衣裳,他就不會中了他們的詭計,就不會身死于異國他鄉(xiāng)。 原是該怪她。 這一切,原是她的錯。 是她對不住他。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 都是她害死了他。 她不知自己還能有什么機(jī)會,才能彌補(bǔ)自己心中的后悔。 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么,才能彌補(bǔ)自己犯下的那些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