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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金小樓便給他們這個小茅屋添置了兩張床,她和高瑯一人一張,分別擺在茅屋左右兩面,由此總算是結束了兩人的同床生活。 金小樓倒是再也不別扭了,高瑯卻十足十的不滿意,嚷嚷著哪有夫妻分床睡的,總是半夜三更偷摸爬上金小樓的床,再被金小樓一腳給踹下地去 今晚,金小樓睡得很香,高瑯也沒有來搗亂,只是不知什么時辰,有絲絲冰涼的水珠落在了金小樓的額上。 想來是又下起了雨?不過茅屋早就已經(jīng)補好了,即便下雨也不會漏進來才對 冰涼稍縱即逝,金小樓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也根本來不及多想,潛意識里伸手一抹,寒意便不見了,于是頭一歪就又睡了過去。 等到又一滴冰冷的雨滴重重的落到金小樓鼻尖上時,她才驀地驚醒。 從床上坐起來,看向窗外,已是大雨傾盆,天色微白中泛著灰暗,估計不過五六點鐘。 正想再睡一會兒,眼一抬,卻發(fā)現(xiàn)高瑯并不在床上。 又是一串雨珠子從頭頂落下,砸在了金小樓的肩上,金小樓奇怪得很,仰頭看去,卻見屋頂不知什么時候竟破了一個洞。 有什么東西正死死的堵著那個破洞。 金小樓又看了一眼高瑯空蕩蕩的床鋪,斗笠一披,舉著傘便出了門。 屋頂上躺著的正是高瑯。 你這個傻子!金小樓忙順著梯子往屋檐上爬,一邊爬一邊沖高瑯喊,是不要命了嗎?這么大的雨,你究竟在發(fā)什么瘋? 高瑯頭一歪,看向朝著自己走來的金小樓:我沒發(fā)瘋,我只是不想雨水淋濕了娘子。 金小樓顧不得自己,把傘遮到高瑯身上,可高瑯身上早已經(jīng)濕透了。 你不會找些東西來擋嗎?傻子!你淋病了怎么辦?你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醫(yī)術有多差嗎?一個感冒都可能會要人命的! 金小樓脫口而出,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時,又慶幸對方只是一個傻子,定然聽不懂她在說些什么。 高瑯長長的睫毛被雨水淋濕了纏絞在一起,他眨了眨眼,眸光卻像是天邊緩緩浮起的啟明星。 雨越下越大,我一時半會找不到東西,只想著別讓雨水把娘子給淋醒了,娘子昨日很累的,又受了委屈,要睡個好覺。高瑯聲音很細。 心里頭卻在罵長安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今晚不知跑哪里去了,但剛剛說的,又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心里話。 金小樓的心像是被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一下給緊緊的握住,然后猛地一下又松了開來,四周只剩下嘩啦不停歇的風雨聲。 身上的冰冷都感受不到了,眼前只是這個傻少爺一張濕漉漉的臉。 快起來吧。金小樓丟開了傘,俯身將高瑯給拉了起來。 只是高瑯自己都沒想到,一場雨淋得他雙腿發(fā)軟,一起身徑直撲向金小樓。 屋頂松松軟軟本就是斜的,金小樓被高瑯這么一撞,站立不穩(wěn),竟向下跌去。 高瑯忙攔腰抱住金小樓,兩人一起落下,半空中,高瑯一個翻身,讓自己背率先砸在了地上。 剛起床喂豬的黃桂枝,一到院子里便見兩人從屋頂滾落,嚇了一跳,手中的豬食摔了一地,趕緊跑過來扶人。 金小樓一點兒疼也沒感覺到,只覺得自己落在了一個堅實的懷抱里,下一刻已被黃桂枝給扶進了茅屋里。 沒事吧,這么大的雨,你們這是在做什么。黃桂枝替金小樓擦拭著臉頰上的雨水,剛問完,便看見屋子里的雨已漏得到處都是,心中已是了然。 金小樓回身去摸高瑯的額頭。 手剛一覆上去,觸之可及的便是一片guntang:已經(jīng)發(fā)燒了。 金小樓皺起了眉:得燒熱水來洗一洗。 只是眼下,又去哪里找泡澡的木桶金家定然不肯借,自己前日見入了秋,剛找孫大伯做了一個,只是還沒做好,現(xiàn)下倒是要用了 正焦急,只聽黃桂枝開口道:小樓,你別急,我知道后山楓樹林旁有一眼溫泉,據(jù)說溫泉水能治百病,待雨停了,你便帶高瑯去洗一洗。 第四十一章 溫泉里的纏綿男女 黃桂枝沒待一會兒就被周氏喊天罵地的叫了出去。 周氏真是恨不得把一個黃桂枝劈成兩個用,一秒鐘都容不得她偷懶。 金小樓拿塊柔軟的干帕子搭在高瑯的頭上,見高瑯木楞楞的望著自己,只好自己上手,她從來沒給人擦過頭發(fā),動作有些生澀。 好在高瑯乖乖聽話,低垂著頭一動不動,任由金小樓像擦一只大黃狗一樣,擺弄他的頭。 好一會兒,高瑯忽的一下,將頭埋在了金小樓的頸窩深處。 金小樓一怔,只感覺脖頸旁邊燙燙的,手里的帕子舉著就舉著,一時間忘了動作。 是長久以來,難得的心安和踏實。 哪怕相互依靠著的,是兩個濕漉漉冷得快要發(fā)抖的人。 可靠在了一處,便生起了溫暖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黃桂枝一手端著一個大碗進來,看了一眼茅屋里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心中有暖意一涌而起。 卻不得不進來,將碗放在桌上:我趁娘沒注意,給你們倆偷偷煮了兩碗姜湯,快喝了吧。雨已經(jīng)停了,去溫泉里暖暖身子,再耽擱下去,會冷出毛病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