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囁嚅半晌，才開口說道：“……我，我是切斯特?！?/br>
    又想起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補充道：“那只白色蝙蝠?！?/br>
    “猜出來了?！奔獌?nèi)芙拉安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變化后沒有衣服，身上披著隨手扯下來的窗簾，“那個傳聞……原來是真的。”

    她不該和亞瑟爭論來著。

    吉內(nèi)芙拉又突然想到一點，出聲問道：“你不是母的嗎？”

    切斯特：！

    難怪不在乎他蹭她的頭發(fā)，難怪那么輕易地把他帶進了浴室……

    切斯特腹誹著，陀紅暈染了臉頰，他不自在地動動腿，回答：“我是公的……一直都是。”

    吉內(nèi)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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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chapter42

    四肢輕松過來后，吉內(nèi)芙拉整理好自己的穿戴，利落地撐著床墊起身。

    她看了眼地上的干尸，墻上是被拉長的切斯特低著頭的影子。

    “唐克?！彼龁⒋降?。

    不知待在哪棵樹上的唐克，隨著一陣風(fēng)進來，“大人，現(xiàn)在可以動手了？”他微微昂頭，瞥著半靠在床柱上的切斯特，眼瞼未瞇，殺意四泄。

    吉內(nèi)芙拉背對著他，沒有看見他的表情，指著干尸吩咐道：“把這個處理了，還有……給他準備件衣服?！?/br>
    唐克聽完閉上眼，再睜眼看向切斯特時，一切恢復(fù)正常，“是，大人。”

    他起身上前，彎腰扛起了那具干尸，借著干尸的遮擋，他不做聲色地丈量了下切斯特的身形。

    在他離開后的沒多久，找來的衣服規(guī)整地擺放在了看臺上。

    吉內(nèi)芙拉將衣服遞給切斯特，“拿去換上吧?！?/br>
    身后是布料摩擦的聲音，她聽見切斯特說道：“剛才的事……我可以解釋?！?/br>
    她的沉默換來了切斯特更著急的解釋：“我剛剛度過異變期，沒忍住，才，才吸了你的血。”

    “沒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彼龥]找到解釋的重點，他想說的是，不是故意喝了那么多。

    吉內(nèi)芙拉估摸著時間轉(zhuǎn)了身。

    唐克不愧是雇傭兵出身，對于細節(jié)的觀察，以及人體的考量，把握得恰到好處。

    他似乎是扒了某個男侍的衣服送過來的，還很貼心地找來了一根發(fā)帶。

    穿著白襯衫黑馬甲，束起低馬尾的切斯特站在床邊，慢條斯理扣著扣子的樣子，不亞于任何一個貴族的公子。

    “我還以為，你會是和我一樣的銀色長發(fā)?！奔獌?nèi)芙拉看完后，評價道。

    切斯特順著自己的馬尾，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是黑色的?！?/br>
    “現(xiàn)在，”吉內(nèi)芙拉看著他，直切正題，“你打算怎么辦？去惡魔城嗎？德拉庫拉應(yīng)該會接受你了。”

    她想起城堡里的血族，好像生活得都挺不錯。

    切斯特和她抱有完全相反的想法，德拉庫拉那天的態(tài)度，不單單是厭惡沒有化形的蝙蝠了。

    他張了嘴，又閉上，半晌才問了句：“我不能留在這兒嗎？”

    吉內(nèi)芙拉看著他垂下的眼，問：“為什么？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需要我的保護。血的話，去了惡魔城后，應(yīng)該不會有這方面的欠缺?！?/br>
    切斯特抬眸對上了她的眼，“不能是我保護你嗎？”

    “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吉內(nèi)芙拉果斷回絕，“再者，除了血，我沒有能給你的東西了。”

    切斯特因為她的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也許是因為這一段不長也不短的相處時間，在發(fā)生意外前，他們還一起洗了澡。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讓她沒辦法冷眼看著切斯特垂頭喪氣的樣子，“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

    亞瑟已經(jīng)算個前提了，她不打算再接下一個不明不白的請求。

    切斯特沒說話，再度避開了她的眼。他滿腦子都是和吉內(nèi)芙拉相處的片段。臨到這種不得不分離的時候，這些片段便像大爆炸一樣，在他腦中迸開。

    一路上過來，他和吉內(nèi)芙拉算是互相幫助。

    可他現(xiàn)在始終很難想起，剛和她扯上關(guān)系的時候，是怎么個情形。

    他單記得吉內(nèi)芙拉救他的樣子了，飛起的火把、凌空劈下的長劍、掙扎著要起來的身子……

    說實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血族。

    族里的蝙蝠夢寐以求，窮極一生追求的事，被他輕而易舉地做到了，幾乎沒受什么苦。

    除了釘子刺穿胸膛，砸下的提燈壓扁他身子時的疼痛，一切都很輕松地過去了。

    醒來他只記得自己的憤怒，滿腔的憤怒。

    他在隊尾拖走欺辱過他的同伴，奮力咬死它們的時候的憤怒，都不及剛才的半分。

    他為什么生氣呢？

    是因為被下了藥無法動彈的吉內(nèi)芙拉難受的樣子，還是因為切茜婭胡亂冒犯的手？

    這很難想通。

    不過他現(xiàn)在想明白了一點……

    切斯特又抬起了頭，和她對望，只是這一次對視，他的眼里多了幾分堅定，“吉內(nèi)芙拉，我想讓你在乎我?！?/br>
    吉內(nèi)芙拉似乎被他的話弄得無法思考，他自顧自地往下說著，“聽著，吉內(nèi)芙拉。我不完全懂人類的情感，我相信你也不懂，但為什么我們不試著去學(xué)一學(xué)呢？”

    “你既不想被完全定義為惡魔，也不想全屬于人類。完完全全的中立，更需要去了解這些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