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眼神，比以往見到他就避開的惠金街的居民，還要冰冷。

    說起來也是他們撞到了人，被瞪了一下很正常。

    烏特動了動兩人牽著的手，“要走嗎？”

    “再等等?！北迩逵昧讼滤氖郑劬€是看著那個女人。

    力道沒控制住，烏特被她拉偏，身體傾斜，又怕撞疼她，堪堪剎住車。

    路過的人好奇地多看了幾眼他詭異的姿勢。

    “我感覺……”她盯著那個女人，心里的疑惑一陣陣上涌，“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她?！?/br>
    烏特問：“……生前嗎？”

    他一直有些抗拒這個說法，問得就猶豫了些。

    卞清也說不上來，反正看到那個女人，熟悉之下，還有種愧疚與討厭交織的情緒，“大概吧……說不定是我生前比賽的對家。”

    她那么強，贏了那么多的比賽，有對家一點兒也不稀奇。

    烏特卻看過去，指著女人的手臂說道：“她穿的修身女士西裝，小臂沒有肌rou，腿上的rou也松弛下去，應(yīng)該不是你對家，是個生過孩子的普通女人。”

    “這你都看得出來？！”卞清驚訝地瞪大了眼。

    肌rou能看出練沒練過，很正常，但看出一個女人生沒生過孩子，那就是技術(shù)了。

    烏特耳根微紅，繼續(xù)道：“其次，她應(yīng)該有很多伴侶，只比付離差一點兒?！?/br>
    “付離是誰？”

    “因為藥劑漲價，舉報我賣假藥的那個?！?/br>
    哦，那個擁有十二個女朋友的年輕人。

    “我下次一定要教訓他！”卞清握拳，憤憤道，“所以，你怎么看出來這些的？”

    說是看出來，倒不如……

    “聞出來的?！睘跆卣\實道。

    他說這話像個尾隨年輕女人的變態(tài)，卞清快起雞皮疙瘩了，“聞哪兒？”

    “影子?！彼翢o保留地全盤拖出。

    行吧，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不在她的領(lǐng)域范圍內(nèi)。

    卞清牽著烏特，思索半天，“你幫我去問問她的名字?！?/br>
    就這么直接走掉，總感覺有什么東西梗在心里，不問不行。

    “好?！睘跆乩沁呑?。

    卞清沒想到她要跟著一起，連忙喊停他：“誒——”

    “怎么了嗎？”烏特停下來看她。

    卞清站在原地，眼睛向旁邊瞟，看了看周圍的人群。

    大家都各自忙碌著，沒人看得見她。

    但剛才那個女人透過她，去瞪烏特的時候，她總有種詭異的，認為女人能看見自己的感覺。

    “沒什么?！彼戳搜勰沁吙薜美婊◣в甑娜耍h到烏特身邊。

    不可能吧。

    烏特走過去，他不擅長社交，但也不代表他社恐。

    他就這么站在女人面前，直接地問：“你叫什么名字？”連個套話的開場白都沒有。

    他樣貌生得極好，問得再直白、冒犯，也不會叫人生氣。

    女人認出是剛才撞了自己的人，看著他的臉，以為是來搭訕的，“舒琴，有事嗎？”

    “沒有。”烏特轉(zhuǎn)身就要走，一副只問個名字的樣子。

    舒琴蹙眉，正要發(fā)作。

    “你也是來參加卞清jiejie的忌日嗎？”一個女生上來，扯住了烏特的斗篷，遞給他一根綠色的絲帶。

    來參加的人很多，為了方便管理，負責人給每一個來參加的人，都發(fā)了根綠色絲帶，綁在手腕上。

    不知怎么的，烏特很抗拒這條絲帶，朝前邁了一步，輕輕掙開了女生的手。

    冷冷吐出一句：“不是?！?/br>
    卞清還沒聽過烏特這么冷的語氣。

    “啊，不好意思?！币庾R到認錯的女生沒有生氣，立即道歉。

    又遞給他一張傳單，“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們到處宣傳一下，希望有關(guān)部門能重視這件事?！?/br>
    飄在一旁的卞清看見傳單，評價道：“這種事情就應(yīng)該請個律師，去找相關(guān)部門協(xié)談。在這里發(fā)傳單，跟□□有什么區(qū)別？”

    烏特把她的話復述了一遍。

    舒琴要開口罵人，女孩兒卻豁然開朗般笑了：“謝謝，過完卞清jiejie的忌日后，我會馬上著手組織的。”

    她對舒琴擺手，“舒琴姐，我先過去忙了?！?/br>
    “你認識卞清？”舒琴叫住打算走開的烏特。

    看樣子女人和她關(guān)系匪淺，卞清也不知道該叫烏特如何回答。

    烏特自己先應(yīng)了：“跟你沒有關(guān)系。”

    女人當他不認識，“不認識你管這么多干嘛？你知道卞清生前，為他們做過什么嗎？你有什么權(quán)利不讓他們發(fā)傳單？”

    “我沒有不讓他們發(fā)傳單。”他復述的話里，只客觀陳述了發(fā)傳單的現(xiàn)象，卞清并沒有不讓他們發(fā)傳單的意思。

    舒琴不饒人，“怎么不是那個意思了？”

    烏特發(fā)現(xiàn)，他雖然一次也講不過卞清，但卞清從來沒像這個女人一樣，給不出理由，只會咄咄逼人。

    這個女人估計是個不擅長辯論，愛用語氣虛張聲勢的人。

    沒必要同她浪費時間。

    “你怎么想都可以?！彼粝乱痪錃馊说脑挘屠迩遄唛_了。

    離開的路上，卞清時不時地回頭看那個，氣得快把水瓶攥癟的女人。

    眼里閃過幾個畫面。

    可惜太快了，她一個也沒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