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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fēng)館里裝潢雅致,回字形的大堂中有個紅木方臺,四周全是屏風(fēng)隔成的雅間。 二樓有觀臺雅閣,雅閣后邊則是休憩睡覺的客房。 小倌們的住所在內(nèi)院里,另掛了一塊牌子叫宿星樓。 小樓姑娘你放心,我們這邊是清館,賣藝不賣身,高少爺在這兒不會吃虧的。 鶴娘端起茶壺來給金小樓和高瑯各倒了一杯。 金小樓沒有去端茶水,一臉鄭重的沖鶴娘道:賣藝也不行,你知道的,高瑯?biāo)?/br> 金小樓說著點了點自己腦袋:這里有點問題,別看他這么高大,其實不過是個孩子,幫忙打雜什么的還行,可與人一說話就會露餡了。 說著,金小樓眸光一定:要不,就留下他當(dāng)個花瓶,花瓶你懂嗎?就是擺著看看,不要他做什么事,賞心悅目就行。 金小樓有點忐忑。 行啊。 金小樓本以為鶴娘會先推脫一陣,沒想到竟一口答應(yīng)了:就做那什么花瓶,我給你五百兩銀子,讓他在我這兒住著,也不要他做什么,就給客人端端茶倒倒水,話都不用招呼,等你什么時候有錢了,再出五百兩銀子把他給贖回去! 金小樓側(cè)頭問高瑯:你覺得怎么樣? 哪知道高瑯笑得甚是歡快:娘子,我喜歡這里,這里的茶水好喝,點心好吃。我努力干活,等娘子來接我! 好,那就這樣定了!金小樓一拍手,爽快的與鶴娘簽了契子。 待金小樓拿著銀子和高瑯道別后,鶴娘便領(lǐng)著高瑯往內(nèi)院走,穿過一個小花園,進(jìn)到宿星樓里。 鶴娘挑了一間臥房給高瑯,又帶他去領(lǐng)了衣服,安頓好后,交代他道:平日無事不要亂走,看到好看的東西不要亂動,遇到好看的人更不要隨便動手。南風(fēng)館每晚酉時二刻開店,你就負(fù)責(zé)在外場端端茶倒倒水,不要和客人說話,但客人問你你得回答。 說完,看著高瑯,問道:聽明白了嗎? 高瑯點點頭:明白了。 好,那你先歇著,今晚便由小釧哥帶著你走一趟。 鶴娘交代完,沖高瑯一笑,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合上了房門。 這個高瑯,鶴娘很滿意,她開南風(fēng)館這幾十年來,從未見過姿容如此出色的男子,雖然是個傻子,可放在館子里充充門面,做做招牌,怎么也不虧。 再說,這高瑯,傻得惹人疼愛,像個天真的孩子,總讓鶴娘想到自己那早早夭折的兒子,沒來由的便生出些憐愛來。 鶴娘剛走,高瑯笑著的臉霎時間便凝結(jié)成了一塊冰。 他伸出手,拿起茶杯來輕輕往茶壺上一碰。 瓷器相撞清脆的一響,窗戶一開一合,屋子里已多了一個人。 七爺。長安拱手,立在下首。 高瑯眼也沒抬:昨晚的事可妥當(dāng)了? 第六十七章 賣相公換錢買鋪子 長安點頭:七爺放心,我搓了個泥丸喂他吃下去,誆他是九毒噬心散,一年不吃解藥便會全身潰爛而亡,要想要解藥就得守口如瓶。那小子怕死得要命,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多言一句。 好。 見高瑯久久不再開口,長安猶豫一瞬,出言問道:小樓姑娘怎么會將七爺賣到這里來,這要是傳出去,七爺你 我怎么?高瑯眼一挑,無端端的一看,那氣勢就叫人腿發(fā)軟。 長安肅立,垂下頭:長安只是唯恐這里污了七爺?shù)难劬Α?/br> 是我提起要到這里來的。高瑯緩緩到,既能解決小樓的燃眉之急,又能隱藏行跡,誰能想到我會住在小倌館里?只怕那些野狗也夠得找的。 高瑯接著道:眼下烏黎江邊打得正兇,我們要抓住機(jī)會,在這里更好辦事。你和之前一樣,把戰(zhàn)場上拔尖的人提溜出來,納為己用,不過這次得趕在老五前頭。必要時可以把人帶到這里來,讓我見見。 是。長安頷首。 也只有這里,他帶男子前來與七爺見面,還不會引人懷疑,七爺可真是英明,長安心下對七爺?shù)呐宸橛侄嗔藥追帧?/br> 金小樓拿了銀子立馬往響水街上趕,見那告示還好端端的貼在二層小樓前,這才放下心來。 遂上去揭下了告示,告示下端寫著張家住址:煙斜街鹿兒巷以西第三家。 金小樓將告示往衣袖里一揣,轉(zhuǎn)身便向街旁賣糖葫蘆的老大爺打聽路,一邊走一邊尋,沒一會兒功夫,便到了鹿兒巷。 鹿兒巷緊臨邑城河,河邊皆是倒柳,一排十?dāng)?shù)戶人家挨著河邊而住。 金小樓一眼看去,第三家土墻灰瓦,沒有院子,一扇青木大門外用三塊石板砌了幾節(jié)石階,石階下一株柳樹,枝條倒垂到了河水里,隨著起伏的波濤一蕩一蕩。 本是一派愜意溫馨的小戶人家,只是此刻,那青木門前一邊掛了一個紙糊的白燈籠,木門洞開,里邊一眼望到了底,是個靈堂。 靈堂中間卻沒有棺木,兩邊擺著兩條長凳,一個身材干瘦的女人穿一身縞素獨自坐在其中一條長凳上,背對著門外,一動不動。 --